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征宫词薄慕颜》第237章


乐楹公主不解,“何出此言?”
迦罗侧首想了一会,认真道:“公主和云将军,看起来跟以前不一样了。”
“哪有?”乐楹公主嘴上不承认,心里还是欢喜的,拉着迦罗坐下,问起宫中的人事近况,高兴道:“迦罗,可算你还记得我。”
迦罗听他言语真挚,也是一笑,“公主可别怪罪,是皇贵妃娘娘让我来的。说是这边难民闹事,云师兄肯定闲不住的,虽然有不少侍卫,到底不能贴身跟着公主,所以还是我过来更好。”
乐楹公主叹道:“皇嫂心思细腻,事事都想的周全。”
迦罗又道:“皇上也很担心公主安危,临走还交待了几句。”
“是么?多半在后悔当初放我走罢。”
迦罗不便说皇帝的是非,转而问道:“对了,我还奇怪呢。当初皇上挺生气的,怎么会答应让你过来?”
“这个么”乐楹公主故意拖长声调,自己先笑了笑,慢悠悠嗅着花茶里的氤氲香气,俯身悄笑道:“当时我把刀架自己的脖子上,皇兄担心血溅当场,虽然生气,最后也只好放我走啦。”
皇帝既然严命宫人不得声张,乐楹公主后来也没提起过,云琅自然无从得知,此时的他正忙着翻阅资料、查点人数,好大致对涿郡囤兵有个了解。外堂进来一名小校,通报道:“启禀大将军,闽东御史许策求见。”
御史为从二品的外省大官,官职虽然不小却是文官,此时求见,想不出会有什么军策进献,因此云琅颇为纳罕。守将正在旁边介绍军内琐事,忙打住道:“大将军,许策大人不是假清高的腐儒,为人多谋、言语爽快,三教九流都肯卖他的面子。眼下平抚各色难民,正需要这样的人物帮忙呐。”
云琅颔首道:“那好,烦劳将军去迎人进来。”
那守将也是知情识趣的人,赶忙带着众人出去。片刻之后,一名青色通袍的老者朗然进来,相貌清瘦,因为并没有官袍在身,看起来倒更像是山林隐世之人。朝上抱拳行过礼,笑道:“下官许策,冒昧求见云大将军。”
“不敢,许大人请坐下说。”云琅见他年纪甚长,起身还以晚辈礼。
“大将军,还请先阅过此封书信。”
云琅微笑接过信笺打开,却被吓了一跳,乃是姐姐慕毓芫的亲手笔迹,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此人可用,勿疑。” 
大约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许策笑道:“下官接到书信不敢耽误,即刻赶着过来。不过看外面的情形,一时半会儿忙不完,大将军请先处理要事,下官晚些再来详叙。”
云琅见他心思灵透、处事稳重,已有几分好感,加上又是姐姐亲自推荐的人,忙回笑道:“有请许大人偏堂等候,我忙完手上事就过来。”
许策笑道:“无妨,正好跟几个旧友叙叙。”
门外似乎不少人认得许策,热闹寒暄了一会。守将打起门帘进来,笑道:“校场兵丁已经列队好,请大将军过去指点一下。”
“嗯,走罢。”云琅拾起佩剑起身,颔首出门。
“大将军”守将跟在云琅身后,边走边道:“垗西、襄平、邺林郡、苏羊陆续有消息传来,说是均有大小不同的动乱。”
云琅皱眉道:“太远了,说了也是鞭长莫及。”
守将连忙点头称是,又道:“襄平、苏羊事态不大,垗西和邺林郡有凤、慕二位将军,想来也是无碍,咱们还是先把眼前摆平再说。”
云琅领着人赶到校场,除了分赴各州各县镇乱的兵马,还余下八万屯兵,校场上自然是战不下如此多人,故而只挑了一万精兵列队。台边有校尉指挥着,举枪、刺敌、呐喊,倒也整齐有致,只是少了一股子剽悍利落之势。守将朝前瞧了一眼,近身道:“内中也有人参加过平藩之役,当然比不得青州回来的精锐,常年历经战事,想来是让大将军见笑了。”
毕竟不会有大型战役,比起青州战事要轻松许多,只要人数上占了优势,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云琅见守将甚是自谦,随口恭维道:“将军调教有方,很是不错。”
“多谢大将军盛赞。”守将颇为得意满足,面露喜色。
