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一起路过的流星街》第59章


多莉觉得自己有一颗美好的小清新之心,风尘仆仆地在这个日出暮落的城市里摸爬滚打,还惦记着四叶草大向日葵田还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的无脸孔男人。
甚至在找不到家时她竟然还想学着长头发的御姐一样,找找口袋里是否有一支永远在等待蔷薇红唇的女性香烟。
她记得自己是不吸烟的,吸烟有害健康,连烟厂自己都假惺惺地将这句话印在烟盒上。
找不到家,她不显得很慌乱。
只是用手捂着额头,一片冰凉哪怕手掌上承受着亮黄的光线。眼睛看着天空,偶尔也会扫视四周一下,看不清楚来往人群的脸孔。
心也跟身体一样空洞洞的轻松,就好像她已经不是第一天找不到家门,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习惯了像个浪荡儿在外面乱逛,可是她还记得伦敦奥运会开幕式嘛,今天晚上就可以守着天涯看直播什么的。要是找不到家门她难不成还要在外面看大楼的广告屏幕?
多莉又抬起眼睑,一丝光亮在她眸色浓烈的眼瞳里流转,她面无表情地茫然着。
似乎,她忘记了什么,除了家门外。
她忘记什么了呢?
例如口袋里那支永远不会出现的香烟,例如红色的中国结,还是那个白衬衫的无脸男人?
想久了大脑像是椅子腿,被人嘎拉格拉地用力拖着蹭过地面,噪音塞满耳膜。
她模模糊糊地想起基友好像说过,“啊啊啊,复刊了复刊了,富奸那个家伙又打麻将打输回来捞钱了”
猎人复刊关她什么事,多莉腻歪地撇嘴。她眼珠偶尔往街道上一横,路边的梧桐树下全是苍黄的落叶,现在就秋落?
又抬头看看天空晨色浓郁的颜色,她突然之间伸手扶着墙体从地上蹦起来,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往街道的人群里扎去。
这个城市明明那么熟悉,她在这里成长,在这里上学,在这里找工作,交朋友,狂奔,大笑,哭过,爱过人,喝醉,迷惘,清醒,岁月流转如同这条街道的横竖平直,这是造就她的世界,她爱的故土,无可替代的家庭与坟墓。
她爱着这里,平淡如水又接近癫狂的绝望地爱着。
但是她迷路了,一丝一毫的迷茫与恍惚都没有,那么理智犀利到接近冷酷地告诉自己,找不到自家的门。
多莉满脸苍白地在人群里挤着往前跑去,她知道自己不该忘记的,但是比起自己住在哪里,家在哪里,她更迫切,迫切到不可理喻地开始去抓着每个人的袖子,衣角,领口。
“喂,你见过他吧。”
“在哪里?你是吗?”
“给我滚出来啊,笨蛋笨蛋笨蛋!”
疯了似,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神经质,多莉开始在人群里寻找。在这个她那么熟悉的城市里不断地跑着,写字楼的顶端的玻璃窗发出刺目的光芒,光芒下的街道阴影半遮。
奶茶店的服务生穿着日系的侍女裙,站在放着薄荷叶的门口笑着。
飞机从天上拉出一条云轨,天空蔚蓝起来。
全部都很正常,上班的人群,上学的,路过的,休闲的。
只有多莉到处去抓着别人的袖子,带着一股压抑到恐怖的委屈情绪,一定要看清楚这些人的脸孔。
他们,都没有脸。
多莉迷失在路口,看着显眼的红绿灯。车子一辆过一辆,就是没有一辆是来接她的。
她身影伶仃,站在半白的光线半黑的阴影中间,影子被切割地无止境拉长开。
张张嘴,有些发抖,多莉终于是勉强记起来,她试着开口却无声了。她叫着:“老老板?”
老板是谁?
她什么时候应聘成功,有工作了?
多莉无措地四处张望,穿着宽松棉织衣物的身体因为瘦弱显得空洞洞的。她终于叫出声,“帕利斯通帕利斯通帕利斯通你在哪里?”
这个城市这么熟悉,这个世界是她认知里的世界。
但是她找不到家门,找不到帕利斯通。
她甚至记不起来帕利斯通是谁,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有什么性格是她什么人,她就是凭着一股倔强的歇斯底里死死地记住这个名字,哪怕记不得家门在那个鬼地方也没关系,她只要记住帕利斯通就行了。
这是女人不可理喻的直觉还是第六感还是幻想过度的病态她没空去找答案。
她喊着这个名字就是觉得委屈,像是被人欺负在找自家大人的孩子。一种找不到最后迁怒到这个名字身上的暴躁涌出喉咙,她不管不顾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大叫了一声。“帕利斯通…希尔。”
你这个混蛋又跑哪里去了?
