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177章


饶是衣轻尘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跨入巧手阁的一瞬,瞧见红毯两侧并列坐着无数面目或威仪,或轻笑的男男女女,腿脚还是下意识地软了一软。
这些人的面目服饰皆于当世书卷有迹可循,功德事迹为人所传颂,无一不是世家大派有头有脸的人物,衣轻尘跟随独孤先生的步伐一路往里走去,分别看见了丐帮帮主、偃宗宗主、少林寺方丈。。。。。。
正对门方向上布着两张主座,其中一张坐着的正是虞老国宰,另一张却是空着的,衣轻尘正疑惑着,独孤先生却已退去世家那列的空位上坐着了,徒留衣轻尘一人站在大堂正中央,承受着诸位高位者目光的洗礼。
饶是见多识广的高位者们,在瞧见衣轻尘后仍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其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他果真死而复生了?”
衣轻尘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去看独孤先生,独孤先生却只端坐在世家之首的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折扇敲打着掌心,在觉察到衣轻尘的目光后,与之对视片刻,而后以眼神示意衣轻尘往后看。
衣轻尘回首望去,见虞老国宰已站起身来,面带慈笑,高举双手示意众人安静,待得场内嘈杂平息下来,方才坐下缓缓与众人介绍起衣轻尘来,“诸位想来都是知晓他的身份的,衣白雪。”
“十年前,若是没有他在,我们捣毁食髓教老巢的计划也不可能会行进的如此顺利。可自那件事之后,他便退隐江湖,再无消息传出,江湖上更出现了其已身死的传闻,可事情的真相是,衣白雪坠崖后并没有死,只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我等担忧食髓教残党向其寻仇,而他也是为数不多的知晓食髓教南疆营地状况之人,便将其送往渭城修养,交由老夫的挚友禅机先生照顾。不料近年食髓教竟是卷土重来,衣白雪作为十年前剿灭食髓教的亲身参与者,必能助我等再举击溃食髓教的动乱!”
座下当即出现了类似“原是如此”“我就说怎会有死而复生这种好事”的话语传出,却仍有不肯死心的人追问道,“那药宗的花沉池呢?不是说他也死而复生了吗?”
众人当即闭上嘴,目光在场地里搜寻起灵山代表的身影。
衣轻尘自一入场便注意到了这儿并没有灵山的人,虽然空位确实还有一个,但那个位置却是主座上的。所有人都在等候着虞老国宰的回答,虞老国宰闻言捋了捋胡子,将搭在扶手上的左手抬起,“这件事,老夫觉得,由二皇子殿下亲自回答更加妥当。”
二皇子?
在场之人无不惊呼,衣轻尘也抬首四下搜寻起来,便见二楼某间雅座垂着的纱帘之后,隐约有一人起身离席。
不多时,二楼的阶梯处出现了一抹白金相间的身影,这身影的主人衣轻尘是认识的,直到数月之前,二人还在石林村并肩作战过,虽然对方似乎一直看自己有些不大顺眼,但终归是熟悉的面孔,看着无比亲切。
如英下楼时,偶有一瞬抬眼打量着衣轻尘,待衣轻尘想要与他笑上一笑,后者却又冷冰冰地将视线挪开,仍旧不肯给衣轻尘好脸色看。
待如英落座,众人的惊叹也适时止住,皆屏息凝神等候着如英开口解释,如英却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环顾了一圈场内,又望了望衣轻尘,皱眉道,“你为何不坐?”
衣轻尘闻言尴尬地回道,“这儿。。。。。。没有在下的位置。”
如英便又看向虞国宰,“虞国宰,您说他是重要之人,却未提前为他设座?”
虞封闻言捋着胡子笑了两声,抬手示意下人为衣轻尘搬来了张椅子,衣轻尘与二人道了声谢,款款落座。
第129章 魔族
待到衣轻尘坐下,如英方才凉凉地开口道,“花沉池从未身死,只是在食髓教血洗灵山时身负重伤,后将门中三千弟子的死归咎于自己,自关十年禁闭,与世隔绝,因而江湖上再不闻其消息。”
虞封又补充道,“二皇子曾于灵山学艺数年,不日前才回到宫中,对灵山秘辛最是了解,诸位可还有甚疑问?”
座下又是一阵议论,片刻后,那个先前质疑花沉池死而复生的人又开口道,“也便是说,‘死而复生’是根本不存在的?那先前在中原为祸的那些‘尸人’又该如何解释?”
