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境·咒怨》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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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境·咒怨
作者:文小一
文案
小短篇系列文,介意勿入。
设定是总共四篇,可以合在一起看成一个小长篇,也可以看成单独的四个故事。
第一卷:琉璃境·咒怨
第二卷:永夜境·亡歌
第三卷:妄虚境·信囚
第四卷:往生境·终曲
内容标签:强强 恩怨情仇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桑,空诸 ┃ 配角:柳泽,子虞,时尾 ┃ 其它:短篇
初遇
大历十三年,皇四子泽率兵叛变。三十万白虎 骑北上逼都,月余攻破皇城。华武帝自缢于宣平殿,新帝登基,号幽文帝,改国号为昌。
时四月初四。清明。宜祭祀,祈福。
忌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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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窗外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冰凉的雨水拍打着窗棂。仿佛冥冥中预兆着什么——这注定不平静的夜晚。外面隐约有士兵的铁甲兵器相撞的铿锵声响,还有那冲天的血腥味,隔了这般远的距离仍能嗅到。想必,又是一个被艳红浸染的寒夜。
“密宗圣典云,吾辈后人,不得参与皇室争斗。”
整座大殿里只点了四根细细的红烛。不知何处溜进的冷风在大殿里四下肆虐,刚入春的夜晚仍显陡峭寒意。微弱的烛火在风的□□下忽明忽灭,连带着主坐上女人的脸色也变幻莫测。
“她还说了些什么?”
殿下跪着的男子身子紧绷,眼睁睁看着女人的脸色渐趋阴沉,哪怕明知她的滔天怒意不会对着自己发出,却还是忍不住战栗,竭力将身子缩的再小点,仿佛这样那人便看不到自己:“她、她让我把这个给尊主。说您能用得上。”
黑衣下粗壮的双手颤颤巍巍的举过头顶,一个小小的白玉瓶静静躺在手心。
即便不用去看,女人也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那独属于千枢密宗的玲珑白玉,打造成的珍贵玉瓶上,熟悉的凤凰纹路展翅翱翔。那里面装着的价值万金的玉肌散,向来是天下人趋之如狂的疗伤圣品,总也不算辱没了白玉的价值。
时桑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到,就在这一刻,手肘处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仿佛和那伤药一样遥相呼应,嘲讽的望着自己。她用头脑中最后一点理智竭力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怒意。接过那狱卒手中的东西,冷冷道:“滚!”
狱卒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座阴暗的大殿,时桑紧紧捏着瓷瓶,颓然躺倒椅背上。第一次感到从心底传来的寒意。
她愣愣的看着前方出神。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这世间怎会有如此逆天之术!如她这般强势的人儿,怎能、怎能容忍!怎能容忍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于自己的全部想法都被另一人给全部看透!尊严被另一人彻彻底底的踩在脚下的屈辱!
几只蜡烛的光亮并不能照亮整座大殿,更多的地方被黑暗包裹。空旷的只有自己,安静死寂,甚至能够听到紧张的心跳。一声,两声,三声。急促如战鼓。
哪怕闭上双眼,哪怕午夜梦回,也仍记得那道目光,如梦魇一般死死纠缠着自己。明明平静的没有丝毫的波动,却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看透世间一切罪恶,看透世人心底所有阴暗。仿佛任何的想法,任何的思绪在她面前,全都无所遁形。
根本、根本就不该存在的啊!
