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爱倾城》第42章


些像划破的伤口。蓁蓁很喜欢这个颜色。
天空降下了小雨,雨丝嘀哒嘀哒落在湖里,湖水荡起,雨渐渐停了,坐在摩天轮上的舜茵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美丽的彩虹,颜颜跪在座位上往外看,松紧袖口上有些樱花的粉色花瓣,散发出淡雅的清香。摩天轮的小包厢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个,这让舜茵多少有些扫兴。虽然说她现在肚子大,可也不至于大到能挤占那么多空间,让子辰没处呆的程度。
子辰坐在樱花树下等。粉色和白色的樱花随着清风飘扬,落在椅面、肩头,衣褶,以及鞋面上,气候湿暖,景色无比清晰。子辰在出发前就感觉不舒服,但为了不让舜茵扫兴,他忍着没有说。头很痛,视线也模糊,糟糕的是越来越想吐,他捂着嘴从长椅上站起来,想找卫生间,但胃里越来越难受,看到不远处有个僻静的假山,吃力的走到假山背后,但吐不出来,反倒咳嗽得厉害,他费力的喘气,担心再这样自己会晕倒,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手机铃响了很久,他勉强打开放到耳边。
舜茵问:“你在哪里呀?怎么不见了?”
子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常:“我有点事,一会就来。”
他没有力气再说,不待舜茵回答就挂了电话。在假山下面靠了一会,那阵晕眩好容易消失了,他绕过假山朝舜茵走过去。
舜茵看见他,老远就笑着扑上来,踮起脚尖亲了一下:“我们吃饭去吧!我看到有卖莲藕汤的!”
颜颜也牵着子辰的手,嘻嘻的笑,子辰拍拍她的脑袋:“你带路吧。”
莲藕汤是和排骨一起炖的,颜颜吃了两碗,舜茵不让她再喝,打发女儿到屋子外面找小朋友玩跷跷板去。子辰一口都没动,靠在那里喝茶,舜茵摸摸他的额头,有点汗,但没发烧。子辰看上去有些憔悴,舜茵说:“咱们去医院吧,我觉得你病了。”
子辰拿起手机按了一会,递到舜茵面前:“你看自己像不像她?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照片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女子笑得很开,嘴角形成一个难以捕捉的典雅波纹,微卷的长发在额头那里蓬松的弯了个向外的线条,使得小巧的颧骨分外精致。
“你妈妈真漂亮。”舜茵仔细的看着,连那女子耳垂上的耳洞都注意到了,她说,“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必定是绝色的美人才行。”
子辰用手背在舜茵的颈侧轻摩,说道:“你一定是妈妈送给我的。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舜茵的眼睛忽然有些发酸,子辰低声说:“你比妈妈还像妈妈,比老婆还像老婆,比情人还像情人,比女儿还像女儿。你像男人生命中所有最重要的女人。”他的身体向她轻轻靠过来,小声要求:“抱抱我好吗?”
舜茵把他放在怀里,让他枕着自己的腿,子辰感到那种晕眩又开始了,他疲倦的闭上眼睛:“我有点困,让我睡一会。”
这种不舒服的状况断断续续发作,子辰以为是气候变化引起的。其实,在他以前的生病史中,他没有一次不是把大状况当成小毛病对待的,但这个坏习惯他永远不记得改,这种很折磨人的病痛发作大约两个月之后,他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有某种元素超过了正常标准,显然是有人蓄意所为。如果查不出来源,这种情况还会日复一日加重,子辰不用想就知道是叶蓁蓁干的,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这种不计后果又歹毒万分的伎俩非常符合她的风格。
他把叶蓁蓁叫到办公室,对她说:“我只是不想对付你,否则你早就死了。而且是正常的死亡。”
叶蓁蓁说:“我已经死了。”
“那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再不听话,你真的会死的。医院就算能查出来也解决不了。因为你的状况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你打算和我共赴黄泉,那我们就上演罗密欧和朱丽叶好了。”
子辰一直在强打精神,但他逐渐支持不住,从椅子上栽了下去。蓁蓁蹲在他身边看,他已经失去意识。蓁蓁以子辰醉了为由,让保安帮忙把子辰弄到自己车上去,然后驱车开进夜幕。在车上,子辰的呼吸很急促,嘴角边隐约有血迹,半昏迷状态中微弱的说:“不要通知我老婆。她现在不能受刺激。”看上去他已经完全分不清是在医院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了。
蓁蓁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脸:“诱人的孩子,你从十八岁那天晚上起,就是只为我而生长的白杨。”
子辰彻夜未归让舜茵几乎急疯了,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她给时昕鸰打电话,时昕鸰居然一点也不紧张:“昨晚他和蓁蓁在一起。你安心在家养胎吧,等他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的。”
蓁蓁电话关机。子辰的电话倒是通了但一直不接。她哪里知道子辰昨天半夜就已经因为严重内出血进了手术室。
黄昏的时候,子辰苏醒过来,没有力气说话,手试图抬起来拿什么,但做不到。护士俯下身凑到他唇边,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说:“麻烦你拿我的手机给我老婆发个短信就说我出国几天很快就回来”
护士有些心酸,柔声问:“她叫什么名字?”
