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惊鸿》第30章


“不知。”
一行人缓缓前行,在日落之前赶到下一座城,于城中休息,次日一早出发,如此行了几日,天气越发寒冷,枫阵窝在马车中,无论如何都不肯出来。
“吁,”车夫勒住缰绳。
枫阵掀开帘子,“怎么停下了。”
“前面雪地里有人。”
这时颜颐已经骑着马转了一圈,“是个士子,看样子像是饿晕过去了。”
护卫上前,将人从雪地里挖出来,又给他盖了保暖衣物,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人悠悠转醒。
一个护卫笑道,“你倒是运气好,要不是郎君,你的小命就交待在这儿了。”
另一个护卫拿了一碗热粥,那人接过,咕咚咕咚喝了。
接过碗,护卫刚想开口,就见那人突然起身,奔了出去,几个护卫都很紧张,握紧腰间佩剑。
可一看方向,不是冲着枫阵,也不是冲着颜颐,而是冲着那几匹马去的。
难道是偷马贼?众人心中生出如此想法。
那人哪匹马也不看,就盯着颜颐那匹金鬃玉狮,嘴中喃喃道,“好马,真是好马,看这鬃毛,”说着,还想伸手去摸一摸。
金鬃玉狮哪会让人乱摸,抬起蹄子,朝那人来了一脚。
那人又从雪地里爬起来,“这肌肉筋骨,气脉通畅,这身形线条,妙,真妙,”边说,那人还边往怀里掏。
怀里没有兵器,护卫早就确认过了,也不怕他在那折腾。
那人怀里没掏出东西,又找袖口,里里外外翻找了几遍,两袖清风。
枫阵被这人的奇怪举动吸引,倒想看看这人在干什么,那人背着身坐下,也不怕雪地寒冷,衣袍铺在雪地之上,印出点点墨迹。
千花有奇人,以地为案,以水为墨,以鸟兽为师,习得绝妙书法,兼有古之遗风,年未弱冠,便名列书榜第十。
枫阵上前,恭敬行礼,“莫非足下是柴重筵。”
对方没理他,埋头在雪地里写写画画,只看对方的手法,枫阵便确认了九分。
柴茵写完,长出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人,便道,“你是何人?”
一个护卫不满了,“喂,你不要太无礼,要不是郎君救了你,你现在还有嘴在这说话?”
“哦,我记起来了,”柴茵点了点头,转而又道,“可你为什么要救我?”
枫阵一时答不上来,护卫道,“那还不是看你快死了。”
“我为何会死?”
护卫被噎住,旁边又有护卫补救道,“你晕倒在雪地里,为何不会死?”
柴茵却不再理会护卫,而是看着枫阵道,“你也练字?”
枫阵心想,哪一个士子不是日夜练字,字的好坏也会影响官运。
“是,不过远不及足下。”
柴茵皱了皱眉,“不要拿书榜那一套来烦我,”话未说完,抓着枫阵便走。
见枫阵被人带走,护卫抽出佩剑,却被颜颐止住。
“你们守好马车,我跟过去看看。”
两人能碰见柴茵,绝不是偶然,柴茵的家就在附近,走了百多步,前方立着一座小屋,小屋前有一个池子,池面结冰,只一眼瞧去,便觉幽深无比。
经过池子,进入屋中,屋子不大,但摆设十分别致,四周挂满字帖,笔迹不尽相同,再看落款,皆是书法大家之作,有古有今,风格各异,枫阵不禁被吸引,竟忘了是在他人家中。
看到精妙之处,枫阵以指画掌,在手上写写画画,待回过神,外面天色已暗,转头,见柴茵和颜颐都等着自己,连忙向主人赔罪。
柴茵也不介意,以书道上的问题相问,枫阵起初还有些拘谨,过不多时,两人出现分歧之处,情绪激动,言语也激烈起来。
“郎君,发生何事?”护卫冲了进来。
柴茵道,“出去。”
枫阵也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护卫走时,委屈巴巴的,嘴中嘟囔道,“郎君怎么这么凶。”
走至门外,护卫还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谁说今人不及古人?”枫阵道。
“今人追求名利,远不及古人心境。”
“你这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我就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听到两人争论不休,颜颐忽道,“不如你们以此为赌,如何?”
