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颜欢》第6章


樱桃拿他没办法,气鼓鼓走到门边,还真的有点担心沈言,想扒开门缝偷看,被平安拖开。
此时的崇华滴酒未沾,眼眸清明如凉水,静静道:“要最好的酒。”
沈言走近他,挨着他坐下来,低笑:“我这里有一种酒,叫醉颜欢,平日里轻易不启封,圣上是贵客,值得一品。”
他偏过头,柳眉一挑,笑吟吟道:“樱桃,听墙角这种事交给平安护卫便是了,你过来,帮我取一坛醉颜欢来。”
被戳破的樱桃耷拉着脸沮丧地进来,身后平安嗖地闪到门后。
崇华脸一黑。
满满一坛酒端上来,沈言给自己和崇华分别斟了一杯。
酒液清冽,一看便知是上品,入口余味无穷,一杯之后崇华只觉得周身都暖暖的,不觉醉,只是全身肌肤都似被那烈火般的酒液悄无声息点燃了。
意识却仍是清醒的,崇华盯着那三个字,皱眉:“既有此等好酒,沈公子何不取出来做生意?”
月光浅浅地洒在沈言如玉面庞上,他笑而不答,温柔地凑近崇华,吐息拂在崇华颈间,呢喃道:“圣上可知,醉颜欢此酒的用途?”
崇华微怔,摇了摇头。
沈言吃吃一笑,凤眼顾盼流转,凑得越发近了,崇华锁骨处被他呼吸拂得微微的痒,下意识向后一动。
手却被沈言削葱似的手指握住,谁的呼吸乱了。
崇华闭了闭眼,突然挣脱了他,一抬手,擒住了沈言微尖的下巴。
眨了眨长睫,沈言无辜地看他。
“你到底是谁?”崇华声音冰冷。
沈言语调平缓,“圣上在说什么?”狭长凤眼里满是茫然。
崇华目光灼灼,突然对着那艳红的薄唇,狠狠咬了上去。
舌尖毫不留情地卷入,大肆掠夺。
……
忽听沈言低低喘息着轻笑:“这便是醉颜欢轻易不出售的原因。圣上,这酒滋味可好?”
如被一泼冷水当头浇下,崇华狠狠打了个激灵。
突然看清眼前景象,沈言长发如瀑铺在酒桌上,衣衫半解,颈上红。痕,皆是自己的罪证。
意识清醒的崇华终于反应过来,咬牙切齿,指着沈言:“你胆敢勾引朕!酒里……”
“酒里是催情的药物,可是圣上,你若非心存杂念,又怎会中招?”沈言墨玉般的眸子晶亮,倒映崇华陡变脸色。
久久沉默。
崇华低低冷笑。他今日来,确实并非单纯为了喝酒,而是想借饮酒之机试探沈言才华。不曾料到……
“白静之这厮!”一掌怒击桌案。
沈言垂了眼眸,轻叹:“圣上何故牵连无辜。静之兄举荐我乃是真心,我今日此举,却仅仅是个人意愿,与他无关。”他缓缓站起身,走近崇华。
“沈公子不必白费心思了,朕此生不动妄念,是不会动情的。”崇华漠然。
自从那个人走后……
回忆忽然被打断,他听到身边人低笑一声。
崇华微恼,却听沈言慢悠悠开口。
“你既然是不动妄念、不涉红尘,何以方才会那般局促?分明是——”他轻笑一声,呼吸扫过崇华耳侧,莹润指尖温柔缠绕他发丝,凤眼望进那无情无欲的眸,“口是心非。”
言罢他欢快地从崇华身侧走过,徒留那素来圣洁的九五至尊在原地呆立,像只受惊的兔子,从耳根到脖子煮熟似的涨红一片。
此后的数日,南楚朝堂上的诸位公卿大臣们渐渐地不约而同发现,圣上的脾气突然变得很古怪。
譬如,往日备受青睐的白大学士进言时连连受挫。
“白静之!你自己看看,你这写得什么折子!”一本奏折被崇华狠狠摔在地上,盛怒依旧不能平息,冷然道:“驻守西南边境的镇南王来人说闹饥荒要求供给粮草,朕已派人核实过,你却让朕收回成命,居心何在?你知不知道,西南边境毗邻外敌,倘若民心项背,很容易导致叛乱骚动?”
