《宗主难当[女穿男]》第70章


方白淋着细雨赶来,身上湿淋淋的。他头发粘在两颊边,衣服吸饱了水,显得有些沉重。他顾及宋墨身体病弱,特意在烘干身上的水后,才坐到宋墨床边。
宋墨声音虚弱,“方白,我希望你…你能当沧澜宗的下一任宗主。求你…千…千万不要拒绝!”
方白点头。
“还有,沧澜宗宗主必须佩刀这个规定,今日就给作废了。这…这象征着…宗主…身份的…鱼符给你。”
宋墨将怀中的鱼符摸出,交到方白手中。
方白握紧了鱼符,说:“宗主,方白…方白以为您不必为沫萝姑娘故去之事如此挂念。倘若您能放下此事,好好调养,未必没有……”
宋墨接着道:“第二件事,我求……”
“宗主何必用‘求’这个字眼?”
“好。我不用。我…我要你…你将这本书交阿远,如果他…能回来的话,我倒真想再见他一面,跟他说……”
方白打断了宋墨的话,“宗主,书方白一定回带到。现在您身体虚弱,还是少说些话吧。”
“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在我死后,将我的骨灰埋在槐树底下,将臧剑刀和我带回来的银枪、断戒埋在我坟头上,在…在我坟头边上种几棵梨花树、几条相思藤……”话说到这里,他的眼就闭上了,气息也没了。
到死之前,宋墨这家伙还不忘了讲究。
方白的眼睛一红,眼泪夺眶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打在宋墨无力垂下的手背上,顺着指尖滴落。他喃喃道:“宗主……”却无人回应。
几日后,方白给宋墨举办了隆重盛大的葬礼。来参加这场葬礼的人有失魂落魄的萧寒、悲恸不已的皱眉一家、全然是看客的其他人……他环顾四周,没有看见秦远。
方白心想:“秦远啊秦远,宗主临终前最记挂的还是你,可笑他本想见你最后一面,却不能如愿以偿。如今…你错过了见他的最后一面的机会,也错过了他今日的葬礼。到时你再来,看到的也不过是一本遗书和一头坟墓罢了!”想到这里,他竟不知自己对秦远是该嫉妒还是该怜悯了。
宋墨的葬礼举办完成后,他的尸体被烧为灰烬,装进罐子里,埋在槐树下。
方白依言在宋墨的坟墓边种上了梨花、相思藤,将臧剑刀、银枪、断戒放在石碑上。
作者有话要说:
禅子:请问,你等你徒弟回来,要跟他说什么呀?
宋墨:(沉默)
禅子:我是作者,你在我面前不许高冷,要实话实说!
宋墨:在这里我想澄清一下,我并不高冷。你们看上文我对师姐的态度——好吧,其实我是想说,“徒弟,为师想与你永结连理,不知你……可愿意?”
禅子:屁话!他当然乐意,指不定心里都了开了花儿呢!
……
秦远出现。
禅子:对啦,你们谁攻谁受呀?
秦远和宋墨对视一眼,均心照不宣。
宋墨一本正经:为师在上。
秦远笑语晏晏:徒儿不敢以下犯上。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大结局
秦远达到彩莲境界,眉宇间的莲花印消失,化作一点朱砂。他从闭关室走出去,发现外面空荡荡无人,他也不以为意。
秦远摸着额间的朱砂,心想:“师父向来注重修为,现在我已经修至彩莲境界,他知道了,肯定要夸我一番!见面了,师父会说什么呢?‘徒儿真是天赋异禀,为师果真没收错人’?‘为师很想你,日夜盼着你回来’?‘现在你修为比为师还高了,可还服管教’?”他这么想着,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秦远想见宋墨的心情强烈,他御剑而行,来到沧澜宗。从高空往下看,沧澜宗规模已经很大,外面布置着许多阵法,里面的情况被白雾遮挡,看不清。
秦远御剑落地,他看着沧澜宗那些弟子各个都穿着黑衣,用守孝的白色发带束发,就连女子也都穿着黑衣,像男子一般束发。他正感奇怪,就看到万黑丛中一点白,一个犹如众星捧月般的人物御剑而来。
那人一身白衣素裘,长发披肩,以白色发带拦腰而束,看背影倒像个窈窕女子。正面一瞧,那张清秀俊雅的面容,当真姣若好女。他戴着一个单边的金丝眼镜儿,异色的眼瞳里无喜无悲,倒似比那万古高悬的日月还苍凉无情。
“宗主。”
底下的弟子见到那人,纷纷抱拳喊道。
秦远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他道:“方白,是你!你怎么成了沧澜宗的宗主?我师父呢?”
