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爱倾城》第23章


舜茵摇摇头:“她没有疼爱她的爸爸,我对不起她。”
子辰说:“不要紧,我喜欢她啊。”
舜茵擦了擦眼泪,视线停在子辰的脸上:“你是不是病了?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子辰说:“哪有,我好好的。”
舜茵说:“蓁蓁能不能来帮我几天?麻烦你太不好意思了,再说也不方便。”
子辰笑了。笑容很淡,似雾笼寒江,寂寂微波。他说:“不喜欢我照顾你是吗?”
舜茵有些羞涩,只顾把玩孩子的小手。
子辰想了想:“要不给你姑姑打个电话吧?”
舜茵说:“她自己都得别人伺候呢,怎么照顾我。”
子辰笑起来,说:“要是将来赵振涛对孩子不好,千万不要把她送走。如果一定要送走的话,就送给我吧。”
舜茵的脸上忽降寒霜,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送走!”
夜里的时候,子辰就坐在舜茵床边的凳子上,枕着床沿打瞌睡,舜茵稍微动一动,或是拉一下被子,子辰便睡意朦胧的抬头,问她需要什么。按郑学敏的嘱咐,子辰准时给舜茵喝水、喂饭,擦洗身体。嫌舜茵头发太乱,用梳子一点一点的通了半天,将头发梳理整齐。
子辰手机不停的响,舜茵怕有什么急事要找他,催子辰接,他掏出电话,看也不看就把电池拆出来丢在一边。
同房的几个新妈妈七嘴八舌对舜茵说:“你福气真好啊,老公真年轻啊,还是学生吧?”
子辰帮宝宝想个了名字。
“就叫如颜吧。”他说,“长大以后和你一样漂亮一样善良。”
舜茵有些担心:“都说女儿像爸爸,要是像赵振涛,就麻烦了。”说到这里,目光不觉移到子辰脸上,“将来你要是生女儿就好了,多好看。”
十天后舜茵出院,赵振涛母子又是短信,问是否需要来接?舜茵依然回复:谢谢,不用。这次赵振涛礼貌比较周全,又回了一条,说和他妈妈在家给舜茵做月子饭,让她路上小心。子辰背她进电梯,舜茵的脸儿碰到他的耳畔,心中酸楚:“你发烧了。早就看出你病了,怎么不说啊!”
子辰在电梯口稍稍歇几秒,继续背着往前走,把舜茵放在门口,按响门铃,下楼去抱宝宝,郑学敏见他眼神有些虚脱的样子,没递孩子给他,下巴指指地上一堆洗漱用具之类。
开门的是赵振涛,舜茵请郑大夫进门,又对赵振涛介绍。子辰把东西放在门口的鞋柜旁边,他的呼吸很烫,眼前的景物时不时飞旋,勉强找到方向,扶住墙换了口气。
赵振涛一眼认出这个年轻男孩就是舜茵手机屏幕上的少年。一直以来,赵振涛都认为那张手机墙纸是舜茵在网上下载的,压根没猜测过那是个生活中的人。男孩子看上去有些疲倦,但眼眸仍然明亮,惊人的俊朗。赵振涛早上才从深圳飞回,原本倒有三两分负疚,亲手刮了条鱼,剔剖干净放在砂锅里炖。此刻忽然觉得被人戏弄了。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居然让个男人照顾了这么多天,这里头的文章只怕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他见小伙子准备下楼,上前一把攥住:“怎么是你送我老婆回来的?你是谁?”扭头瞪着舜茵:“你住院这么多天都是他在照顾你?!如今小白脸也当月嫂去了?”
子辰有些厌烦的拨开他的手,赵振涛的拳头猛的飞过去,已有些恍惚的子辰闪了一下,拳头落在脑侧,耳中轰鸣,倒退几步撞在墙上,舜茵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喊,对着赵振涛劈头盖脸就抓:“你敢打他!你再碰他一下我和你拼命!”
赵老太太扑上来攥住舜茵的头发,抬脚在舜茵身上乱踢:“难怪生孩子那么多天都不吭声!我就说再老实的女人也没这么好说话,闹了半天自己有鬼!怎么着你还有理了!偷了人还欺负我儿子,真不要脸!”
子辰大吼一声:“你给我住手!”