“如何赌?”柴茵问。
“以十年为期,十年之后,若是出现了影响超越先贤的能人,便算是蕴容赢,若没有,便是柴兄赢。”
“为何要十年?”柴茵不满,“难道十年后会和现在不一样?”
“这不过是一个提议,若柴兄不愿,便当颜某多嘴。”
“就是多等十年又何妨,”柴茵冷哼道。
☆、第 36 章
“孝正,你为何要与他打赌,还定下十年之期?”
“蕴容,你认为柴重筵的话可有道理?”
枫阵仔细思量,枫家藏有百年前的字帖,亦有现代名家字帖。
“整体观之,今人高于古人,但今人一昧模仿古人,并未超越古人框架。”
“那若是与枫清翼、蓝雪辰相比。”
“这如何相比?”枫阵说出这话,才知问题所在,这两人皆是改变历史的人物,书画之中自有一股大气象,不仅自成一家,承上启下,还影响了后世。
后人学字,便要临枫巽真迹,后人学画,便绕不开蓝雪辰。
若今人要超越古人,便不能是偶有新意,而要破而后立,但哪个人不是临着古人的字,想要再创新,不比先人简单,而只有如此,才能谈得上超越,柴茵显然深知这一点。
枫阵沉默半晌,又道,“那你还立下那样的赌约?”
颜颐不答,反而换了个话题“你要写东陵碑,打算如何写?”
“照着刻一块?”
“若我所猜不错,东陵碑应是以正气写就,方有镇邪之效,碑上的字反倒是其次。”
他们此行出来,主要目的也是为此,那人保管着枫巽的画作,又知晓医治枫阵的方法,当与枫家有所关联。
不过那人行踪不定,枫阵也并不抱太大希望。
车马行至蓟阳郡,一行人在当地客栈住下,分作两路打听消息。
“打听到消息了,”一个护卫急奔而回,回禀消息。
“在哪里?”
“那人在前方村庄出现过,那村庄离此地约有五十多里。”
“好,休息一晚,明早出发。”
小村庄地处偏远,四周环山,村民朴素,一见枫阵等人到来,纷纷放下手中农具,跑来围观。
过不多时,一个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护卫上前跟他交流,却因言语不通,牛头不对马嘴。
“你们要买兽皮吗?”村正道。
“我们想找一个人,”护卫道。
“哦,不是兽皮,那你们要买羊吗?”
见言语不通,枫阵让人拿了画像,见到画像,村正凑近细看,半天没回应,倒是其他村民有了反应,给他们指了方向。
顺着他们指的方向,一行人继续赶路,路途之中,又找了个当地人当向导。
“再前面就是山谷,有野兽出没,我可不敢去了,”当地向导道。
“这里没有其它地方可以住人?”枫阵问。
“倒是有其它路,不过您还是别去。”
“为何不能去?”
“那里很乱,外人去了,都出不来,”向导面露惊恐神色,他虽没去过,可却是听过不少类似故事。
待向导走后,枫阵想进山谷看看,护卫道,“郎君和颜小郎且在外边等候,我们先进去探路。”
说着,那护卫点了几个人,一行人深入山谷。
“这种地方真的会住人?”枫阵不禁疑惑,就在刚才,一只猴子抢了他的东西,他要追回来,结果发现了满树的猴子。
颜颐脚尖轻点,将东西抢回,道,“这里远离红尘,环境清幽,倒是隐居的好去处。”
“环境清幽的地方很多,为何偏偏要来这种地方?”
说话间,一只猴子掠至枫阵面前,又想抓点什么。
枫阵眼疾手快,往后跳了一步,后方又有一只猴子,抓着一件物什,便跃至高树。
地面传来轻响,枫阵低头一看,是发冠掉了,再想找固定发冠的簪子,却遍寻不着。
颜颐笑道,“连猴子都识得美玉。”
“猴子如何识得,它们不过是捉弄我罢了。”
猴子得意地炫耀,又跳又叫,把枫阵气得跳脚。
“孝正,帮我把它抓回来。”
“一只猴子,你如何能与它计较?”
“这群猴子太嚣张,如果我不制住这一只,它们还会想出其它法子捉弄我。”
颜颐想想,也罢,就让枫阵出出气。
那只猴子停下,警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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