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107章


花沉池闻言,只静静地盯着衣轻尘,乌云团月,月华铺洒而下,落入花沉池深不见底的眸中,泛着盈盈的金白,衣轻尘觉得他似想要说些什么,然唇畔轻启数次,却都被后者给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只留得一句,“我已无意宗主,只想在我还能走动的岁月里,舍命护住我想留在身畔的人。。。。。。”
衣轻尘自然晓得他意指何人,脸当即红了大半,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接话,花沉池仍在静静地望着他,似在等一个回答。
衣轻尘嘟嘟囔囔许久,心中无比挣扎,终是不愿欺瞒花沉池,如实道,“其实我。。。。。。记忆还未尽数恢复。。。。。。”花沉池眸中的华光黯淡了些,却也不见其面上究竟有多失落,只伸手揉了揉衣轻尘的脑袋,“莫多想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衣轻尘点了点头,在前边领着花沉池,一路往店铺赶。原本衣轻尘还能与花沉池说些闲话解解闷,只因被花沉池如此一闹,竟再无法静下心来,满怀满心都定格着花沉池那被月华勾勒的谪仙面容,越想越慌,越慌越想,最后竟是忘了拐弯,直直撞上了墙。
第81章 江陵变故
二人来到柳色青的铺子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衣轻尘从花沉池怀中悠悠转醒,入目便是柳色青店铺的铁皮大门与长串风铃,夜风吹得风铃叮铃作响,衣轻尘越听越是耳熟,越听越是觉得这个怀抱分外熟悉,转瞬之间,脑海中走马灯过。
十年前,便也是面前这人,分明已身受数道重创,却仍将自己抱在怀中,忘却昼夜与疲累,一路从灵山奔赴渭城,叩开这座铁门,与柳师父说情,又匆匆为自己剖魂施术,却终归未能等到自己醒来的那一刻,便匆匆回了灵山。
衣轻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自己明明是死了的,只是他真的舍不得花沉池为自己如此伤神,他害怕花沉池会疯,会哭,会痛,哪怕三魂七魄已散了大半,却仍执念于残躯不愿离去,想要出声宽慰他,“你大不必如此的,我没什么本事,是个贼,还是个男人。可你这般好,日后定能遇上胜我千百倍的。。。。。。”
只是残魂无言,缘断阴阳,思念无法传达,花沉池终是剖了自己的魂,强硬地将衣轻尘给留在了这个尘世间。
是啊,这些,他怎么就给忘了呢。。。。。。
花沉池在铁门前驻足,迟迟未有动作,衣轻尘以为花沉池是因抱着自己无法腾出手来叩门,转念一想,屋中无人,又何须叩门呢?便要翻身落地,携花沉池于另一侧翻墙入屋。不想衣轻尘方一动作,花沉池便沉声道,“别动。”
衣轻尘有些莫名,抬首想要问询情况,却瞥见花沉池微蹙的眉羽,衣轻尘便也意识到了甚不对劲,当即竖起耳朵观察起眼下的处境。
不多时,便闻另一侧院墙那处果真传来有人翻墙的动静,衣轻尘一个机灵,心中百味杂陈,想来他与柳师父都曾是一届盗首,那时可只有他们偷别人的份,如今却也沦落到了被贼光顾的境地,果真是老了呀。
想罢,衣轻尘只轻笑一声,翻身落地,在花沉池尚未回神之际,已朝那贼人冲了过去。
花沉池赶到时,那贼人已被衣轻尘用匕首逼到了墙角,然警惕如花沉池还是默默地在袖袍中打开了一瓶迷药,方才又靠近了些。
彼时衣轻尘正在逼问那贼人偷窃何物,贼人紧盯着架在脖颈间的匕首,吓得两股战战,连带着说话声都有些颤抖,“大侠饶命,我说,我都说。近来道上传闻,那曾经的盗首衣白雪便住在此处,若是鲛珠为衣白雪所盗,多半便是藏在这儿,所以,所以就来找找看,但是只找到些破铜烂铁,天地良心,小的只是拿了个钱袋子,里头的银子还不够顿饭钱,大侠你若是想要,还给你便是,放过小的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进不得衙门啊。。。。。。”
衣轻尘闻言心下一怔,料想会将自己身份外传的人多半只有食髓教,而食髓教如此作为的目的也很明确,便是要将江湖流言变作现实,让自己坐实了那偷盗的罪名,这样不仅会失信于身边之人,还会被各路觊觎鲛珠的人士盯上,给柳师父带来麻烦。
