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悟》第8章


照例清洗后,保姆也拿着饭盒来了,一打开,闻着香味,顾眠就嘴里生津。是鱼汤,只简单的放了白豆腐,姜片去腥,枸杞点缀,汤水熬到发白,很简单,但也很入味。
白行看他吧唧嘴,一脸馋样,哭笑不得的盛碗喂他。顾眠喝了几口,解了馋瘾,才端正形象,慢条斯理的小口喝。
他这才发现,白行的脸简直不能看,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有好几道口子,有一条从眼角延至上唇,其他小口也均匀分布,布局很全面。他不禁低头看下了自己指甲,呀,这么长了。
一夜过去,条条红痕,伤口红肿,外翻,看起来有点恐怖。
“疼不疼?”顾眠咬着瓷勺,嘴角上调,不怀好意问。
“你吹吹就不疼了”白行看他偷腥老鼠般得意猖狂,心里一松,脸忙贴上去,笑吟吟。
“想吹…找你的小贱人去,真当自己是个宝,谁都稀罕你。”顾眠貌似无意的蹩他一眼,眉目略转,眸光流泻勾人,自是一番惑人风情。
白行眼直了,巴巴盯他看,恍惚间以为还是当时温情甜蜜时,嘴一贱,就无赖埋怨道:“他们都没有你吹得好。”
顾眠听了,笑得更灿烂,附身贴耳,对他耳朵呵气,声音温柔的能流出水,“真的吗?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比他们好?”
白行依旧沉浸在这万分怀念却又得之不易的暖言温语中,感动的要落泪,忙不迭的点头。
然后……
顾眠双目凌厉,迅速抽出他手中的碗,干净利落的连碗带热汤全倒盖在他头上,末了,啪啪手,自顾自得弯腰笑得欢快。
白行始料不及,一时没反应过来,热气十足的汤汁顺着黏湿的头发滚落在他脸上、衣服上,狼狈不堪。等回过神来,他猛地站起来,将头顶瓷碗一把摔在地上,手顺势上扬……
顾眠停止笑,仰头直勾勾看他,不怕死的挑衅。
白行手定格在半空中,僵硬了好久,死死盯着顾眠,终是没下去手,手臂无力的垂下,眼神从刚开始的暴戾变成深沉的酸涩,周身散发出浓厚的无力和荒凉,平白的让人悲恸。
顾眠有些纳闷,以白行过度泛滥的自尊和倨傲,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摔耳光。当然,摔耳朵也只是顾眠的待遇,若是别人的话,指不定怎么着呢。

是的,经过多次实践证明,白行就是这么个气量狭窄、眦睚必报的小人。
对,他还敏感至极,受不了一丁点的挑衅和忽略,自尊心很强,却又异常脆弱。
马蛋,这到底是个什么矛盾混合体啊,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养出这么个神经病啊。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一向横行霸道、目中无人的白二少爷,怎么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
管他呢,反正他不敢打我。
哈哈哈,干了坏事,对方却敢怒不敢言,真是大快人心。
顾眠突然觉得这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心,简直完成了他人生三大梦想:吃饭,睡觉,打白行。
这边顾眠饭也饱了,人也打了,他就没心没肺、毫无压力的睡了,那边白行暴躁的要疯,他急头白脸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各种情绪错乱纠缠,疯吼怒叫,互相撕扯,强烈到都能将他五马分尸。
骂,他是骂不过顾眠的,顾眠口才好,一旦抛开感情纠缠,那脑袋瓜灵活得让他无地自容,嘴皮子也利索得能让他活活憋死。
打,他是下不了手,也是怕了,再也不敢了。有过一次,已近让他每每想起就痛不欲生,若再来一次,他是万万没有胆子,也没有勇气去承担后果。
然后,他走了,走的时候眼眶红润潮湿,像一头战败的孤狼。
他刚走,顾眠就睁开眼,看钟表显示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十六分。
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二次看到他哭。
第一次,顾眠死一样躺在床上,半边脸红肿,脖子上有掐痕,手臂、腰上、腿部布满乌红的伤痕。打他的是白行,白行当时气疯了,下了狠手打他,然而趴在他床边嚎啕大哭的也是白行。