等时桑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另一个地方。
昏暗的地牢如同一个巨大的笼子,四面斑驳的墙壁上稀稀疏疏插着几根火把,四道玄铁打造的牢门,除了用钥匙打开这一条途径之外,任何外力都无法破坏。而仅有的四把钥匙,却被分成了八份。除了守门的狱卒各有两把外,还有四把在自己的两名暗卫手中,除非是得到自己的许可,八把钥匙根本不可能聚在一起。
而狱卒们也都得到自己的命令,平日里巡逻时也只会远远的望一眼里面,看看那人有无异常,便会迅速移开目光。短暂的刹那,那人应根本来不及施展术法才是。时桑怎么都想不明白,窝在这小小的牢房里,根本接触不到外人的她,又是如何得知的那些消息。
挥手让守在门口的两个狱卒出去,时桑紧紧蹙着眉头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脚步沉重的只有自己感觉的到。
锁链被缓缓抽出,相互撞击时发出一阵哗哗声响,在僻静的牢房里极为清晰。狭小的走道里,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比刚才的大殿还要寂静,仿佛根本不曾有人存在。
一,二,三,四。整整四道门,没有任何损坏。时桑一路走过来,越发觉得心底压抑。
尽头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没有狰狞的各色刑具,没有人满为患的各种囚徒,没有血腥味,也不如一般牢房的脏乱。近些日子以来,这里就是那人的居所。
奇迹般的,时桑心底的愤怒慢慢平息了下来,也知道愤怒并不能给马上将要进行的谈话带去任何优势,反而会显得小家子气。她在最后一道牢门的门口默默站了片刻,然后猛地抽出锁链,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慢慢抬起头来,似乎也并不意外,运筹帷幄的笑容看在时桑眼中,格外刺眼,那人轻声说道:
“你终于来了。”
谈话
乱世轻叹,尸山血海,白骨森森。
残桓断壁,飞蛾扑火,凄凄血泪。
金戈铁马,沙场纵横,狼烟滚滚
昙花乍现,浮生幻梦,漫漫红尘。
那人倚着墙壁斜斜坐着,抬头望着时桑,神色自若,根本没有一点阶下囚的自觉。时桑站着,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淡淡的唤她:“空诸。”
空诸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漫不经心的笑:“没想到尊主居然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的名字。”
从意识到自己失控的那一刻起,时桑的满腔怒火就已经被自己死死的压在了心底。此时的她保留了难得的冷静,讥讽的反驳:“无名小卒可不配被长老院亲自推荐,无名小卒也不会修习预言这逆天之术。”
“既然知晓我是由长老院推荐的,那尊主将我关在此地已有四日,何解?”
时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转移了话题:“你方才让人带话,说我违背了祖训,擅自插手皇室纠纷。”
不等空诸开口,她自顾自的接下去:“腐朽的大吕朝早已四面楚歌,先帝已经老了,脑子糊涂了,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将自己的皇位传给无能的太子。”时桑轻蔑一笑,仍耿耿于怀于对面人的那句质问:“如今的大吕朝已经没落,西有匈奴虎视眈眈,东有前朝余孽蠢蠢欲动,南有贪婪的四大世家占据着肥沃平原不肯放手,北有幽冥之渊的神秘势力不断进犯。大吕的将士们在沙场浴血奋战,不畏生死,却不得不在巨大的人数差异下连连败退,不仅眼睁睁看着亲人被屠戮,故居被摧毁,最后连马革裹尸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时桑顿了顿,直视着空诸,反问道:“柳泽他有野心,有魄力,有手段,能治好大吕,我助他上位,何错之有?”
青丝无风自舞,女子的面庞在阴暗的火把光芒下仍显精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一字字一句句铿锵有力,炯炯有神的眼眸自信逼人,明亮的可怕——这是一个干净的不染尘埃、根本不忍让人伤害的女子,仿佛她生来就是该被世人敬仰的,仿佛她生来就该如此,仿佛她生来就该是被世人捧在头顶的存在。
空诸仰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压根没听见她说了些什么,她压根就没有看向她一张一合的唇瓣,她只是将全部的心力放在那人的眼眸上,黑色的瞳孔里反射着火把的小小光亮,灿如星辰。
过了很久很久,空诸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和思想,对面时桑的脸色有些不虞,这是个从未被人忤逆过的人上人,根本不懂得世间疾苦,却也有着人性最原本的善良,就像——
空诸的脸色猛地阴沉了下来,意兴阑珊,再没有了玩笑的兴致,她懒懒的笑道:“小公主就应该在寒川之巅老老实实呆着,被长老院的老家伙们捧在手心里,被密宗的圣徒们敬仰,做密宗的最高统治者,一辈子不问世事,也就不会有这般多的烦恼和纠结了。”
“……然后,被长老院控制,一言一行都要听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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