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103章


“够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花沉池终是虚弱地出了声,他彻底合上了眸子,失了再继续睁眼的气力,“不关他的事,他早便死了,且让我莫再管他,是我一意孤行,犯了大错。我的罪过,我会承担,天化长老说的守灵我自会去做。。。。。。这儿挺好,挺清静的。。。。。。”
天玉长老闻言“哎呀”了一声,忙劝花沉池道,“天化长老那是气头上的话,怎能随意信呢,这陵中阴气太重,活人都不可久居,更何况你重伤未愈,更应寻个灵气充沛之地好生养着。”
花沉池却固执道,“我。。。。。。已经不是个人了。。。。。。这儿当真挺好,挺适合我。。。。。。此事不关衣白雪,全是我之错。。。。。。”
“真是固执。。。。。。”天玉长老无奈地一拍脑袋,向天清求助,“宗主啊,你快劝劝你这宝贝徒儿,他若不肯出去,上古典籍无人钻研不说,那些个未记录下的药方也会失传,门内那些染了黑血的孩子可怎办?”
花沉池冷笑道,“人,我会救。。。。。。至于那些药方,我不会留。。。。。。留下,你们也护不好。。。。。。只会让食髓教给夺了去。。。。。。”
天化长老一拍桌案,怒骂道,“混账,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若非看在宗主面上,谁会唤你这种小辈长老?”
天玉长老赶忙拦住天化长老,劝和道,“够了够了,你也晓得他是个小辈,这事真不能说是一个人的责任,灵山遇袭时你也在闭关吧?所以我们都有罪过,都应忏悔。”
一直未有出声的天清宗主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盯着花沉池的脸,破天荒地问了一句,“若老夫一日不将‘衣白雪’的名号从业罪石上抹去,你便要一直呆在这儿?”
花沉池未有睁眼,虚弱地答道,“是的。。。。。。还有,请将我从灵山除名。。。。。。”
所有长老都吃了一惊,天清也略微睁大了眸子,“。。。。。。你行事历来最有分寸,应是晓得这句话的代价的。”
花沉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想了。。。。。。想了很久。。。。。。我本以为凭借我的本事,能保护好一人,可那人当着我的面死了,死后还要被我曾经最为尊敬的师门污蔑。。。。。。我以为我能救得了天下苍生,可我连三千同窗都未能护好。。。。。。这样的话,我习医究竟是为了什么。。。。。。毫无意义。。。。。。”
“师父你呢?你修道。。。。。。又是为了什么?”
花沉池的最后一问一直萦绕于沉生心间,在这十年里被沉生反复提起、思索。
每每自问,他便再无法专注于剑术的修炼,就像是有一层薄纱,悬在了他与明月之间。隔着纱,望见的永远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他被自己困在了这薄纱之后,不懂要去看清明月的意义。以至于时至今日,仍无法参悟剑谱中的最后一式,遭遇了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瓶颈。
而眼下花沉池就在眼前,他选择了从陵墓中走出,想来应是悟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沉生求教心切,与花沉池提起了那日墓中光景,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不想花沉池闻言,只是淡淡答道,“只因他来了,他要我同他一并离开。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在沉生错愕的目光中,花沉池缓缓起身,“若你唤我来此只为问上这些,我便回去了。”沉生坐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花沉池即将走出暗道,方才突然起身,冲着花沉池的背影许诺道,“大师兄!你莫要对灵山失望,至少我与阿依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
闻言,花沉池略微侧脸,微不可察地轻笑一声,微微扬起的唇角落入沉生眼中,随着暗道大门的合上消失于视野。沉生抱剑在原地站了一会,自问道,“修剑是。。。。。。为了什么。。。。。。。”
天色将近黄昏之时,沉依终是抽出了空子飞奔至司刑这边,她一来便瞧见花沉池与衣轻尘二人分坐石凳两旁喝茶,此情此景映入眼帘,心底一酸,人还未至,便已在远处放声大哭了起来。
直吓得尚在饮茶的衣轻尘呛了口水,不住咳嗽,沉依一面哭一面跑到花沉池跟前,难以置信道,“师兄你不是死了吗?他们都说你死了。难道沉生一直在瞒着我?哇,师兄你还活着,太好了,我一定不是在做梦。。。。。。”
衣轻尘安慰了沉依好一阵,沉依方才缓缓止住泪水,却仍在不住啜泣,她还想再追问一些当年之事的缘由,花沉池却在望了望天色后拒绝了她,只径直为她把脉,书了一张方子,递到了一脸无措的沉依手中。
沉依试探着问道,“师兄你们是要去做什么事吗?”
