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惊鸿》第2章


春蚕用好看来形容显然是有失偏颇,画中人物不仅极具神韵,而且还透着一股他说不出的味道。
“浩然正气,颜孝正的眼光倒是不错,如此贵重的礼物,春蚕,看看我的私库里有些什么,列一张单子给我。”
“郎君,账房那里记着呢,我直接给您拿过来。”
看到自己的私库,枫阵脸色有些不太好,他怎么也算世家子弟,除了文房四宝和一些银钱、布匹,居然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没有钱的世家子弟还怎么纨绔,他好不容易附身一回,还附身到了世家子弟身上,还是最受宠的那个,正准备潇洒一回,现在居然告诉他没有钱。
不,他也不是没有钱,只是看到那幅画像,他觉得大概多少钱都比不上这幅画像。
“这颜孝正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想到还礼,枫阵便让春蚕备了些常见的礼物送了回去,再次见面,颜颐没有送古怪的东西给他,也没有提起上回的事情,一举一动都十分符合世家子弟的规范,温和儒雅,君子端方。
枫阵有些怀疑是不是他误会了春蚕的话,不然整个过程怎么会如此顺利,没有一点硝烟的味道。
☆、第 2 章
又休养几日,枫阵接到了一张请帖,请帖是枫阵以前的那些朋友寄来的,请他去参加诗会。
这时他才想起世家子弟的另一项技能——饮酒作赋。
他不会写诗,也不会作赋,但为了避免生疑,他硬着头皮学了几天的诗赋。
诗会那日,薄水长廊,世家子弟聚于此处,枫阵一到,便有不少世家子弟围了上来。
在薄郡,枫家是二大世家之一,而另一世家便是颜家,枫阵又是少有才名,诗赋文章都是上乘,而一手字更是为不少书法大家所称赞,传闻他是最接近枫家先祖的子弟,枫家先祖一笔惊鸿定东夷,被无数书家捧上神坛。
以往枫阵有多出名,现在的枫阵就有多么的忧伤。
“春蚕,我脸上的粉掉了吗?”枫阵指着自己那张惨白惨白的脸道。
“郎君,您涂这么多粉怎么可能不掉。”
“秋雁,快帮我重新擦上去。”
一旁的秋雁听闻,粘了厚厚的粉就往枫阵脸上按。
枫阵瞧着自己这白得吓人的面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病人该有的样子,之前几天吃得太好,都开始长胖了。
掸了掸衣物,枫阵扶着车,虚弱地走了下去。
这可是他对着铜镜演练了好几遍,才得到的满意效果,无论是角度,还是动作的时机都显示出了他大病初愈的状态。
“蕴容兄,难道这是最新流行的妆容,蕴容兄果真风姿卓尔,令我等叹为观服,”一人恭维,其他人也跟着恭维。
“是啊,是啊。”
枫阵:“……”
他只不过想装个病而已,不用这么替他着想的。
世家大族的公子本就是众人争相模仿的对象,以前的枫阵就是姣姣人物,他用什么,其他家的郎君也会跟着用,如今他想装病,反倒是被误会,引起世家子弟的模仿,当然这是后话。
此次诗会在薄水畔举行,便是依照当地风俗,曲水流觞,酒杯在谁那里停下,谁便要饮酒作赋。
为此,枫阵特意调查了一下河流的走向,看哪里水势较急,哪里底部没有冒尖的石头,假模假样瞧了一番,他让春蚕放下蒲团。
“蕴容兄,”旁边那人笑着施礼。
看见来人,枫阵眉梢一挑,眉头的□□簌簌落下,微小的粉末落在睫毛上,煞是碍眼。
糟了,忘记自己涂了一大堆粉,不能做太多出格的动作。
“孝正兄,许久不见。”
“蕴容兄此言差矣,我们前日才见过。”
他不就是顺嘴一说,颜颐用得着这么较真。
“蕴容兄看上去脸色不大好,需不需要先到凉亭休息。”
颜颐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理解他用心的人,可看到颜颐那略带笑意的脸,他就不乐意了,“无妨。”
随着远处一声金属响声,酒杯缓缓流下,两人也坐回蒲团,枫阵紧紧盯着那酒杯,祈祷着这酒杯千万不要流到他面前。
第一杯酒停在了一个枫阵不认识的人面前,那人取了酒杯,抿了一口,缓缓开口,周围有人便以乐器应和,倒是十分热闹,枫阵看得也颇有意思,倒是把之前的紧张忘了大半。
“蕴容兄病了一回,性子倒是和以前不大一样。”
颜颐一句话将枫阵惊醒,“人总是会变的。”
“也有不会变的。”
“什么不会变?”