郑学敏拉住子辰:“走吧走吧,你这孩子,人家的家务事别管了。”
子辰看着舜茵。在乡下的时候他见过屠宰羊羔,温顺的小羊被绳索紧紧系住脖子捆在一边,屠夫往大的塑料盆里倒滚烫的开水,意识到死亡的小羊常常眼含着泪,但目光仍然温顺,温顺得几乎绝望,刀子扎进小羊颈脖动脉的时候,小羊痉挛着发出哀鸣,血泡沫咕嘟涌出,吃透了泥土,凄厉的蔓延。子辰总是想解开绳索,放那些小羊回到山坡上去,阳光照耀绿草,小羊安全的漫步,小羊拥有家,拥有羊爸爸羊妈妈,很多兄弟姐妹,热热闹闹的渡过它的一生。但他没有这样的能力,确切说,是没有那种权力。舜茵的目光让他想起那些刀口下的小羊,他依然无能为力,子辰的心抽痛,因发烧变得火热的喉咙像被什么塞住,密不透气。泪意奔涌上来,郑学敏感觉子辰的身体发软,有些站立不稳,双手穿过他的外套搂紧腰,半抱着弄到楼下。
郑学敏试了试他的额头,命令的口气说:“跟我到医院打退烧针去!再烧下去会得急性肺炎的!”
子辰说:“不用了。我得回学校去,老师找我有事。”
说着,伸手招来一辆出租,打开车门钻进去。郑学敏无奈的提高了声音:“那你放学以后一定过来打针啊!”
学校小礼堂只开了台侧一排灯,四周的丝绒落地窗帘拉得紧紧的,空旷的舞台显得神秘莫测。背景幕布和两侧的台口围出一个立体的巨大空间,像挤压在人工建筑内的天空,也像巨兽吞噬的口。子辰坐在舞台靠近乐池的边缘,两腿垂挂在空中,冯余正在阐述专业课的理论:“所谓‘身韵’,顾名思义,‘身’即身法,指中国古典舞的外部表现技法;‘韵’即韵律,指中国古典舞的内在气韵。身韵元素化动作中以‘拧、倾、圆、曲’突出人体的曲线美,以及表演者刚健挺拔、含蓄柔韧的气质美。”
冯余发现子辰心不在焉,卷起手中的讲义在前排椅背上用力敲:“站起来听!”
子辰撑着舞台,吃力的站了起来,冯余发现他有些摇晃,屏住呼吸注视,子辰似乎很快稳住了身体,冯余继续说下去:“身韵要求表演者的动作必须遵循‘三圆’运作轨迹和‘动、静’,‘点、线’互含的审美原则,这一点集中体现了古典舞民族性‘形’‘神’统一的艺术特征。”
冯余把讲义上画红线的部分念完,准备进一步解释,抬起头,舞台上的子辰不见了。冯余愣了片刻,猛然从座位上弹起来,冲到舞台前,伸头往乐池一看,子辰无声无息的伏在地上。
认真规划的人生在意外面前常常很可笑。按常规推断,身体健康、有能养活自己的收入,婚姻稳定,多数人在年轻的时候都认为起码能具备这样的一生,这仅仅是生活的底线。然而事实上,没有多少人能达到这样的底线。
子辰是脊椎骨折中较轻的一种。医学上定义较轻,因为他并不会瘫痪,也不用截肢,在动辄把人体像冻肉一般切割还誉为治疗成功的医院来说,已经是差不多可以忽略的创伤了。然而,作为一名舞蹈学院的学生,他永远不能跳舞了。
安安差点掐断了蓁蓁的脖子。自从蓁蓁对她说明了事情的诱因之后,安安就屡次对她使用暴力。蓁蓁对安安说明原因并不是她有多么勇敢,而是她认为这无法隐瞒。对子辰的未来蓁蓁感到茫然,她心痛、自责、担忧,可又暗自燃起微薄的希望。她希望这是个回到子辰身边的机会,她和这个男孩已经认识了十年,爱他爱了十年,他和她的青春一起生长,血肉相连,如果从生命中剥离,那就等于撕断她的青春,他在她身边已是习惯,她习惯在翻身的时候拥到他的身体,习惯朦胧睡意中嗅到他好闻的体味,习惯他舒适的拥抱,习惯他的声音在耳边低语。Brian像是衣服上的装饰,以为能够增添华丽,其实多此一举。Brian不会因为有了蓁蓁就自动不和别的女人来往,Brian从没有在半夜起身为她买过点心,Brian不会在她生理周期的时候为她洗衣服,Brian不会因为要结婚就认真储蓄舍不得花钱,Brian不会把她带到自己的家人面前介绍说这是我的未婚妻。
蓁蓁没有找到适当的途径表达懊悔,她被安安锁在病房门外,不允许进入。蓁蓁不大明白安安歇斯底里的反应,不过安安把歇斯底里的原因说得清清楚楚:“他是为舞蹈而生的天使,你毁了一个天使!”
做完手术的子辰趴在床上,由于麻药尚未失效,他还在昏睡。侧在枕畔的面容柔和得让人忍不住想触摸。□的皮肤紧绷,蜜蜡般光滑,圆润而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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