方白转头,看到一个身穿宽松白衣,黑发散披,眸如点翠的俊美男子。那男子眼神凛冽,气质尊贵,一派不可侵犯的仙君之姿,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往“魔君”这方面想。就算想到,也是拿来做对立面。
“宗主临终前将沧澜宗托付于我,所以我才成了沧澜宗现如今的宗主。”
秦远的脑子被“临终”这两个字给圈住了,在那两个字的重压之下,他的所有期盼都坍塌瓦解、淋漓破碎……
“你可知宗主临终前跟我说了什么?”
秦远嗓子发干,眼睛发涩,问道:“说了什么?”
“他说,他想见你一面,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问完这句话,秦远如鲠在喉,喉结上下滚动,再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方白冷冷道:“宗主话还没说完,人就离开了。”
方白将秦远带到宋墨的坟墓前,“之前您一直想再看他一眼,现在我已将他带来。”
秦远环顾四周,忽觉熟悉。他指着那些梨花树和相思藤,问:“为什么这里会种这些植物?”还不等方白回答,他低头瞧见石碑边那把银枪时,脑海中出现一个可怕的念头,不由得浑身一凉。
“这些都是宗主临终前要求的,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得而知。”
秦远直直朝那坟墓跪了下去,他努力维持着平静,声音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道:“我知道。”他的手覆在石碑上,手指紧紧用力,指骨入碑,指节已然发白。
方白本以为“泪如雨下”是个夸张的形容词,却没想到真有人的眼泪可以像雨一样,连绵不绝,悄无声息。他望着跪地垂首,十指紧扣石碑的秦远,心中那被时间碎屑掩埋的伤口像被一场大雨冲刷,露出了狰狞的本来面目。
心脏不轻不重地痛着,像是脱离了躯壳那般鲜活脆弱。
方白扬起面庞,闭上了眼睛,然而泪花还是止不住的从眼角溢出。他心想:“宗主,或许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奇货可居的物品,值得你任用托付的属下。可你在我眼里……却是唯一的挚爱。”眼泪入鬓,悄无踪迹。
“我知道你并不高贵,我对你也并不敬畏。然而,为何我不敢对你有半点儿不敬?只因为我知道我本性丑陋,不敢污了你的耳眼,毁了你我间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方白心中轻叹,“贝贝是个好女子,我虽不爱她,但娶了她,便不会委屈了她。”
方白对感情的把控已经收放自如,他只是受秦远触动,稍稍缅怀了一番珍贵的过往,便收住眼泪,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如今,这地方就只剩秦远一人。
秦远痛哭着,声音嘶哑,“师父,你死了,我什么都没了……”
秦远哭的时候忍不住想:“倘若师父还在世,看到我哭成这样,恐怕又要说些例如‘男儿有泪不轻弹’、‘流血不流泪’、‘哭解决不了问题’这样的话。以前听到的时候总会埋怨师父不安慰人,还老是用一大堆没用的破道理来教训人!但是现在…现在我才明白,师父不是想教训我,他…他只是想安慰人,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远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他就像一只受伤的、被全世界遗弃的野兽,不堪重负地跪在地上,等待着噩梦醒来,等待着解脱,等待着他的全世界将他从痛苦中救出……但他的等待注定没有结果。
秦远在地上跪了一整天,当天晚上四海之内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像泼水般倒了下来。漆黑的屋顶积满白雪,大半的树被压的弯弯的,池塘内已经凝结出一层薄冰……满眼白色,满耳风声,这个世界好像回归于创造之前——一片混沌寂静。
秦远全身被白雪覆盖,但他只是执着专注地替宋墨的石碑拭去雪迹。经过一夜的忏悔,他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喃喃自语:“师父……”
秦远回忆着两人的初遇,双眼盈泪,目光失神。
因为南宫背叛了秦越玉,自幼生活在秦越玉身边的秦远心里就种下了一个深深地偏见——“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为此,他甚至还讨厌自己、无法直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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