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卦二十两》第69章


唐渊给它蹭得直痒痒,伸出一双手来抚摸着大黑的脖颈。他手上还沾满了大宛军的血,鲜血抹在大黑身上,在黑色的鬃毛上怎么看怎么明显。
唐渊方想拽着袖子将大黑鬃毛上的血擦掉,手就被袁骁拉起。袁骁坐在马背上,从怀里抽出一条布巾子来给他的手擦血,他的双手都举在空中,身侧一片空门打开。此刻不要说是赵恩,就算随便来两个小兵也能捅上他一刀。他身后更是毫无防备,一个大宛军手持大刀走到唐渊身后抬手就要下劈。
说不上这个大宛军到底是真的看中了唐渊背后的空门还是只是凑巧扛着刀从这里过去,但唐渊只是看起来毫无防备罢了,真正的习武之人就算是睡梦里也时时刻刻都防备着自己身侧的危险,更何况是唐渊呢。不说别的,就算是儿时那几年的经历也够他防备的了。
唐渊一直在注意这自己身侧背后,这个大宛军一靠近唐渊就已经察觉到了。但他终究没有动手,是因为袁骁拉着他的手,不但拉着他的手还对着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动手。
那大宛军挥刀下劈,就在此时,说时迟那时快,袁骁拉着唐渊的手猛地一提,唐渊就被他提到自己身前,左手抽出青钢剑顺势一挥。青钢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的痕迹,这道痕迹不但穿透大宛军手里的刀,而且穿透了他的手,一丝不差地将那大宛军人的手斩下。
袁骁不多做停留,右手一拉缰绳,大黑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载着两人返身就跑。
“赵恩……”唐渊话刚刚出口,就被袁骁一只手捂了个正着。
“穷寇莫追。”袁骁附在他耳边道。
等到马蹄声踏过城门,袁骁才将手放开来,举着青钢剑对着最后剩下的一批守城军下令道:“出城,打扫战场,凡是遇到大宛军一律杀无赦,固北城不收降寇。”
他这命令下得及时,赵恩已经败退,剩下的大宛军已经不足为惧,但是守城军也已经战得差不多了,是该到了收尾的时候了。
固北城城墙之下,几个将领搭了一个临时大帐,四处漏风不说里面还只有一张桌子几条长凳。唐渊跟袁骁两个人走进去的时候,几个人头上还带着伤,尤其是校尉一条腿还搭在桌子上哀嚎。
看到他们两人进帐子,校尉还要蹦跶着起来给他们见礼,结果被其他几个人联手摁住。
“袁将军,”几个人关切地询问着,“城外战况如何?”
“已经在打扫战场了,大宛三皇子带着最后的大宛军败退。”
“袁将军,为什么不追呢?”方千户从外头走进来,他的两只手拉弓拉得都快废了,又是眼睁睁地看着大宛军退走,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了。
“穷寇莫追。赵恩虽然败走,但是也是败在唐渊手里,而不是败在守城军手里。若是贸贸然追上去,不但不能成功追击到他,还很容易中了他的圈套。而且我们守城军也是伤亡惨重,就算追击,你看这一帐子的伤员总不能舍弃固北城去追击他们。倒不如放他们走,解了围城之困之后向朝廷禀报,等援军到了再做打算。”
第62章 突袭北隘口
(六十二)
固北城之困初解,一骑轻骑便飞出了城门,携固北城守军惨胜的消息踏破固北城大原冰封的土地。
尽管关内无人真正地将这场战役放在心上,但是袁家军还是珍而重之地将伤亡情况写了长长一道折子,递呈给了上峰。这折子的寿命也正像年前还心怀豪情壮志奔赴固北城的大多数袁家军府军的将士们一样,短得可笑。一层层审核通过之后落在当今圣上的桌案前,皇帝连拆开都不曾拆开,只是扶着额头听掌印太监念了两句。
“行了,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明黄的袖口在桌面上拂过,落在掌印太监的眼角余光里。
掌印太监拉开长长的折子,迅速浏览了一遍,无数人名在纸上略过,看完“啪”地一合,打了打袖子道:“禀皇上,没有紧急军情。”
“继续吧,七王党还有什么动向吗?”