第二次,顾眠把一碗不是很烫的鱼汤倒在他头上,没有像他那样打他,可他还是哭了,悄无声息的哭,委屈的不得了。啧啧,还哭着走了。
哭,哭什么哭,跟受多大糟践似了,不就是一碗汤吗,也不烫,至于气哭吗,还摔袖走人,傲娇的跟白莲花似的。
再说,你上次把打我打个半死,我不也没气吗,等养好伤了不也不闹了,老老实实在家等你,你还不回家就只管和小贱人勾搭。
你看,多好,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坐享齐人之福,你还不知道珍惜,就作吧,等哪天作死了,看我可管你。
对了,上次他是为什么打我来着,可真够疼的。
哦,是为了韩图。
马勒戈壁,韩图那个小贱人。
☆、无声较量
顾眠敲了好久的门,手都疼了,也没人开。也对,里面的人正真枪真刀的干着,热火朝天呢,哪有闲心开门。又或者是从猫眼里看到正房来了,狗男男心生胆怯不敢开门。
这样一想,立场坚固,人也就底气十足。他干脆直接在门口坐下,心想,我不敲门了,我等你们出来,你有本事不开门,那你有本事就别出来。
万万没想到,他从晚上等到第二天中午,中间寸步不离,狗男男还真有本事没出来,摆明了知道他在外面,不想招呼。
顾眠也想了很多,摇摇头,觉得没意思,就算开门了,难堪的也是自己。一个巴掌拍不响,里面两人显然是你情我愿,各未婚嫁,正大光明得很。
真闹起来,势单力薄的是你,难堪的也是你,伤的最深也是你。
想明白了,顾眠揉着发麻僵硬的腿回家了。反正也请过假了,回去洗洗睡吧,睡着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天没吃饭了肚子咕咕叫。正准备起来去做饭,便察觉到旁边阴影里有人坐着,跟个死物似的,要不是那人指中烟火在燃,他还真以为是鬼。
但是,顾眠知道是白行,除了他不会有谁。
他睡得太沉,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到家连衣服都没换,鞋一踢就直接倒在床上睡死过去,至于白行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不清楚,但也能猜出来。
看样子回来一会了,卧室里满是呛人浓烟,地上也散落一片烟头。难道,我刚走,他就开门跟着回来了。
啧啧,真是会疼人啊,非得看着我走才安心。你打开门,我给二房打个招呼也算我这正房有心了,又不会吃了他,还不让见个面、认认人,以后要是在街上意外遇见了还能一块吃个饭,怎么着也算是一家人了。
顾眠胡思乱想着,没头没尾,自己却把自己逗笑了。
白行闻声抬头看他,顾眠以为他有话给他讲,坐了一会,白行也只是一根一根烟抽。
不行了,他肚子饿得慌,得去做饭吃。
家里没有馒头了,就闷米饭。他是南方人,以米饭为主,白行是北方人,很少吃米饭,平时家里也是以面食为主。
很熟练的炒了土豆丝和番茄鸡蛋,这是最简单的家常菜,但他也是反复练习好多次才被认可。
他端菜,盛了两碗米饭,拿两双筷子,摆好,没有叫白行,自己先吃了。他太饿了,吃太快,噎着了,慌忙拍胸口去客厅接水喝,等回来就看见白行在餐桌吃饭。
他一时恍惚,感觉好久没见他了,竟觉得陌生。默默计算这次他又离开多久,仔细想了一下,记不得了。
左右从三月到现在九月底,不过六个月,半年而已,却好像已经不止一次见他生出恍惚感,又是多久没见了呢。
白行抱着大杯热水,头埋在热气里,慢悠悠喝,不时抬头看白行。
呦呵,我说怎么不认识了呢,原来换了行头。
白行瘦了些,眼神沉郁,黑且深,看不出什么情绪。身上大衣没见过,什么时候买的,穿起来还挺衬人。不错,小贱人有眼光。
胡子也不知道几天没刮了,还不到三十岁的人,平白添了沧桑郁重气质,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时下小姑凉除了心水嫩嫩的小鲜肉,禁欲系的老干部也挺招人疼的。
顾眠像是不饿又或者是吃不惯米饭,吃了几口就皱眉放下筷子。顾眠觉得可惜,那盘番茄鸡蛋还是专门给他做的,真是的,就算在小贱人那吃饱了,也得给个面子不是,真伤人啊
等喝饱了,他把水杯放下,上前收拾碗筷准备去洗。白行这回像是有人气了,顾眠刚转身胳膊就被他拽住了。
白行深深看他,里面藏的东?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