眼见衣轻尘出神,那贼人眼珠一转,身子一低,便从衣轻尘的匕首下溜了,衣轻尘再想去追,花沉池却淡淡地劝阻他,“等等。”心中默数三个数,第三声刚数完,那已跑的很远的贼人渐渐放缓了步子,原地转了几圈,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花沉池走至贼人身边,提着后者的衣领,淡淡地同衣轻尘道,“去一趟衙门吧。”
二人便又绕远去了趟官府,因着慕容千驻军的缘故,彼时衙门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捕快仍在值夜,值得庆幸的是江止戈恰就是这些为数不多中的一人。
二人提贼而来,江止戈起先对于衣轻尘的到来非常意外,可在听清二人到来的缘由后,却又露出了一种习以为常的无奈,“这已是这段时日第二十三个贼了吧?因着其中不乏心狠手辣之辈,我等未敢让禅机先生回家居住,也都还瞒着先生。”
衣轻尘闻之骇然,“食髓教究竟想做什么。。。。。。”江止戈也十分无奈,“天知道他们想做些什么,自打慕容府的军队驻扎渭城,衙门已成了个摆设,很多兄弟成了慕容家军的差遣,赴往各地调查琐事。”
说着,便将一封信递到了衣轻尘面前,捂着脑袋苦闷道,“罢了,抱怨不提,眼下江陵那处出了祸患,有人一夜之间纵火百家,大火连绵烧了半座城池,死伤千人,眼下衙门人手不够,只得由我明日亲自前往调查。”
衣轻尘将那信函捧在手中反复看了数遍,发现了几处疑点,“天干物燥,若只是谁家烛火烧了布匹,顺着风势,亦有可能造成如此景象,如何断定人为?”
江止戈便请衣轻尘与花沉池坐下细说,“其实江陵离渭城挺远的,这事儿本也轮不到我们来管,只是。。。。。。有人无意中发现,那起火的房屋位置十分特殊,若是站在城内宝塔上看下去,便是一句话。”
衣轻尘顿生好奇,“什么话?”
江止戈说至此,握紧拳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赠。。。。。江止戈。”
话至此,衣轻尘便也了然了这江陵火案是谁的手笔,难怪朝廷会把这事差遣到渭城,而作为镇守渭城将领的慕容千又会把这事甩到江止戈头上。
只是这事儿说的轻巧,衣轻尘却又发现了很多刻意且说不通的地方,比如江陵已是长江之后,二三防线之间,江九曲是如何深入此地的?若是他有这般本事深入此地,是否意味着食髓教的势力早便冲破了第二防线?那他们又为何迟迟未有大的动静?
思及此,衣轻尘又不免想起了石林村的断月夜萝,还有灵山上闹事的无脸鬼。
四道防线之后,究竟还藏着多少食髓教的势力?
江止戈显然也是烦忧重重,连接手与江九曲有关的案子都无法提起他的兴致,“其实这已不是这段时日来第一起由鬼面郎君闹出的案子了。早在衣兄弟赴往灵山前,我便已前往各地调查留有‘赠江止戈’四字的案件,约莫有八起了吧?”
“四处奔走,未有停歇,每日睡不够三个时辰,前不久才回到渭城。衙门兄弟惜我疲累,想将江陵一事瞒下,只是没想到衙门人手不够,这案子兜兜转转又回了我手上。。。。。。果真是命吗?”
衣轻尘虽心疼江止戈,却也明白只要是有关鬼面郎君之事,江止戈必将亲力亲为,便也只说了些“多歇息”“保重身体”之类的客套话,转而将重点摆放在了案子本身,“加上江陵火案,一共是九起案子对吧?这九起案子可有甚共通之处?”
江止戈闻言竟露出了副满意的笑容,转身从身后上锁的柜子中拿出了九封信,递到衣轻尘面前,“衣兄弟果真聪明的紧,问询你果真不错。。。。。。”
衣轻尘心下明了,似这类大案,纵使关系再如何亲近,定也不会随意将案情详细随便交待,江止戈却在重逢后不久便做出副苦手江陵火案的模样,字里行间都在试探着自己的想法,摆明了是想听一听自己会怎么说。且眼下渭城衙门确也人手稀少,自己与花沉池又很清闲,那江止戈说这话的意图便很显而易见了。
衣轻尘微笑着将那九封书信拆开,一一看过,其上分别记录了九起不同的案子,分别是江夏血池、襄阳游街、夷陵尸山、上庸魅影、永安鬼舞、武陵覆舟、洞庭巨浪、石首女嫁、江陵火海。衣轻尘又将九起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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