也不知道袁骁会不会知道他一笔一划写出来,一个人名背后就是一条人命,在战斗结束第一时间由固北城单骑送出的折子落在京里那些人口中就只剩下了一句“没有紧急军情”。
就算他知道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当今朝上七王党与皇党的纷争这愈演愈烈。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冲着皇位使尽心思,有心气的跟着站队为了抢一个从龙之功,没有心气的恨不能现在就在朝堂上消失,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再回来,哪还有什么心思管什么固北城的事。
七王虽然多年不曾参与政事,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七王党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迎风涨十丈,很快就与皇党平起平坐了。
说过固北城之战在朝堂上完全没有存在感也不尽然,至少七王党和皇党之间在各个方面都卯足了劲勾心斗角,其中自然也包括边疆战事。两方在固北城之战上相互押宝,在粮草押运方面彼此推诿,两方人全都盼着手握朝廷不少兵力的袁骁最好死在固北城。
现在固北城守军惨胜,三千守城将士有一半多战死沙场,剩下一半也是伤势惨重,现在还在固北城大营里躺着呢。这也算是正中两方人下怀,尽量削弱袁家军势力,就连七王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他很想拉拢袁家军,好在朝堂斗争之时壮大自己手里的势力,但是袁骁和袁家军那可是出了名的忠君爱国,袁家的祖训也由不得他不忠君爱国。既然无法保证袁家军为己所用,那就毁了他,让敌人也拿不到这么快的一把刀。
七王和皇上都是如此,与袁骁不同,对他们而言,战场上死掉的士兵就是个数字而已,什么都不代表。
“什么?你说没有补给?”校尉抓着来报信的士兵的肩膀猛摇,一边摇一边指着空空的粮草库房质问他,“没有补给?”
送信的士兵被他摇得脑壳都要出来了,只能回答他:“确实,确实没有。”
“没有补给让我们一城人吃什么喝什么啊?”校尉大手往身后一挥,拽着他的衣领往伤兵的帐篷里看,“这一城伤兵吃什么?”
“别,别,您别,这个小的也没有办法啊……”
唐渊随着袁骁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查看伤兵情况,正好路过这里,远远地看到这边的争吵不由得探过头来:“出什么事了?”
袁骁也跟过来,“怎么了?放开他。”他显然是认识来送信的这人,从校尉手里把他解救下来,问他:“是你?”
“你认识他啊?”唐渊看着来人身形瘦小,对着袁骁赔笑的样子比他见过的那些地方小官都熟练。
“户部的,跟我们袁家军可是老朋友了。”袁骁对着校尉使了个眼色,校尉抿着嘴不甘心地往后退了一步。
“老朋友?看起来有故事啊。”
“那是,户部的这位朋友不知道扣了我们袁家军多少粮草了,现在还想一点都不给呢。”校尉在他身后冒出头来抢话。
“一点都不给?太过分了吧!”
“就是,就是,太过分了。”
唐渊和校尉也算熟悉,一唱一和地把来送信的那个人羞得满脸通红,袁骁就在旁边看着,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来送信的人头都快买到胸间了,才开口阻止他们:“行了行了,主帅面前打打闹闹算什么样子。”
送信的人脸更苦了,合着您不觉得我可怜啊。
“张——大人是吧?”袁骁叫他的时候声音拉得很长,他这心啊,就随着袁骁的声音被高高吊起又被重重摔下。
那个姓张的士兵打扮的人赶忙摆摆手,道:“可不敢不敢,袁将军,您可真是折煞小人了。”
“张大人真会说笑,您以前来咱们袁家军的时候对咱们兄弟可都是吆五喝六的。”校尉又冒出头来,面带嘲讽地说道。
“哎,这不是当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哪知道冒犯了校尉大人呢。”他跟着赔笑。以前他可是户部的红人,袁家军又不受待见,自然想怎么对袁家军就怎么对他们。现在可不行了,袁家军刚打了胜仗,声望正盛,不受重视归不受重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更何况,现在皇党势力正弱,他背后的靠山都在夹着尾巴做人了,他更是该伏低做小。
“别说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了,”袁骁抬起伤员帐篷的帘子,让他看一眼里面的情形“你看看咱们固北城守军现在的状况,没有补给是过不去的,不如张大人再回去跟户部争取一下,最起码让伤员们都能吃上饱饭吧。”
“这个肯定的,我再回去禀告上头,肯定不会亏待您的。”
袁骁撂下帘子,面带微笑,将行礼的张录任扶起:“麻烦张大人了。”
张录任千恩万谢地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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