你不是说不会离开吗?
“哎哎,多莉。”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懒懒地响起,似乎很伤脑筋的样子。
多莉猛然就回过头去,城市在身后繁华静落,戛然而止的熙攘全部偃旗息鼓,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
帕利斯通“哎”地叹了一声,他蹲在水泥地面上,金色的头发有些乱糟糟地盖住了他老是不安份乱转的眼睛。他仰头,少年的脸孔柔软清秀,嘴角似乎想扯出某种情绪的笑容,却很失败地颓下嘴角。
“我说你啊,我又不会把你吃掉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帕利斯通看着多莉,伸出手说,“你不变强的话会死掉的,多莉。”
多莉愣愣地看着他,城市慢慢在寂静中塌陷,钢筋的骨,混泥土的墙,奶茶店门口的薄荷,晨光的天空,家里的中国结,整个世界的人群。像是揭去了一层薄薄的布幕,露出了黯淡的水泥地下室,就连这个看不清楚细节的地下室也是粗糙的线条,没有一点清晰的物体。
只剩下帕利斯通仰起的脸孔,半遮半掩的桃花眼,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突然就记起来了,那一年第一次要训练她身体柔韧度,超越人体极限的超强度单方凌虐,那种疼,一点一点感受着骨头压迫着血管崩裂开的毁灭痛楚,让她想快点去死。
流星街内区的空旷地下室里,帕利斯通对疼得蜷缩成一团靠在墙边的多莉伸出手,他冷漠而阴郁地轻声哄着她说:“来,多莉,将手给我。”
“这才刚刚开始,这点疼你必须忍着才行啊。”
多莉整个人贴着地面,冰冷的温度渗透了皮肤裂开的细缝,她浑身颤抖。帕利斯通蹭过来的阴影遮住了唯一的灯光,她头发凌乱在地上,一只眼睛透过发缝充红地看着他。然后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抬起来接近帕利斯通伸过来的手,血水从指甲里渗透出来滴落向灰蓝色的水泥地,绽放出一朵残破的小红花。
恶狠狠的,可是没有一点力气地将他的手拍开。
那是多莉第一次恨帕利斯通,恨死他了。
多莉又回到这个地方,帕利斯通的脸孔犹带着孩子气,伸出的手上有流星街的尘土,他已经开始不讲究一切物质的东西了。不像刚进流星街的前几天,会懊恼地哀嚎,行李没带多点,食物好难吃,连张像样的桌布都没有这个地方好落后真讨厌呀呀。
帕利斯通阴郁的表情下那种淡淡的担心,这时候多莉才看清楚,他眯着眼皱起眉头,似乎有些无措不知道要怎么让她振作起来。只是不断地,怕惊吓到人一样小声念着:“多莉,要忍着才行呢,知道吗,不然你会死掉。”
多莉一直以为这个家伙没血没泪的,训练她时连句安慰都不会说,就尽是要她自己适应。
看着这样的帕利斯通,她笑了,很想狂笑,原来你这个混蛋压根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料啊,真是有够笨的。然后她向前一步,伸出自己的双手将那只伸过来的手死死握住。
“老板,哄女孩子要更完美一点的。”多莉笑着对板着脸的帕利斯通笑着说,“不然谁知道你也会担心啊。”
帕利斯通神情微滞,脸孔上那种空白有精致的圆润感,接着他眼角下弯带起一丝折纹,惯有的微笑就从眼睛里美好地透露出来。
十指紧扣,暖得快要渗出血来。血9色8三… 千鸦0整7理
多莉从他的笑里面醒悟回来,也许自己一直很感激这个男人,就算想起他就有苦痛,但是无论何时何地,帕利斯通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
那些遗失的记忆碎片逆流迎光而来,她看到帕利斯通随手拆了根钢棍丢给她,然后闭眼双手背到身后笑着说:“呐呐,我不动手也不看,你要抱着杀死我的决心冲过来,杀了我,多莉。”
一直打不到这个笨蛋,怎么打都打不到。多莉被这个无赖欺负到无语,明明她才是攻击方却被对方压抑得毫无攻击力。最后那时候的她将手里的武器愤怒扔开,疾步背对着帕利斯通走开。“你去死好了,混蛋。”边拼命往前走,眼泪边乱七八糟地往下落。
那是多莉第一次认识到与他的距离,大象与蚂蚁的抗衡,多莉边哭边骂以后都往死里讨厌这个王八蛋。
帕利斯通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连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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