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卦二十两》第33章


“李大人有话要说?”袁骁却不怎么喜欢这个李大人。只因为李阁老是坚定的主和派,天生就同武官不对付,再加上这个姓李的有点小心眼又十分爱财贪心,总喜欢在户部插手军需事务,袁家军之前的军饷他最起码扣去了一半。
“袁将军看起来不是很愿意接受皇上的调令啊。”李阁老袖着手,仰着头,肚子圆得像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身上写着一身的“富贵闲人”。
“李阁老高看我一眼,皇命我岂敢不接。只是李阁老您最知道袁家军过的是什么日子了,您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这袁将军就冤枉老夫了不是?最近大半年以来,自从户部周大人病了之后,小周公子接手了一些户部事务——这个可瞒不过老夫——这户部就严得跟一个铁桶一样,针插不进水泼不入啊,我可许多时候没动过你们袁家军的军饷了。”
“袁家军可也是半年多没发军饷了,横不能朝中还有比您李大人更贪的吧?”
“当然有!你们光看见老夫贪了,没看见老夫还给你们剩下一半啊。自然有比我更贪的要把这些都拿走,不过之前那些能耐不够都叫人扯出来了,那叫大贪官。现在这个人可是不一般啊,比老夫厉害,寻常人扯不出来,那就不叫贪了。”
李阁老叹息着摇头晃脑地走了,只留下袁骁在后头思量。
比内阁的阁老还要厉害还要贪的人是谁?
不就是阁老头顶上的皇帝吗?
第28章 奇异客栈
(二十八)
“我要离京了。”
“什么?你也要走?”
唐渊和袁骁两个人对面相视,都十分讶异的样子。本来唐渊是想自己白衣一身,没有顾虑,哪怕离京走了被皇上发现也难以再挽回,袁骁却同自己不一样,他身负皇命,不宜随便离京。这次他来找袁骁正是来跟他辞行的,却不想袁骁居然是这个反应。
“怎么?皇上那边有变数,又不让你给京畿卫练兵了?”
袁骁道:“前几天刚接受的命令,我要带着袁家军回固北城了。”
“固北城?”唐渊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你现在再回固北城不是找死?现在已经九月了,再过不久就进入十月,冬天的固北城有多难过你不是不知道。马上就会有大股的大宛人南下抢掠,如果再遇上那么一场,你还能活着回来吗?”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也许是那场战役实在给了他太多的阴影,险些死在固北城的他实在是对这个地方有些阴影。
“汤圆儿,别激动,听我说。我这次如果不趁机出京,可能就出不去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出了京,我的权力就会大许多,到时候也未必会受大宛所扰。更何况固北城易守难攻,哪怕能攻得下来也会损失惨重。大宛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来攻打的。更何况守军将领是我,”袁骁把唐渊拉进怀里,下巴磕在他肩旁滑落的头发上,轻轻地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你要相信我。”
唐渊的耳朵一下子红了,隐藏在乌黑的长发里,只露出一小点红得滴血的耳朵尖,像落在乌木上的朱砂。
唐渊的耳朵非常敏感,显然袁骁对这点心知肚明。习武之人本就应当耳聪目明,唐渊小时候因为毒瞎了很长时间,目明是有点指望不上,只能指望耳聪了。于是把听觉训练得相当厉害,数尺之外的暗器破空声他甚至能听出暗器的材料来,耳朵对各种各样的声音自然也更敏感些。
早在很早的时候,有多早呢,大概是唐渊十二三岁的时候袁骁就发现他对声音相当敏感,如果凑近了说话,还会被吓得动一下,若是耳朵红了连带着脸也会红一半,还能找出来儿时“汤圆儿”的玉雪可爱。于是袁骁有时会刻意去凑到他耳旁逗他脸红,不过后来逗出凶性了,就很少在外头这么做了。
“你别招我啊!”唐渊推开他,指尖揉了揉通红的耳朵尖,袁骁就满怀遗憾地看着那抹红色渐渐消隐下去,就像退去的潮水一样一会儿就退得干干净净了。
唐渊脸皮厚,这点脸红很快就压下去,只要不碰到他的耳朵,平时是很少能见到他脸红的。
“我当然相信你,方才算我关心则乱了吧。——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了,也不知道沈端和王成乾那边怎么样了。”
袁骁答:“我得先去袁家军大营点兵,这次武林大会我虽然不能同你一道参加,却可以跟你一道走一段。”
京城离八风山庄就算快马也得赶两三天,唐渊和袁骁两个人不急着赶路——尤其是袁骁——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调防点兵最起码半个月,粮草运到又要一个多月,时间着实宽松。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最多不过七八天的路程愣是被他们走了足有半个多月,还没到武林大会,一路上江湖侠客侠女们倒见了不少。
唐渊躺在大黑背上,嘴里叼着一片从树上扯下来的叶子,翘着脚侧偏着头,问袁骁:“你说这福祸章怎么就这么吸引人,不管是什么名流侠士都对它趋之若鹜?”
