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163章


衣轻尘斟酌着道,“原是如此,若有机会再行共事的话,定要好好与之结交一番。”
虞封欣慰地点了点头,通过方才的简短交流,衣轻尘这位后辈在他眼中已是越发顺眼了,“你先前说你与灵山有些交情是吧,那老夫再告诉你一件事。”
衣轻尘疑惑地眨了眨眼,虞封便道,“十数日前我等便已书信回灵山,告知了那些弟子入宫失踪的消息,此先灵山是一直有所顾虑的,可眼下江湖事态涌动,各派隐隐有联手的倾向,他们终是肯权且派些高阶弟子入京帮忙了,不晓得这份名单里,可有轻尘你的故人呢?”
说着,从袖中掏出封书信来,推到衣轻尘跟前。
衣轻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将书信打开来看,只一眼便意识到其上十数人皆是沉字辈,且有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号赫然映于其上:沉生、沉依。
第120章 天赐一梦
一一看罢,衣轻尘将书信重新叠好还给虞封,陷入深思,因他意识到沉生与沉依非但是自己的故友,更是灵山如今的大师兄与二师姐,肯将他二人派来京城一同御敌,便相当于将药宗下一代的脊梁骨派上了前线,足以看出灵山对京中形势的重视,除此之外,也是要做给江湖上那些还在犹豫的小宗派们看吧?
虞封将书信不紧不慢地收回袖中,也不细究里头究竟有无衣轻尘的故人,或者说只看衣轻尘神情的变化便足以说明一切了,只与衣轻尘道,“夜已不早,客房已为轻尘你安排好了,既是慕容公子也要住下,再多打扫一间也无妨,明日便从府中安排你二人入宫。”
衣轻尘好奇道,“要如何进去?正大光明地进去么?”
虞封点了点头,“届时你二人的身份便是我府上寻来的名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二人带着老夫的通行令过去,外城无人敢拦,至于内城,已不知被那孙冥老儿渗透了多少,行事须得小心一些。”
衣轻尘又与虞封商讨了许久的入宫明细,直到一阵夜风吹过,虞封克制不住地咳了两声,衣轻尘方才意识到夜色沉沉,而面前的老者是年岁较柳师父还要大上一些虞老国宰,自己这样勉强一位老者委实有些不妥,便借口道,“师伯,计划我等也大概知晓了,只剩明日入宫后的随机应变,夜已不早,我等今日已有些累了。。。。。。”
虞封会意地笑了两声,击了击掌,白日里那名负责传话的下人便走入院中,与衣轻尘鞠了一躬,“公子,请随我来。”
宰相府很大,衣轻尘与慕容千的房间同在一座院落中,离得很近,却也隔了一片池子,入夜时可以互相注意到彼此房间有无点灯,若将窗户开着,也能轻易瞧见对方房内的动静。
衣轻尘出于安全考虑,进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将木窗合上,而后慢慢检查屋内,可待他走到窗边,双手搭在门框上头,正要关窗之际,稍一抬眼,便瞧见荷塘对面的慕容千正站在窗户跟前,一支千山雪横于唇畔,幽幽笛声伴萤火摇曳,正是衣轻尘当年为哄幼年慕容千入睡瞎哼哼的摇篮曲。
衣轻尘不明白慕容千究竟要做些什么,只神色复杂地盯着慕容千看了片刻,越看心中越是自责,这种自责源于衣轻尘作为一名兄长的责任感,如果当年他没有将慕容千送回慕容家就好了。
他当时只满心想着慕容府是如何的荣华富贵,以至于忘了这些世家家族内是如何的污浊,一直被自己悉心呵护的小千初涉进去,想要融入其中,又是何等的艰难。
他活成如今的样子,会否当真是自己的失职?
如果当初自己肯将小千带上灵山。。。。。。
曲声止,衣轻尘再抬眼去看,发现慕容千正手持千山雪,微笑地看着这边,衣轻尘回以一笑,比口型道:睡吧,晚安。
慕容千会意地点了点头,却始终未有要合窗的打算,不得已只得由衣轻尘先合。
合上窗后衣轻尘将房间角落挨个检查了遍,谢绝了前来送热水的侍女,翻身躺在榻上,怀着一肚子心事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眼前已是一片浩瀚之海,衣轻尘熟门熟路地循着一个方向走去,寻到了正坐在水面上发呆的真真,真真闻声转头看向衣轻尘,端详片刻后者面上的神情,歪了歪脑袋,“你又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衣轻尘走至真真身边坐下,点头道,“我想知道小千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真又歪了歪脑袋,“特征呢?”