“通讯录上就叫老婆”他似乎累得说不下去,好容易说完,像卸下一个重负,眼睛无力的闭上了。
舜茵接到短信,觉得事出蹊跷,打过去,仍然不接。舜茵来回踱着步,停在那张贝壳装饰画的下面:湛蓝的海面上,一轮红日隐没在霞光中,是朝阳还是黄昏呢?朝阳,抑或是黄昏?朝阳与黄昏是如此相似,轻柔的开始,平静的天际,就像在呖呖诉说。她的心中满是柔情。低下头发了一条短信:“石子,你忙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可是,我的预产期快到了,你回来看我生宝宝好吗?”
护士把短信念给子辰听,子辰的嘴角浮现出温柔的笑容,费力的说:“告诉她:一定会来”
蓁蓁从昨夜到现在都没有睡觉。她刚把子辰放到床上,子辰就开始咳血,一开始还好,可是因为不停挣扎,阻止蓁蓁脱他的衣服,血突然间就像从打翻的容器里面倒出来,完全失去控制的喷涌,子辰的身体软得几乎没有骨头一般在她怀里瘫下去。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他的身体从小就徒有其表,现在越发糟糕,如果说小时候是硬件问题的话,现在连软件也出毛病了,这个系统还能维持多久的运行,只有天知道。对于他醒过来办的这件事,蓁蓁就像吞了变质葡萄那样难受,等护士离开之后,她对子辰说:“太可惜了,现在不是皇帝坐天下,你也不是女人,否则我一定上书给朝廷,在我们老家给你竖一座贞洁牌坊。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在宛县呆了一年就被牌坊鬼附体了?把那些牌坊当成座右铭了?你不要这么反应过激好不好?我没想把颜舜茵赶走取而代之,我只是想和你重温旧梦罢了,没有出过轨的婚姻,你不觉得很虚伪吗?我真怀疑你的功能出了问题,拿道德来当遮羞布。你怎么回事我又不是没见过,这些天你没法下床,还不是我伺候你,一样看个门儿清!”
子辰的样子似乎已经睡熟,刚动完手术就折腾,使得他体力不足,缺乏血色的脸上却是宁静的神情,没有烦躁和焦虑,也没有畏惧。蓁蓁试着吻他的唇,他并没有任何反抗和闪躲,看起来真的陷入了昏睡。
护士进来观察了一会,给他戴上呼吸机的面罩。
风从轻纱窗帷的边角闪进室内,摇曳着地面上三角形的阳光。没有了陪伴自己品尝时光的爱人,分和秒都变成了盐的味道,洒在孤单的裂口上,疼,却肆虐不停。舜茵不由回想起多年前那个傍晚,那个在清风中的少年,那少年似乎还在石板街高大的牌坊下回眸看向自己,不告而至,来赴生生世世不昧的约定。中间的时光和苦难都成为空白,从那个黄昏衔接到现在,那少年芬芳的气息一路盛开。
子辰已经五天没有回家了。不过期间他打过电话,听上去除了有些疲惫,还是一贯温和的声音,子辰说话的声音通常不高,低音处有着美妙的轻微共鸣,北京话的尾音被他拖得轻而软,若有若无间羽毛般撩拨着空气,舜茵最喜欢他那个表示询问或等待你继续的“嗯”,这个音发得像温泉水那般甜暖,带着年轻男子太阳似的气息,每当他这样回应的时候,舜茵总是联想到他的怀抱。
她已经不能习惯没有他在身边的夜晚了,所以入睡时总是抱着他的枕头,那上面有他的气味,只有那样她才能安睡。孩子有时候在肚子里蹬着小脚,把她踢醒,她会下意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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