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132章


话虽如此,究竟该如何处置眼下记忆错乱的鬼面郎君仍是一大问题,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待到鬼面郎君的神识回到这具身体里,坟山起火一事恐又会再度出现。
可若是将他放在身边,调查案子时又不得不分心看着他,束手束脚的。
若是将他关押,又有几个人能不眠不休地盯着他呢?
回客栈的路上,鬼面郎君与江止戈的神识又错乱了数次,衣轻尘无法,只得拜托花沉池将之弄晕后背回客栈。
三人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朝雨正抄手在客栈门前等着,瞧见三人,三两步迎了出来,却在瞧见鬼面郎君的睡颜后露出疑惑的神情,“这是什么情况?”衣轻尘只得又将来龙去脉与朝雨解释一番,朝雨听罢,蹙眉道,“鬼面郎君的事我知道了。可是慕容千的事。。。。。。你为何要告诉我?你不怕我直接飞书上报给陛下吗?”
衣轻尘无奈地笑了笑,“你现在上书过去,陛下恐也收不到吧?所有书信都会经由国师之手,而国师本身就是想反之人,他究竟与食髓教有无联系仍是未知数。若他当真与食髓教联手,对慕容千不利的事,他自会尽数瞒下。。。。。。”
朝雨沉默许久,无言以对,好半晌方才向衣轻尘摊开掌心,问了他另一个问题,“慕容千将鲛珠交给鬼面郎君,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有啊。。。。。。”
衣轻尘将慕容千计划背后的利弊与朝雨分析一通,“这颗鲛珠本身是真是假暂且不提,总之我是觉得国师与小千的目的应当还是存在一些冲突的。”
“皇族派你前来监视我,国师却要拦截书信,还派出杀手,本意应当就是想让杀手直接在江陵取我性命,这样便可直接制造出鲛珠为衣白雪所盗的假象。”
“小千应当是一早就知道了鬼面郎君一定会来江陵,才把鲛珠交给了他,这样一来鲛珠被鬼面郎君带到江陵,月家杀手也会发现鲛珠在鬼面郎君身上,届时再让那名红衣女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鲛珠。。。。。。”
“保险起见再让她封了鬼面郎君的口,鬼面郎君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衣白雪的替罪羊。。。。。”
“啧。”朝雨头疼道,“这样一来鲛珠又是下落不明,长公主的病该如何是好。。。。。。”
衣轻尘忍不住提醒她道,“眼下比起公主的病,岌岌可危的皇权更应在意吧?”
朝雨果真不再说话,只懊恼地长叹一声,“鬼面郎君既已变作这般模样,江止戈约莫也难逃一劫,把他一人丢在洞庭,会出事的吧?”
衣轻尘点了点头,“所以就要拜托朝雨姑娘你了。”
朝雨挑眉,“什么意思?”
衣轻尘便解释道,“虽然月家的杀手如今已被我等控制,但难保国师不会在江陵安插其它眼线,若我等在自证清白前堂而皇之地离开江陵,他亦能给我等扣些莫须有的罪名,比如畏罪潜逃?且现在权势在国师手中,若是惊动了他,恐怕会很麻烦。所以无论如何,在解决江陵这边的事情之前,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朝雨不大喜欢思考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直听得头疼,“你说的直接些,我要听结论,我们应该怎么办?”
衣轻尘果真不再多说分析,与朝雨列出了几点要求,“首先,我希望朝雨姑娘你能够飞书联系一下洞庭那边的衙门,问询他们江止戈的事,因着飞书可能会被半道拦截,所以内容最好写成‘鬼面郎君假扮江止戈潜逃至洞庭,鬼面郎君晓得鲛珠去处’之类的,让他们务必先将江大哥控制住。。。。。。”
朝雨忍不住同情了江止戈一把,“这样一来他恐要白受很多罪了。”
衣轻尘却并不这么认为,“实属无奈之举,若是让我们去洞庭慢慢找人,指不定要找到何年何月。其二,我希望你代替江大哥的位置,去衙门将江陵纵火一案了结,证人便去请辉夜姑娘,相信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无论最后衙门将案情定为竹取毁尸放火还是鬼面郎君故意纵火,总归是要有个结果的。如此一来,我们若想离开江陵,便只剩下一件事情需要解决了。。。。。。”
“什么?”
衣轻尘却突然装出一副十分震惊的模样,向后退去几步,提高音量道,“鲛珠竟是被那鬼面郎君给偷了去?你怎晓得他去了洞庭的?”朝雨被衣轻尘突然提高的声调着吓了一跳,忙环顾四周,发现附近已有不少居民停下脚步看向这处,议论纷纷。
朝雨忙伸手去捂衣轻尘的嘴,“你在说什么?快闭嘴!”