白静之淡淡答:“臣知道。”
他无奈垂着眼眸,并不用眼神去挑战上方君主的尊威,语气轻松平缓:“臣只怕,镇南王上书索要粮草并非是为所谓饥荒。”
崇华脸色一变,眼底光芒闪烁。
群臣皆悚然。这话底含意等于是在暗指镇南王蓄意谋反。
“你这是危言耸听!”白静之身侧有人上前一步,“数日前便已有流民为逃避饥荒流亡至京。莫非还不足以证明西南窘境?莫非白大人是要圣上坐视西南尸横遍地?”
发言者是当朝亲王崇沐,素以能言善辩著称。
“靖安王此言差矣,”白静之神态从容,淡淡道,“臣何曾言饥荒是假?只是靖安王索要粮草数量巨大,圣上不得不防。西南边陲确有战乱之危,但只怕未必是所谓趁虚而入。”
他这一番话说得隐晦,在场却每一个听不明白的。
白静之慢慢抬眼,目光平静无波。
良久,崇华凝眉道:“此事暂先搁下,待西南有确切消息传回再做打探。秋试将近,白静之,你和靖安王共同担任主考,不许有纰漏。”
“臣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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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你既是不动妄念,不涉红尘,何以方才会那般局促,分明是——”温热的吐息轻柔在耳畔,“口是心非。”
低哑慵懒的语声含着清浅笑意回响心门,心神荡漾间似见那人执自己的手,指腹与滑腻的肌肤紧贴、抚弄,指下那人锁骨是一线优美的弧度……
崇华猛然惊醒。额头上一层细密冷汗,背上一丝凉意。
天色未明,更漏迟迟,灯影摇晃,夜风敲打远处窗棂的声音亦是清晰可闻。
近侍小太监拢着宫灯凑近了崇华空床,闻听男子声音清冷:“小姚子,几更了?”
“回圣上,才四更天,还早着,您再睡会儿。”
崇华扶了扶额头,闷了会儿,叹道:“给朕掌灯。朕要看书。”
小姚子微微吃惊,“圣上,早朝还有些时候……”
被崇华冷星般的眸惊到,顿时噤了声。
取了案上的文集来看,文字入眼却丝毫入不得心。紧密排布的墨色字迹只让他更加心神难安,焦灼难耐。
偶一恍惚,眼前便闪过纤葱玉指轻扣锦衣边缘,泼墨乌发掩映玉色肌肤。
梦里那一双上挑的眼眸,似是将他的魂摄了去。
崇华闭了闭眼。
“明日就是秋试之期。”他喃喃低语,神情恍惚。
小姚子不敢出声,只得垂首静静听着。
“今年再选出的殿试前三甲,朕打算派其中一人前往西南。朝廷不缺人才,只是缺一个真正只忠心于朕、为朕所用的人才。”
烛火倒映在青年帝王冷锐眼眸中,一丝冷意蔓延。
“白静之说西南饥荒情况可疑,朕自然不会当着朝臣面认同他。靖安王势力范围之大,朕耗费数月未能探知其底细。朝廷之中,又怎能不防?”
小姚子听得入神。
“这次再派人去西南,务必要是一个家底干净、与任何势力没有牵扯的。此人不仅要机敏精明,更要有胆有识,否则派去西南反倒成了招祸之举。”崇华眸色渐深,眉宇间隐隐有忧色。
“圣上,您纵然挂心国事,可也要保重龙体啊。陈太医之前才嘱咐过,太后也为这发过火……”小姚子苦着脸。
崇华皱了皱眉,忽然问:“夜里太后可差人来打听过?”
小姚子闷了片刻,方开口道:“是,太后差人来问,圣上可有翻了哪宫娘娘的牌子。”
崇华默然,半晌缓缓道:“此事是朕不孝,无颜面对皇族列祖列宗。”
小姚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不必那般紧张。”崇华失笑,正欲扶起小姚子,忽听得这小太监颤声道:“圣上,奴才有事、有事要禀。”
“何事?”
小姚子咬了咬牙,奈何齿关仍颤抖:“圣上,您方才惊醒前,又叫了沈公子的名字!”
“咔”一声,是崇华捏碎了笔杆。
偏生小姚子不知死活地加了句:“圣上,依奴才看,不如索性招那沈公子入宫?”
崇华沉默着。
小姚子斗胆一抬眼,圣上手里那只笔的笔杆已经化为齑粉。
他浑身抖了抖,识趣地告退了。
秋试第一日,京城阳光普照,醉君坊的后院,沈言懒懒地偎在藤椅里晒太阳。
脑后散落的一头乌发忽然被人用手拢住,席明的声音带着点不满响起:“又不束发。可惜了这一头好头发。”
随手取了丝带为沈言系上。
沈言也不回头,低低笑着,声音软得让人沉溺:“我倒盼着有个人日日为我束发。”
他语气半真半假,倒听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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