如英闻言,颇为嫌弃地瞥了那人一眼,答道,“本皇子曾与这些怪物交过手,不过都是些以药物强行保留身体机能的尸首,徒有肉体,没有思想,受控于操纵者,你若说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也算复生的话。。。。。。”
说到此处,衣轻尘以为如英要习惯性地冷哼一声,不料后者竟是硬生生地克制住了,“也便是说,这些尸人不过是食髓教妄想‘起死回生’的失败品,‘起死回生’根本不存在,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成功的。”
场内一片唏嘘,如英不再多言,虞封满意地端赏着众人的反应,并未刻意出手打断这阵吵闹。
衣轻尘好似明白皇族要做什么了,归根结底是要隐瞒自己起死回生与花沉池活死人的秘密,这样做既保护了自己与花沉池,又打消了这些人对邪法的念想,彻底断绝了他们投靠食髓教的可能,唯有如此,才能保证南下军队的齐心协力。
后又有几人站出来,问询了些关于食髓教的消息,包括护法的身份,尸人的攻击方式与弱点一类的,这些衣轻尘最是清楚,虞封便点名衣轻尘出面作答,衣轻尘直说的口干舌燥,才将这段时日来与食髓教交手的经过复述了个大概。
众人听后皆面露惊色,无一不感慨衣轻尘的谋虑与勇气,一时间大部分投向衣轻尘的目光都由轻蔑化作了敬佩,直将衣轻尘看得尴尬不已,只能面带微笑地点头回应。
巧手阁内气氛热烈,讨论结束后,衣轻尘便成了块香饽饽,被不少门派世家的领袖围着说话,衣轻尘虽嗓子都哑了,却也不好拂了这些人的面子,便一面敬茶一面回答他们的问题,起初问题还是关乎食髓教的,衣轻尘也答得认真,可渐渐的,不知从何时开始,问题的内容便开始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诸如问询衣轻尘当年为何行窃,如何盗走玉琅王冠,绝世轻功如何磨炼而成一类的,更有甚者,甚至问出了衣白雪与花沉池究竟是何关系的问题,直问的衣轻尘头疼不已,无言以对。
“衣公子至今未有成家?”不知是哪个世家里的姑娘小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那些围着衣轻尘的年轻人有一瞬寂静,似都在等候衣轻尘的回答。
其实眼下仍围着衣轻尘说话的都是些世家中的闲人、小辈,而早先前来敬茶的高位者们都已将该问的问完,坐回了自己位置,不愿与这些小辈们瞎掺和。
衣轻尘也注意到这些围着自己的小辈们或着青衣,或着黄衫,没有一位四大世家出身的打扮,思及此,衣轻尘下意识将视线转去四大世家那处,便见以独孤先生为首的三男一女从头至尾只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或与身侧站的下人们说话,或只静悄悄地观察着场内形势,而独孤先生便是后者。
衣轻尘又转头去看如英,便见如英正一脸嫌恶地俯视着衣轻尘这处,也不知那面上的嫌恶究竟是针对的衣轻尘,还是围在衣轻尘身前的这一堆年轻人。
衣轻尘默默地收回视线,原先那个问话的姑娘便将问题又重复了遍,衣轻尘斟酌片刻,浅笑着答道,“虽未成家,却已有期许之人。”
那姑娘闻言哀嚎了一声,丧气地回自家位置上去了,如此一来便又有两三姑娘结伴离去,一时间围在衣轻尘身侧的便只剩下些公子哥儿。
那些公子哥儿几乎都是来问修炼轻功的法门的,衣轻尘思索片刻,十分诚恳地答道,“关于天赋,其实我本也没甚天赋,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谋生而不得不重复练习,若我逃得不够快,许早便死在了那些卖馒头的摊贩们的脚下,如此一来,我的弟弟也会饿死。。。。。。”
说到此处,衣轻尘愣了愣,身侧的公子哥儿们也愣住了,他们从未吃过这类苦,无法理解衣轻尘口中的为了一口馒头死里逃生究竟是怎样的情境,只互相讨论了片刻,无果。
掐算着时辰,虞封起身拍了拍掌,“时辰不早了,诸位远道而来,老夫也拿不出甚能让诸位看得上眼的物事,只一顿饭,为诸位接风洗尘,还望诸位莫要嫌弃这些乡野饭菜。”
话音刚落,便有一众侍女将众人身下的椅子撤去,又有一众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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