衣轻尘灵活地避开朝雨伸来的右手,仍不住说道,“那我们得赶紧去追啊!说什么这几万两赏金可不能落在旁人手里!”
说完这句话,衣轻尘便不再躲避朝雨的动作,任凭朝雨将自己的嘴死死捂住,慌乱带回楼上的客房中。待到房门合上,朝雨又小心翼翼地将头伸出窗外查探有无闲人偷听,确认无人,方才将窗反锁,怒气冲冲地瞪着衣轻尘。
衣轻尘却不紧不慢地坐到了花沉池对面,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转着茶盏,含笑着问花沉池,“木头,我方才的声音可大?”
花沉池淡淡地点了点头,“大,我在这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如此衣轻尘的目的便达到了。朝雨却不大明白衣轻尘要做些什么,她从以前就很不明白衣轻尘这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的每一次举动都会出乎自己意料,自己仿佛永远都被蒙在鼓里,用虞封的话来说,她这些年是空长进了武艺,脑子却仍旧那般单纯。
思及此,朝雨便更想从衣轻尘口中问出个究竟来。衣轻尘听到朝雨的问题,只与她对望片刻,突然笑道,“一会朝雨姑娘你便领辉夜姑娘去衙门结案吧。。。。。。”
话虽如此,衣轻尘手上的动作却未停歇,他一面说话,一面从花沉池袖中摸出纸笔来,待得闲话说尽,纸上也写了满满当当,朝雨接过细看,当即了然了衣轻尘的整个计划,信上说:你寻辉夜林门结案,告知光夜飞书洞廷林门,指名江止戈,言“毛毛出事”,哄鬼面郎君出逃洞廷。江阡结案后,我等走水路往洞廷去,眼线必然尾追,择一船与鬼面郎君那只河心相遇,将船沉后,水盾夜奔渭城。
“辉”字错写成了“光”字,“庭”字错写成了“廷”字,“衙”字错写成了“林”字,“陵”字错写成了“阡”字,“随”字错写成了“追”字,“遁”字错写成了“盾”字。
明明错了这般多字,朝雨竟是连猜带蒙的读懂了!
朝雨看过以后将纸交还给衣轻尘,衣轻尘便将纸放在灯火处烧了,朝雨盯着那团火焰,眼皮跳了跳,很想说一句,“你纵使不烧,那些藏在暗处的国师眼线可能也看不懂。”却生生忍住了。
纸张燃尽,衣轻尘含笑着望向朝雨,“朝雨姑娘,事不宜迟?”
朝雨果真二话不说走去了门边,临行前,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回头提醒衣轻尘,“你。。。。。。‘衙门’的‘衙’写作了‘树林’的‘林’。。。。。。还有。。。。。。”说罢,合上房门,下楼去了。徒留衣轻尘一人怔愣地坐在原处,尴尬地望着灯油上漂浮的飞灰。
花沉池瞥了他一眼,出言以示安慰,“字写的挺好看的。”
衣轻尘苦笑道,“谢谢啊。。。。。。”
第99章 命数
晚膳过后两三时辰,朝雨方才从衙门回来,衣轻尘将晚膳上留下的几碟凉菜推给朝雨,让她就着馒头垫垫肚子,朝雨却无甚胃口,“最后罪过统统推到了鬼面郎君头上,戏班不用负任何责任,辉夜姑娘也答应了我等要求,我有些累了,想回屋中睡一会,无事便莫唤我了。。。。。。”
朝雨回房后,衣轻尘不禁反思起来,这段时日自己会否太勉强这个姑娘了,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便是,人家毕竟是个姑娘,日后若再有事要办,还是多驱使驱使花沉池吧。
“你也去睡吧。”花沉池从始至终只坐在桌案旁默着药方,眼见衣轻尘张嘴打着呵欠,忍不住提醒道,“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赶早去渡口。”
衣轻尘闻言又打了个呵欠,方才拖着身子坐到了空着的那张床榻上,伸出脑袋望向屏风另一侧熟睡的鬼面郎君,问花沉池道,“要不下半夜你喊我换班吧,纵你再不知累,也是需要休息的。”
花沉池未有直接应答,而是说了句,“快些睡吧,莫叫他们久等了。”
衣轻尘闻言愣了愣,惊疑道,“你怎知道。。。。。。梦里的事。。。。。。”
花沉池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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