“听闻蕴容兄的书法颇有乃祖之风,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观。”
枫阵最怕别人让他写字,这几日,他的字写得越来越端正,但总觉得越看越丑,还不如刚醒来时无意写下的那两笔,至于和原主的相似度,他根本不敢奢望。
现在颜颐居然让他写字,若不是颜颐来那日,他将字帖藏了起来,他真怀疑颜颐是故意的。
他要想办法拒绝,字写的这么丑,根本就是名不副实,这位枫小郎君的名声要被他毁了。
甫一抬头,周围一群人盯着他们,而他面前的颜颐浑然不觉,伸手将水上打转的酒杯接了过来,一口饮尽。
他们不会都听到刚才的话了,枫阵有些绝望,不,他还要再挽救一下。
他刚要开口,有一人比他更快,“把我的剑拿来。”
开口的是颜颐,他看着是个温润君子,却偏偏又带着一股豪气,和那些柔弱的世家子弟相差甚远。
他的家仆很快就将一把剑奉上,那剑浑身雪白,只有剑首和剑镡处有精美的银色雕花。
“早就听闻颜孝正的剑,枫蕴容的笔乃是二绝,今日竟能有幸同观,真乃一大幸事。”
旁边不少人跟着撺掇,枫阵有种被人架到火上烤的感觉,若是原装,那自然是美谈一件,可他不是原装啊,他只是个不知道飘荡了多久的孤魂野鬼,说不定连书都没读过。
早知道附身成世家子弟这么高危,他就附身到一个没什么人关注的世家子弟身上,至少衣食无忧。
春蚕这个小丫鬟和众人挤在一处,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家郎君,旁边还有秋雁,拿着纸笔就走了过来。
还有人略带遗憾道,“若是能有紫家的琴就更妙了。”
“紫家乃雪伏上宾,这里恐怕难矣。”
“听闻紫家一曲动九霄,真有这么奇妙。”
“你们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仲俞兄的琴可不比紫家差。”
仲俞兄,姓柳,名臣,字仲俞,善抚琴,在年轻世家子弟中也是佼佼者。
“紫家确实乃是古琴世家,琴艺传承深厚,但未免有些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仲俞兄曾经便胜过一名紫家弟子,”柳臣的一位朋友站出来道。
几人还在叽叽喳喳争论,那边颜颐却已经抽出宝剑,嘴中吟唱着古朴的曲调,配合着诗文,缓缓流动,将众人的目光吸引。
柳臣一见,立刻抬手抚琴。
众人已经忘了之前撺掇枫阵写字的事情,就连枫阵自己都忘了。
他入神地盯着那剑舞动的轨迹,行云流水,如墨韵流淌,他想起了颜颐送给他的那副画,那画和颜颐的风格大不相同,却又有某种极为相似的东西。
枫阵不知何时提笔,笔下的字亦随着那剑缓缓流淌。
一曲尽,柳臣长出一口气。
“仲俞兄,你没事吧。”
“无事,只是刚才耗费太多心神,有些累了。”
周围极安静,半晌才有掌声响起,大部分都是送给最中间的那个人,那位一剑动京华的少年。
人群中一个小丫鬟钻了出来,“郎君,郎君,你的字果然还是最好看的。”
“小丫头,你懂什么,”枫阵笑道。
“春蚕就是这么觉得的,”小丫鬟喜滋滋地将枫阵的字拿起来。
枫阵也不好再辩驳什么,也许在外人看来,他们三人都做得足够出色,但他明白,若是没有颜颐的剑,他写不出今天的字,他的剑就像先生教导弟子那般,缓缓引导着他,若是比试,他已经输了。
诗会闭,枫阵正欲上马车,却被一人叫住,他仔细一瞧,来人正是今日抚琴的柳臣。
“仲俞兄还有何事?”
“蕴容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
“可否借蕴容兄今日写的那副字一观。”
枫阵一听,倒是简单,便□□蚕把今日写的那副字拿出来,见柳臣拿着那副字,一会皱眉,一会喃喃自语,他又有些心下打鼓,这柳臣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比如他和原装货的字迹不一样。
柳臣将那副字递还枫阵,施礼道,“多谢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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