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卦二十两》第51章


这时候唐渊才撤开自己的手,抬头往方才跳下来的地方看去,经过两个人方才一场过招,城墙上不要说雪了,连冰都被削下一层来。“你还别说,咱俩以后要是雪天没事还能拿这个办法扫雪。”
袁骁一手抱着他,一手握着缰绳,回应道:“是啊,到时候不用下人扫雪,我们自己就可以做了。”
“等我回去我就试试,肯定在父亲母亲起床之前就能弄完。”
“哈哈哈,你知道唐叔叔什么时辰起床上朝吗?”
唐渊不知道这事,但是,“我想应该不会太早吧,辰时?”
“辰时那是你。朝廷大多数官员卯时就得到岗了,不然赶不上点卯了。”
“那可是有点早了……”
唐渊伸手把眼睛上的布条摘下来,习惯性地闭着眼睛走回了屋里才敢睁眼,手里的树枝已经被他的内力催的爆了皮。但窗外的雪都被扫开了,在墙根下堆在一堆,院子正中干干净净,比方才仆人扫得要干净许多。扫帚扫得再干净也不如风吹得干净。
仆人走进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心道这院子什么时候这么干净过了。手里托着一样东西匆匆走过院子,来到屋檐底下站定了。
唐渊问他:“你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是灯笼啊。”仆人把手里的东西拎起来,那玩意在他手里突然弹开了,正是一个红彤彤的纸糊的灯笼,“唐少爷没见过吗?”
“见过灯笼,没见过这种的。”唐渊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平时他见过的灯笼都是唐府屋檐底下挂的,都是红布糊的,很大,其他时候要么不挂灯笼要么就是他瞧不见。这可以“嗖”一下弹开的纸灯笼,可从来没见过。
“这个啊,是咱们承德特产,红纸灯笼。”仆人指了指那个灯笼,“其实是咱们村的特产。没有那么多红布,做的太大了又占地方,就做成这样,把纸折起来放。等用的时候就把这个架子撑起来。”他把红灯笼给唐渊看,唐渊看到弹开的纸灯笼边上是箍着一圈红铜的边,边上挂着四个钩子,把两片铁片挂在钩子上,中间的地方就可以放蜡烛。
唐渊试着放了一下,发现蜡烛正好可以卡得很稳,挂在屋檐底下,红彤彤的,也挺喜庆,比唐府的大灯笼也差不到哪里去。“你们还真是有办法。”
“哪里是我们有办法啊,是七王爷教给我们的。”
“七王爷会做这个吗?”唐渊以为七王从来就是天之骄子,没想到居然也经历过这么多。
“七王什么都会做。”仆人的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色,“我们就信七王。——哦,对了,前头七王的信使来了,少爷你去看看吧。”
唐渊点了点头,应了下来,然后沿着自己扫出来的路子慢吞吞地走,刚推开门就跟来报信的信使撞上了。信使气喘吁吁,扶着膝盖“呼哧呼哧”直喘气,把一封信递给唐渊:“唐,唐少爷,边关急报!”
第45章 小夫子
(四十五)
“我要回京。”
小仆听唐渊这么一说,可是吓了一跳,赶紧拦下他来:“唐少爷,这可使不得。京里现在到处都在通缉您呐。”
唐渊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顿,问道:“是官府发了通缉令吗?”