衣轻尘答道,“明明先前受了很重的伤,我不可能看错,但只一天左右便愈合了。。。。。。”真真听罢衣轻尘的叙述,斟酌道,“仅凭你的叙述,我也无法确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联系到他的身份和身边的人的话,很可能是被煞气侵蚀了吧。”
衣轻尘心中一紧,当即追问道,“什么意思?”
真真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解释道,“他与魔族结约,常年接触魔族,被煞气感染并不罕见,更何况是那般强的一个魔族。”
衣轻尘难以置信道,“没有挽救的方法了吗?”
真真摇了摇头,“目前看来是不可逆的。只要他与魔族的约定还存在一日,煞气便会伴着这份联系源源不断地将他侵蚀,任何外物的洗涤都是要建立在切断来源的基础上的,否则便相当于用水桶去舀干一片流动的水域,很不切实际。”
“就没有别的方法吗?”
“没有,除非你能找到那个魔族,让他毁约并离开慕容千。不过我觉得不可能。”
“为何?”
真真深吸了一口气,折服于衣轻尘的执着,无奈道,“虽你体内有沉池君的一半神魂,但你终归只是个人,你凭什么找到一个魔族,又凭什么让他听信你的话?”
衣轻尘方才意识到自己果真是气急攻心,竟连这种最基本的道理都给忘了,只能无力地坐回原地,任凭那种无助的失落侵袭四肢百骸。真真见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虽然是他的兄长,可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些,你弟弟好歹也这般大了,损益自会估量,你若有闲心想这些,不若考虑一下如何救沉池君?”
衣轻尘惊疑地看向真真,真真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身下的水面,霎时涟漪扩散开来,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突然出现一片墨渍,衣轻尘定睛看了许久,方才意识到这并非墨渍,而是光线太过晦暗。
等了好半晌,钥匙碰撞的声响并脚步声终是打破了这片平静,黯淡的火把光芒照开一方小小的天地,花沉池正平静地坐在牢房的角落里,手脚上缚着手臂粗的铁链,未被衣料裹缚的皮肤上有着不同程度的淤伤。
一人正站在牢笼外头,身旁侍卫的火把照出他的半张面孔,可以看出是个长着凤目,神情狂妄的男人,他阴森地笑了两声,拍了拍手,身侧的侍卫便将火把丢进了牢笼之中,任凭火舌将花沉池脚边的干草飞快舔舐,花沉池只是木然地望着这一切,逃不掉,便干脆不逃。
那长着凤目的男人冷哼一声,“还不肯说吗,死鸭子嘴硬。。。。。。”
火焰所带来的温度连人靠近了都受不了,更不提已变作活死人的花沉池,他被火烤了片刻,额头已渗出淋漓的汗珠,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却仍闭口不答。
长着凤目的男人便伸手从侍卫端着的托盘里取出一个圆滚滚的物事,丢到花沉池身边,那物事在火中滚了滚,很快便被吞噬了,只剩下个大致的轮廓,但衣轻尘还是看清了,那是一颗脑袋。
长着凤目的男人淡淡道,“若再不说,明日滚到你脚边的可就不止是这些灵山弟子的脑袋了。你的起死回生之法只能救回尸身完好的死人吧?若是脑袋都没有了,便连成为尸人的可能都没有了。。。。。。”
“我听闻不日前衣白雪同你一道入了京?他人呢?你怎没将他一并带进宫来?舍不得吗?不想让他受伤吗?你还真是舍得牺牲呢,不过若是我将你的手割下来给他送去,你说他会不会大哭一场然后跑来求我放了你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说慕容千那家伙也跟着一块来了?你以为凭他就能在我的地盘里保住衣白雪?你恐不知道他小子也是我们的人吧?他是舍不得他哥哥,可你,你们这些普通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见花沉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长着凤目的男人也失了耐心,只拍了拍手,侍卫们往笼中倒入清水扑火,一阵黑烟散去,长着凤目的男人便道,“你们,去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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