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第59章


桑湛一脸茫然,“不知道啊?”
李善仁三步并作两步穿过人群挤进院子,就看到院里停了顶大红花轿,二当家坐在一边吧嗒吧嗒嘬着旱烟,对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说着什么。
李善仁问周围的人怎么了,大家伙都摇着头说不知道,刚这位老太太突然领着顶花轿就来了,问她谁家的也不说,就在桑家院里停了。
“仁儿,是不是你哥要续弦啊?”有人起哄,跟着一圈人哈哈笑起来,李善仁愣了愣,“没听他说要娶亲啊?”
“谁要娶亲啊?”桑湛也挤进来了,看到院里停着的花轿吓了一跳,“哪来的花轿?怎么停咱家了?”
“是不是要给你娶媳妇儿呀!”众人挪揄道,桑湛涨红了脸反驳,“怎么会!我娶哪门子亲啊!”
“怎么不会,你都二十八了还没个媳妇,给你娶亲不是挺好的嘛?”
“谁说我没媳妇了!”桑湛跳了起来,嚷嚷着:“我有媳妇的!”
“你那算哪门子媳妇啊,不过也对,二当家在呢,说不定啊,是给阿瑜娶媳妇!”
“不可能!”李善仁直接就否定了,寨民逗他玩,“你阿瑜哥哥也老大不小了,他可是没媳妇的,怎么不可能娶亲啦?”
李善仁说不出个所以然,含糊道:“反正不会的,阿瑜他没那心思。”
这边闹哄哄里边的人也听到动静了,二当家走了过来赶人,“围着干嘛呢又没钱捡,去去去都回家去!”
众人哄笑一阵散了,留下桑湛跟李善仁兄弟俩,二当家推了把,“傻愣着干嘛,还不进来!”
桑湛走进院子,指指那顶花轿问:“叔,这是咋了?”
二当家没吭声,倒是一直坐着的那位老太太说话了,“少寨主啊,还记得老身吗”
桑湛看了两眼,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您是?”
老太太皱巴巴的脸笑成一朵菊花,“我是钱婆婆呀。”
李善仁脑子转得快,凑到桑湛耳边提醒道:“就是那个给你娶嫂子的牙婆。”
桑湛这才想起来,“钱婆婆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钱婆子笑呵呵,“给您送人来啦!”
“送人?送什么人?”桑湛莫名其妙地看着钱婆子,“我们什么时候买过人了?”
“嗨!您忘啦,当初不是弄错新娘子了嘛,老身一直惦记着给您找个身量相仿的姑娘来,这么多年一直没找着,晚上睡觉都睡不好哩!”钱婆婆指指花轿,“我刚得了个好的,一看马上就想起您来啦,这不,饭都不吃了就给您送人来啦!”
“不不不,我不用不用!”桑湛大惊,忙摇着头拒绝,“您别说笑了,人怎么来的就怎么送回去吧,我不需要的。”
钱婆婆摊手,“轿夫都回去了,我一个老太婆怎么抬得动这轿子啊?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欠您的,您尽管收下就成,一文钱都不会收您的!”
见桑湛要说话,钱婆婆刺溜一下就窜了老远,“事情办好了我就先走了,祝少寨主新婚快乐!”
桑湛目瞪口呆,这都什么事儿啊?
一直没说话的二当家也站起来往外走了,顺手还把一脸好奇围着花轿打转的李善仁也拎走了,“阿湛啊,老头子也不打扰你了,仁儿今天就睡阿瑜屋里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记得带你媳妇儿到叔家坐坐。”
桑湛&李善仁:……
桑湛无奈地看着被拖走的李善仁,院里就剩下他和花轿里的姑娘。也不能放着不管是不?桑湛叹了口气,走到花轿边敲敲窗口,“姑娘,你是哪里人?我找人送你回家吧?”
花轿里的人没发出半点声响,桑湛又叫了两声,“姑娘?姑娘?”