“那倒不是,”小仆挠了挠头,“皇上没直接下通缉令,倒是有许多江湖人拿着您的画像,正四处打听您呢。”
“我猜皇上也不敢叫官府发通缉令。世家尚在,又有七王在侧,他凡是有些心思都得顾着这两边,既然通缉令没发在明面上,那就拦不住我。”唐渊终于打好了包袱,最后狠狠打上一个结,背起棋盘对着小仆笑了笑,快步走到门外,一个呼哨就叫过一匹白马。
他牵着白马的缰绳,回头对着小仆道:“江湖,可是我的地盘。”说罢,一脚踏上马镫,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这匹白马立刻就从大开的门中飞奔出去。
马蹄踏在积雪中,扬起了一片雪雾。
唐渊要回京,为的是联系起京中的关系,最重要的是户部的关系。边关来的消息,固北城被困,主帅不知去向。
唐渊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放飞出去回信的白鸽,不知道信鸽此时到了何处,能不能找到袁骁。
唐渊担忧袁骁,但是除了袁骁的人身安全外,最值得担忧的是袁家军主帅失踪,主城被围,群龙无首又少了后备援助,突围不能突围,守城不能守城,多半是要被困死在固北城。固北城身后就是一片辽阔的大原,北隘口依仗地利,守军极少,若是如果固北城守军被困死,那中原就仿佛是为大宛入京大开方便之门。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不要说朝廷,整个中原都将成为大宛的猎物。
主帅失踪,唐渊现在是鞭长莫及,但是固北城被困却是燃眉之急,粮草被层层关卡扣押,最后到达边关的不过十之五六。此事事关重大,户部难辞其咎,唐渊此次入京,就是为了往户部去,希望能说动户部,压住沿线官员盘剥。
此刻京中尽是无为阁走狗,唐渊也不打算掩饰身份,直接大摇大摆地进城。既然皇上没有直接动用官府的力量来捉拿他,就说明还没到朝廷跟世家撕破脸的时候。皇上只能动用江湖力量缉捕他,而江湖之中又有几人能拿得住苦道人唐渊呢?
唐渊甫一进城就被几个人跟上了,都是些无名小辈,但是轻功倒是不错,一看就知道是无为阁出来的弟子。
“进城了?”
“是苦道人吗?”
“是,画像不会出错的。”最后这人手里握着一卷画像,这份画像同当时追捕赵恩的时候可不一样,多半出自宫廷画师之手。画画像的人对唐渊的五官面貌十分熟悉,肯定见过他不止一次,而且笔法细腻,如果不是在宫里讨饭吃的宫廷画师,那就是市井之中的沧海遗珠了。
三个人跟着唐渊从城门口,一直沿着朱雀大街走到了乌衣巷,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苦道人这是到哪儿去?”
“是啊,他也没有乔装打扮,难不成是不知道无为阁正在找他吗?”这人回头四下看了看,四周都是跟上来的探子,至少有十几个人,个个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唐渊会不做任何乔装就进了京城。
“我们闹得动静这么大,他不可能不知道。”
“那他这是……”
“有恃无恐。——他知道咱们不敢直接动手,那可是唐家的公子哥。”有人凑在他们身边答道。
“那咱们偷偷动手不就行了?”
“你觉得是你能拿下苦道人,还是我能?”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那个人,指了指问话的,有指了指自己,“咱们这种人还不够他苦道人一招打的。”
“快,跟上,他进去了。”
“这是哪儿啊?”
几个人抬头看去,只见大门上的牌匾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周府”两个大字。正是当朝户部尚书周尚书的府邸,也是唐渊好友周福的家。
“唐兄?你怎么来了?”唐渊到时周福正在书房捧着书本读书,鼻子上架着一块琉璃镜片,瞧见他来了,低了低头,两只澄澈的眼睛从镜片底下露出来。
唐渊并未直接答话,而是坐下来拿起他桌上的兽型镇纸把玩了起来:“小夫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番邦进贡的东西吧。琉球?我记得那个挺矮的琉球使者,进贡还惦记着入乡随俗,做的镇纸中不中洋不洋的,挺好玩的。”
“是啊,这是皇上赐的。”
“皇上整天赐给臣下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看着不顺眼就赐给别人。”唐渊把镇纸放回原处,双手架在一起,靠在椅背上看着周福。
周福被他看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只好再问他:“唐兄,你有什么事吗?”
唐渊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道:“现在户部的事都是你代周伯父处理吧?”
周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是啊,父亲身体不便,我就暂代了,户部的事务才接过来不到半年,好多事还不清楚,做得磕磕绊绊的。”
他的脸上有着不好意思的薄红,就像是喝得微醺的酒客,满脸都是小夫子的干净单纯。
但唐渊的话里却都是尖锐:“不对吧。”
“怎么了不对了?我确实是半年前才开始接触户部事务的,这点户部都有记载。”
“如果说杨详跟我说这话,我信。但是,你?”唐渊笑了一声,“你并不是半年前才开始接触户部的,早在一年前你就已经开始插手户部了吧。”
周福的脸色越来越红了,最初还嗫嚅着想为自己分辨两句,在唐渊的眼神逼视下,还是笑了一声,站起来将桌上的纸笔一推:“说得没错,不过唐兄久在江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总不能真是天上下凡的神算子,把世间这些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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