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门外》第39章


“你不想下山的话,我陪你留在这里。”
“可你能陪我多久?”
“多久都可以。”
看得出来,杨满说这话是有心的,但乔正僧并不当真。
不当真是一回事,心动又是一回事。乔正僧放开杨满,让他继续干刚才未竟的事业。这次他不舍得不看他了。
在对方的灼灼目光里,杨满接好了线。在这雪天里,他觉得身上热的发烫,这种隐隐躁动的感觉,又比以往来的不同些。
乔正僧见他完事了,上来抱住他。“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杨满懂得他的意思,有点无奈的说,“真的就这样回去了?可是如果电话没通的话,明天还是要出来一趟。”
“那最好了,我喜欢跟你出来。”
难得的,乔正僧露出一点蛮横的孩子气来,这是杨满从来没看到过的。本来他的心肠就软,这一次更是妥协的彻底。只是乔正僧吻他吻的停不下来,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事情早就办完了,但谁也不提回去的事情。他们坐到路边的石头上歇息,享受暖暖的冬阳。乔正僧捏了捏杨满的手,感觉柔软又温暖,又将他抱在怀里,感叹的说,“你很暖……”
如果不是笨重的冬衣阻碍了他们,乔正僧简直不能想象,如果此刻能接触到杨满的身体,那该是多么让人陶醉的一件事情。
乔正僧不得不承认,他想要他,想的快要疯了。这种欲念,什么时候开始凶猛起来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事实上,从看到杨满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他很动人了。
可惜的是,这动人的底子有点不堪。
对乔正僧来说,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丑陋。他司空见惯了,甚至是可以拿来消遣的。就好像隔岸看一场戏,催人泪下的悲剧美,是没法放到自己的生活里来的。
所以对于杨满,乔正僧的心情从来都十分矛盾。一方面他觉得十分隔阂,另一方面他又总抱着跃跃欲试的冲动。
难以想象,追求乌雅岚熙比靠近杨满更加轻松。当然不会是后者比前者高贵,而是在同一世界里,乔正僧了解自己,也懂得对方,相处起来,进退都是如此的自如。
如果不是廖枯人的出现,或许乔正僧还会想办法悠闲一段时间。那张聘书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就算杨满有了要走的意思,他也可以使出手段来,把他留在身边。
强迫对方的事情,乔正僧向来都干得游刃有余。唯有这一次,破天荒的,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了。
这个人的身体,对他来说,难道不是垂手可得?七年前他就可以,如今也是一样。就算昨晚上杨满反抗了,也并不是说乔正僧就没了机会。只是这一次他尤为恼恨,恼恨杨满对他的抗拒,恼恨到就算上了他也不能平复。
这时候,他难免的想起岚熙来。因为在床上,岚熙是有诸多推脱和诸多要求的。但不管他怎么耍性子,乔正僧总是拿捏得住,哪怕一时半刻吃了亏,马上就能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贝子爷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比杨满忍着委屈的敷衍,更让人心满意足了。
要命的地方就在于,乔正僧看不透杨满拒绝他的理由。就算这一刻,他情意满满的回应自己,但是等到手伸进他衣服里,隔着一层布摸到圆润的臀时,乔正僧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紧张了。
为什么?这个问题无关教养,而是所谓的尊严不允许他这么问。而且乔正僧直觉上认为,就算问了,对方也不会给出答案。
这是在他们的对峙中,层出不穷的谜题里,并未见的很突出的一个。他们的感情过程,如果本质上就是互相折磨的话,那么乔正僧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也犯贱到,有点乐在其中了?
乔正僧抽出手来,怕杨满着凉,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最后亲了他一口说,“太阳下山了会很冷,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于是杨满跟着他站起来,但这次与出来的时候不同,不再是一前一后隔着距离,而是两个人紧挨着走,遇到狭窄的山路,乔正僧便推杨满在前,到了宽敞的地方,便马上上前去牵住了他。
日头还没有落下去,但光芒已经有了稀薄的趋势。风也冷起来,吹到出过汗的身上,杨满觉得格外的冷。乔正僧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逼他穿上,他不肯,竟然被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个巴掌。
乔正僧露出很凶狠的样子,“你给我听话一次,行不行?”