“吸引人的可不是福祸章啊,是福祸章代表的权力。”袁骁牵着两匹马,左手是唐渊来之前新买的枣红马,右手是大黑,还有躺在上面的唐渊,“快下马,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歇一晚。”
“成嘞!”唐渊一个鲤鱼打挺就直起身来,跳下马,接过他手里的缰绳,抚摸着大黑脖颈上的鬃毛,“大黑啊,你看这客栈怎么样?”
在他们面前正立着一座二层小楼,房檐上挂着一块红木牌匾,牌匾上书四个奇怪的字:“奇异客栈”。
这牌匾上的字跟客栈的名字一样奇异,写的七扭八扭,就像个没上书塾的小孩子写的,但同这栋小楼放在一起又很奇怪地显出一种和谐。
“我看不错。”袁骁接过他的话,把缰绳交给店前招待的小二,一把牵起他的手往店里走,“奇异客栈多奇异,你不是早就想来这里看看吗?”
推门进去,客栈内几个小二殷勤地来回跑堂,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菜品,四处方桌上零散地坐着一些客人,也在小声交谈,看起来毫无异处。
袁骁也拉着唐渊进屋,两人面色十分平静,看起来就像是进了一个普通客栈一般。
异变陡生于足下。唐渊脚下一块青砖突然松动,他拉着袁骁的手猛地一紧。
“怎么了?”袁骁回过头来关切地问他。
“有机关,你闭上眼。”
袁骁不疑有他,听见他说就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
“啪”一声,青砖终于撑不住唐渊的身体往下头落去。
唐渊低了低头,余光扫到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条大裂缝,那块倒霉青砖就落在了几米深的大坑里,摔得四分五裂。
唐渊脚尖在地上轻轻借力,像一片落叶被风吹起一样落在房梁上,内力凝成一线传入袁骁耳中,“九宫八卦阵,听我的。”
袁骁闭着眼点了点头,他能感受到唐渊放开他的手也能感觉到自己身处在危险边缘,但还是毫无保留地相信唐渊。
“艮位三步。”
袁骁向艮位后退三步,原来他站的位置在他离开的一瞬间便塌陷下去。
但是这还没完,房顶上传来一阵利刃穿透木头的声音,一束刀丛从房梁上突出而起,直冲唐渊。唐渊惊了一跳,在最后一瞬间跳起来,落在袁骁头顶正上方的一块地方。
“汤圆儿!”方才二人均是传音入密交流,袁骁大惊之下竟然脱口而出。
“元宵,这不是普通的阵法,你千万不要睁眼,否则必然受幻象侵扰。你我二人一同破阵。”唐渊在他头顶观察瞬息万变的阵法,突然大喊一声,“坎位九步。”
二人动作出奇得一致,同时动作同时落下,这还要多亏了儿时二人经常如此玩耍。
破此阵必然要两人同心,不然落在地上的那个会受幻象所扰,二人之中但凡有一人行有所差便会落入两套不同的阵法中,九九八十一阵,阵阵连环,环环相扣,非要二人在阵中所迷。
“出剑!”
袁骁悍然拔剑,使得是分光剑中最简单威力也最大的一招——见青天。
囿于阵中,幻像缠身,不得所见,要破阵就要见青天!
这一剑挥出,就像一道强烈的光照在阴天的云里一样,此前诸多幻象就像是阴天里的魍魉,在这一剑的威势里尽然散去。
袁骁再睁眼,眼前依旧是客栈内的和谐景象。在他右手边,唐渊从房顶落下来正在整理衣衫。二人入得八卦阵之前还是在客栈门口,破阵之后便在客栈正中了。
四处都有方桌放置,桌上各路侠客像是毫无所知一般依然如旧,低声交谈的低声交谈,沉默喝酒的沉默着。
“两位好身手。”有人从二楼下来,脚步轻缓,靠在木楼梯上抚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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