花沉池不答,衣轻尘见状,只好苦笑着解释道,“如今‘花耀木’也找着了,得抓紧时辰回去渭城,师父的病也不知怎样,虽有小千照料着,但终归再拖不得。”
沉依将方子叠好,塞入怀中,了然道,“原是如此,那详细缘由我就抽空去问问沉生这个大骗子吧,公子你们可需马匹?我去为你们准备。”衣轻尘笑道,“沉生已经去准备了。”
话音刚落,沉生便从索桥方向走来。
沉依一见着沉生便瞪大了眼睛,眸中怒意清晰可见,沉生自然晓得沉依气的是自己欺瞒了她十年花沉池仍活着一事,因而心虚不已,不敢回望,只全程望着笑吟吟的衣轻尘,“公子,师兄,马匹已备好,就在山下,一会司刑这边会来几位贵宾,恕我无法继续相送。”
沉依向沉生吐了吐舌头,“又是皇族的人吧?巴望着灵山去保护他们。”
沉生苦笑以示默认,沉依便耸了耸肩,与花沉池并肩而立,“沉生不能送,我送吧。”
三人向前行了一段路,衣轻尘却突然停下脚步,后知后觉想起了沈老板之事,赶忙回头与目送众人的沉生道,“沈老板那儿,还请替我报个平安。我等赶时间,下山便不再绕远路去那处了。”
沉生听到了自家老爹的名号,只抱着剑笑道,“那个没心没肺的老头子,眼里只有钱,管他作甚?”衣轻尘苦笑着摇了摇头,“礼数还是要做到的。”沉生方才十分应付地同意了。
因着施药大会的缘故,夜里还有很多人陆陆续续往灵山来,主道上点了很多烛火,用以指路照明。沉依为避开这刺眼的光亮和拥挤的人群,刻意领着花沉池与衣轻尘走了一条小道,三人很快便抵达山下,找着了牵马的弟子。
弟子将缰绳递到衣轻尘并花沉池手中,二人翻身上马,沉依将捧了一路的黑纱斗笠递到了花沉池手中,叮嘱道,“我闻沉生说师兄畏光,思来想去,打伞也不见得如何有用,便将此物戴着吧,方便些。”
花沉池接过戴上,与沉依道了声谢,便与衣轻尘策马而去,徒留沉依立于原地望着二人的背影出神。她心中溢满了失而复得的情绪,不自觉眸中又凝了泪花,赶忙抬手拭了拭,转身欲归,却听到那两名牵马的弟子的闲谈,“皇家来人了呢,这次去的是司刑吧?传闻果真不错。。。。。。”
沉依方才注意到主道那处,人群夹道分作两列,有身披玄甲的侍卫在前开路,一顶华贵非常的鸾轿被八人高抬,行于其间,饶是未有看见轿中之人,单看其上飞舞的凤纹,亦能明了此中人的身份。
牵马的两名弟子看得艳羡,不住咋舌,“果然是来接如英那家伙的吗?真叫人羡慕,生来就是皇子命,我们这药宗的破规矩根本就是摆设,人家二皇子想来学习便学习,想回去便回去,啧啧。。。。。。”
沉依立在原地,盯着那凤轿看了片刻,未有多言,两弟子便又转过身来问沉依,“二师姐,你应是与如英处的最熟的吧?他当真是二皇子吗?”沉依闻言只移开视线,眸色有些黯然,“皇子又如何,与我等本不是一路人,便莫做那些攀龙附凤的念想了。”两弟子哈哈一笑,直道“二师姐说的是”,便随着沉依折返,回宗门去了。
第79章 相携归渭
衣轻尘与花沉池策马南下,途径石林村时逗留了半日,二人从牌楼走至山神庙,又从山神庙走回牌楼,衣轻尘将那段时日的艰险与花沉池一一说了,花沉池从始至终只默默听着。
因着原先食髓教大肆制造尸人,加之后来天玉长老来此善后,眼下的石林村已彻底沦为了一座空村,并未留与二人甚么有用的线索,衣轻尘便又领着花沉池穿过林子去了另一端的营地。
衣轻尘早便做好了面对一座空空如也土坡的准备,现实确也不负他所望。
眼下他正披衣站在营地原先所在的土坡上,山风猎猎,将衣袍吹得翻飞,衣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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