接下来杨满走的飞快,再也顾不上享受二人独处的时光了。他怕乔正僧受了冻,想要早点回去。等他们走到的时候,太阳还没落下,圆圆的红红的悬在山上。天空被映成了湖水的颜色。就连近处的雪,也镀了一层金黄的余晖。
第45章
烟囱上冒出袅袅的炊烟,也倒不失为一种山间野趣。杨满进到屋子里,闻到饭菜的香味,这才发现自己饿得厉害了。
今晚上的伙食不同寻常,是因为黄鹤得了枪后,打了一只野兔子回来。更重要的事情是电话通了,他顺利的打了出去,已经得到通知,两天后就会有一架直升机过来接他们。
所以黄鹤才兴致大发的出去打猎,回来用仅存的土豆白菜,熬了一锅香喷喷的肉汤。很有要庆祝一番的意思。
这顿饭很受欢迎,就连没什么精神的廖枯人,也猛吃了一番。
因为是黄鹤做的饭,后面清扫的任务就交给杨满。自从第一天乔正僧动手生了火之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工作自然而然就形成了这样的分配。这在他们四个人里面,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
缸里的水还有,但眼下没有工人,水都是黄鹤挑来的。杨满体谅他辛苦,就找了个篮子装了碗筷,打算出去洗。
这一次,廖枯人当仁不让的要帮忙。
或许是因为拿回了枪,也或许是因为马上下山的消息鼓舞了他,廖枯人一扫前面的颓唐,变得积极而爽利起来。他不由分说的抢过篮子,一把将杨满推到前面,要他带路。因为他自己是不认得水源的方向的。
杨满转过身来找乔正僧,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眨眼睛,随后又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带路,领着廖枯人走了。
早上黄鹤要他留下来,现在廖枯人又这么执意的跟出来,所以杨满免不了猜想,是不是廖枯人有什么话,一定要跟自己独处的时候才能讲出来。
两个人在路上闲聊,廖枯人很放松,但只要一停下来,就露出少许紧张的气息,还有一点期期艾艾的样子,就更让杨满觉得,对方肯定是有话要说了。
冬日里的枯水期,溪流早就断了,所以他们只能再走一段,到更远处的那个小水潭边,还需要敲开面上的一层薄冰。
看到杨满的手浸在冷水里,冻得通红,廖枯人很不忍心,于是就说,“别在这里洗了,我看缸里还是满的,我们回去烧点热水用。”
杨满摇摇头,不理他。
其实水不是问题,装点干净的雪烧一烧就行了。但问题是柴不够了。
就算现去砍一棵树来,太潮了也不能用,须得放屋子里烘干,这就又是一项工程。像廖枯人和乔正僧这样的人,对于这类琐事是没有概念的,他们平常的生活里也接触不到。黄鹤或许好一点,但也未必能想得周全。
接下里他们还要呆两天,烧水煮饭加上取暖,尚且十分勉强了,如果还要用来这么消耗,那恐怕最后一个晚上,他们就要在冷坑上度过了。
杨满不解释,那是因为他觉得说了没有意义,只会让廖枯人白白的心烦。他在乔正僧的手下那么多年,懂得办事的要领。
廖枯人看他不听话,也无可奈何,只有蹲下来帮他。
两个人洗几个碗是很快的,杨满装好了篮子起身,被廖枯人拉住,硬要他坐下来歇一会儿。
此时月亮都升起来了,细细弯弯的一道,不甚明朗。好在周围繁星点点,加起来也有不少的光亮。
廖枯人问杨满,“下了山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杨满回答,“当然是先回家。”
“我问的是你的生活。”
“跟以前一样。”
晚上看不清脸色,但廖枯人的声音拔高了,“你是说还要跟着乔正僧?”
这下轮到杨满诧异了,自己与乔正僧的关系,前一个晚上他感觉已经说的明明白白,没有什么模糊的地方。为什么廖枯人对于他们下山后还要在一起,表现的如此不可思议。
廖枯人表现的很无奈,“你知道乔正僧是什么样的人?”
杨满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乔正僧在他心里是什么人,说出来对廖枯人毫无影响。这个时候他也只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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