很快又有小校捧着军簿上来,守将接过递上,云琅打开翻了两下,内中罗列很是详细清楚,即便临时接手也是一目了然。在佩服涿郡军机处的效率时,不禁略有疑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却始终说不上来。再看调兵遣人的涿郡守将,对圣旨竟没有丝毫惊讶,转手工作有条不紊,像是早就做好准备一样。
守将又问:“大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云琅摇了摇头,淡声道:“没有,我在这里站会儿。” 
眼前的一切,仿佛一早就在皇帝的预料之中。云琅面对台下整齐的队伍,站在高台上吹着清风,回首眺望北方时,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念头。
《元徵宫词》薄?慕颜 ˇ第三十九章 忆当年(上)ˇ 
假使皇帝知道云琅的想法,一定会失声出笑。当初派云、慕、凤三人出京,分赴从前几位逆王的属地,确是因为担心当地太平,所以才未雨绸缪预先做好防范。只是皇帝并不是神仙,自然不能预料到后来的水患。此时逆王残部作乱,而涿郡守将早领过随时转出兵权的旨意,交接工作准备充分,故而云琅才会有那样的错觉。
眼下江南七省均有民乱,只是垗西、丰阳等地乱子不大,而涿郡周地格外严重,民乱竟渐渐朝各州县扩散。当初三位赈灾御使分赴诸地,陈廷俊自然重赴旧地邺林郡,而垗西附近相对安宁,皇帝原也不期望寿王如何作为,遂给他挑了个相对轻松的差事。至于齐王,因为王妃本就是从锯州嫁过来的,故专门上辞请求前往闽东抚民,正好顺道拜望一下岳父岳母。
皇帝对他的私心自然明了,面上却不戳破,只是交待先行分发粮食要紧,待事情办完再处理私事也不迟。今晨齐王又呈上密折,说是涿郡当地难民闹事严重,守将镇压数日而不见效果,恐怕是有人故意借机作祟。未免事态闹大激起民变,特请旨让锯州屯兵飞越博曲水,以配合涿郡官兵抚平民乱。
“好啊,果真长大能耐了!”明帝死死盯着折子,兀自冷笑。 
当想到齐王绞尽脑汁斟酌字句,尽量看起来字字忠心、句句诚恳,摆出一幅为朝廷君父分忧的姿态,实则盘算着如何将锯州屯兵收入囊中,那雷霆大怒引起的心痛便又加重几分。再忆起先前爱子年幼珠碎,自己种种部署随之落空,更致身心皆损,都是由这个亲生儿子引起时,心里更绞得似要滴血,忍不住迸出一连串的大声呛咳。
多禄慌忙跑近侯着,劝道:“皇上,保重龙体啊。”
明帝摆手叹道:“没事,朕想自己静一会。”
眼下正是秋菊当季,而皇宫中素来又以黄色为贵,醉心斋后院摆有数百盆金菊,齐头并放、争奇斗艳,一地黄亮夺目的灿灿金色。皇帝独自步出内殿,有别于院子内的大片金黄,台阶两旁摆着数盆“凤凰飞羽”,橘红色的硕大花形,一根根细柔的管瓣向外舒展开去,顶头微卷,恰似那凌空云飞的展翅凤凰之尾。
明帝在清雅花香中凝气呼吸,心绪逐渐舒缓下来。在今生见过的人当中,以皇后和皇贵妃二人最能忍得、受得,不论悲喜惊怒,都能做到水容万物一般平静以对。这固然跟女子的柔韧性有关,但大多还是来自从小的培养,要求便是勿骄勿躁,如此才能不为世事情绪所左右。也正因为如此,才有朝堂后宫数十年的平稳。
只是,这一切已经开始动摇。
从慕毓芫最初进宫的波澜,接着行湖州遇刺,再到册立皇后更是受阻,更随着皇子们逐渐长大成人,使得朝廷当中已经派系初显。宫内宫外暗流湍急、波涛汹涌,若不是皇帝对泛秀宫圣眷数十年一日,依着那些想要起势之人,恐怕就不仅仅是暗地的勾心斗角了。饶是如此,先时朱锡华还是笼络了不少官员,结党营私、谋算皇室,差一点就让新党阴谋得逞。
云琅与慕毓泰建功卓著,加上慕毓芫本身出自世家,门第根基深厚,朝中旧臣多半向着文、慕两家,期盼着皇贵妃的庇佑。同时,也有不少人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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