睡着了?桑湛觉得头更痛了,只得去撩花轿帘子,“姑娘,醒醒。”
撩帘子的手一顿,桑湛有些喘不上气,里头端端正正坐着个‘人高马大’的新娘子,头顶都快挨到轿顶了,一身大红嫁衣刺的桑湛眼睛热热的。桑湛沉默地站在轿前,新娘子动了动,修长的手递过一柄系着红绳的喜秤。
桑湛缓缓抬手接过,深深吸了两口气,喜秤颤巍巍地挑开大红盖头,颈侧朱色的月牙印,淡得冒出些冷意的唇,高挺的鼻梁……桑湛停住手,突然不敢继续往上揭了。
万一……万一又是他的幻想呢……这七年,这种虚无的幻想已经落空了太多太多回。
‘新娘’轻笑一声,桑湛浸在笑声里整个人都僵了,眼睁睁看着那块盖头被那人掀开,露出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狭长凤眸,盈着满满笑意和温柔的,李善鸿的眼睛。
温暖缠绕上来,一点一点软化桑湛的僵硬,桑湛在李善鸿怀里渐渐瘫软下来,耳边是朝思暮想的声音,“阿湛,我回来了。”
桑湛顿了顿,慢慢抬起手把人箍地紧紧的,不留一点缝隙。
不是碰一下就飘散的幻影,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李善鸿。
桑湛鼻子一酸,把脸埋到他肩窝,闷声咕哝,“太慢了,太慢了……”
第八十章
水声哗啦啦,李善鸿在屏风后边洗澡边絮絮叨叨说些皇城琐事,桑湛坐在外头时不时应上一声,思绪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互相空白的七年夹在中间,应当是有些生分的,触碰到李善鸿的时候,又觉得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了,桑湛摸了摸一旁的嫁衣,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这种事真做的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还好就自己一个看到了,不过李善鸿既然搞出这么些动静,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了。桑湛揉了两把脸,肌肉都笑酸了。
“你干嘛呢?”身后贴上带着湿气的热意,李善鸿下巴靠在桑湛肩上好笑地看他揉脸。桑湛掩饰地轻咳两声,“没干嘛。”
李善鸿一脸我懂我懂,桑湛给他看得脸热,手背滴到些凉意,他转过身面对着李善鸿,果不其然看到这家伙头发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胸腹部的中衣湿了一片,“头发不擦干明天该头痛了。”手已经自觉拿过帕子给他擦起头发来。
李善鸿惬意地眯起眼,“有阿湛在就不痛了。”
桑湛翻了个白眼,手上动作不停,“懒不死你!”
穿梭在发间的手指轻柔地拨弄,舒服地让人昏昏欲睡。李善鸿打了个哈欠,声音带了些鼻音,“就听过饿死渴死病死,哪有人懒死的?”
桑湛吃吃地笑,“从前啊有个懒鬼,有一天他的母亲要出远门,担心儿子懒得找东西吃就烙了好大好大一张饼套在懒鬼脖子上,寻思着吃的就在跟前了总不会饿着了吧,可是等母亲回到家,懒鬼还是饿死了。”
李善鸿不解,“为什么?”
“因为啊……这懒鬼吃完了面前的饼,连转个头都懒得转,活生生把自己给饿死啦!”桑湛边说变笑,问李善鸿:“你说说看他是懒死的还是饿死的呢?”
“……”李善鸿汗颜,感慨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桑湛放下帕子,转身去给他拿中衣换,嘴上还不忘教训他,“所以人啊,还是懒不得的,晓得吗?”
“不晓得,”李善鸿嬉皮笑脸地跟在桑湛屁股后面东转西转,“你多教教我,我总能会的。”
桑湛翻出自己的中衣递给他,“别贫了,衣服都湿成这样了,赶紧去换上。”
李善鸿接过衣服,意味深长地看了桑湛一眼,手指捏住带子慢慢往外拽,系带散开,衣襟便松松往两边敞开了些,露出精壮的胸膛。桑湛面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去屏风后面换。”
“大家都是男人嘛,有什么看不得了,再说我跟你还用得着介意嘛!”李善鸿贴着桑湛的耳廓调笑道:“还是说,你在害羞?”
桑湛往后退了两步,李善鸿适可而止不再逗他,转身往屏风后走去。
衣服突然被拽住,李善鸿眼睛一亮,阿湛这是要……?李善鸿这样那样想着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在桑湛微热的手指触到后腰时呼吸都不由地加重几分。
“这里是怎么回事?”桑湛才没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皱着眉看着眼前狰狞的伤疤,从右侧后腰斜上蜿蜒几寸,凸起一条泛着白,并不像是新伤。
李善鸿顿了顿,随口说没什么,继续往前走着,桑湛哪里让他这样敷衍过去,直接就将他的衣服扯了下来,大大小小的伤疤横在背上,触目惊心。
沉默,良久的沉默。
李善鸿杵了片刻,搓了搓胳膊假意喊冷,后背覆上一阵温暖,桑湛的手游移在李善鸿的背一点一点,哑声问:“这些伤,都是哪来的?”
李善鸿叹了口气,转身把眼睛已经开始发红的人拉进怀里,“宫廷嘛都这样,看着吓人罢了,不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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