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188章


眼下独孤先生许还在巧手阁中,不过衣轻尘是宁可在营地中候个半日,也不想再踏入巧手阁中一步了。
然出乎衣轻尘意料的是,独孤先生早便从巧手阁回来了,眼下就在营地中。
巡逻侍卫将衣轻尘与花沉池领到主帐跟前,守门的侍卫进去通报了声,出来后便将帘帐掀开,请衣轻尘与花沉池入内。
帐中的装饰与先前慕容千还在时别无二致,独孤先生正站在书桌跟前,将一封书信放回桌案上,闻声转过身来望向衣轻尘,轻笑道,“不知衣公子特来此地所为何事?若是道谢的话,便不必了。”
“果真是先生出手帮的忙。”衣轻尘浅笑着与独孤先生抱拳道,“纵使先生不收,我们谢还是要谢的。”
独孤先生敲了敲折扇,受了二人一礼,轻笑道,“人界的规矩果真麻烦,你二人至此寻我,应不止是要道个谢这般简单吧?”
衣轻尘便顺杆问道,“我想问一问先生,军队南行可有甚盘算?”
独孤先生轻笑着重复了句“盘算?”便将桌案上的书信拾起来递给衣轻尘,“纵有再多盘算,眼下也都无用了。”
衣轻尘疑惑地接过书信,草草看了遍,颇为吃惊道,“食髓教往南撤兵?他们怎会知道我们的盘算?难道是。。。。。。”
独孤先生将折扇打开,轻摇道,“人多嘴杂,混入一两个食髓教的眼线也并非不可能,眼下消息泄露,食髓教撤兵,我等的计划就需重头拟定。原本我等兵力占优,如若正面相碰,食髓教定无可能取胜,可若放任他等撤回南疆,届时除慕容家军外的所有人都可能会有水土不服的症状出现,加之南疆为他等老巢,我等便会处于被动。。。。。。”
“所以,需要提早出兵。”
衣轻尘震惊地睁大眼,“我等为何没有接到这个消息?”
独孤先生轻笑道,“公子放心,只是暂且让一部分宗门家族在长江黄河流域的势力先一步出手,毕竟如今计划已经败露,唯有尽早出手,才能竭尽所能挽回损失并拖延食髓教撤退的速度。公子你等作为整个计划的中心,自是要随着大军移动的。。。。。。不过我等也不可能在渭城准备太久,最迟明早,也需出发了。”
“明早?”衣轻尘有些措不及防,虽说他早便有过随军讨伐的经历,且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日期突然临近,还是令衣轻尘莫名紧张了起来。
独孤先生见状,将折扇收起,抵着面具,问衣轻尘道,“衣公子,可容在下一问?”
衣轻尘点了点头,独孤先生便道,“十年前,公子你是为何要随军讨伐食髓教呢?”
衣轻尘愣了片刻,方才去回想当年的理由,“当时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想帮长公主夺回鲛珠,想给木头搭把手,想去见一见小千,想给村子报仇。。。。。。”
“那现在呢?”
“现在?”衣轻尘低头思索,却发现自己想出的答案竟是与十年前出奇的相像,一时有些不明白独孤先生问这个问题的缘由。
独孤先生看着衣轻尘的反应,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阵,而后轻笑出声,“劫,终归是劫,你们以为躲过了,可十年一个轮回,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衣轻尘听得似懂非懂,“劫?是指。。。。。。”
独孤先生便用折扇指着衣轻尘道,“你。。。。。。死过一次对吧?你的寿数早在十年前便已尽了,可他。。。。。。”又指着花沉池,“强行动用起死回生之术将你的魂魄留在人间,这已经触犯了神魔与人界的禁忌,虽然你们感受不到,但是天命如此,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衣白雪,你此行,恐难活着回来。”
第136章 一醉方休
衣轻尘被独孤先生的气势逼的不自觉朝后退了两步,而后怔在原地,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花沉池望着独孤先生,冷声道,“你怎知道的?”
独孤先生轻笑道,“经验之谈。所以衣公子,你确定还要离开渭城吗?”
衣轻尘下意识便要答“要”,花沉池却先一步与他道,“留在渭城。”
衣轻尘与花沉池对视僵持道,“小千在那儿。”
花沉池合上双眼,无奈地叹了一声,“我替你将他带回来。”
“仅凭沉池君的话,恐不大可能。”独孤先生摇着折扇插嘴道,“毕竟在那孩子心里,除开衣公子外的所有人都是敌人,绝不可能手下留情。在下粗略算了算,南行军队就算能够取胜,到最后至多也不过留下三成,沉池君,你能保证自己在这三成中吗?”
衣轻尘质疑道,“为何是三成?我们的人数明明较他们多出那般多。”
独孤先生闻言轻笑着叹道,“若在消息泄露前出其不意开战,许还能留下六成,若是放任他们撤回南疆。。。。。。战事便又会变得不一样了。”
衣轻尘心中万分纠结,连花沉池的劝阻也听不进去了,只闭目将十年前剿灭食髓教的经过走马灯般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他从不畏死,也没想过要独活,如果花沉池涉险,他又岂能在渭城偷安?
更何况慕容千还在南疆。
他知道的,慕容千是食髓教护法这件事,他从很早以前便觉察到了,只是一直未敢面对,他以为慕容千见到自己后,会稍稍放下些执念,自己也可以慢慢化去他心底的仇恨,可他还是太不了解那个孩子了。
到头来,只换来他一句,“我要为你结束这个乱世。”
“小千,他想以什么方法结束这个乱世?”衣轻尘突然张口去问独孤先生,独孤先生倒也没想过衣轻尘思索这般久,开口竟是会问出这么一句,只抵着面具轻笑道:
“皆杀之。”
衣轻尘愕然地睁大眼睛,独孤先生好整以暇地端详着衣轻尘面上的惊色,轻笑着解释道,“实不相瞒,十年前衣公子的死给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以至于回到南疆后有段时间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蜷在墙角念着‘雪哥哥’三字,即便入睡也会很快被噩梦惊醒,镇南王无法,这才在四大家族后辈聚集授业的日子里顺道寻了在下,希望在下能够开解开解慕容公子的心结。”
“后来,和慕容公子交流了一段时间,在下发现。。。。。。”
衣轻尘追问道,“发现什么?”
独孤先生便道,“在下发现,他脑中的想法十分偏激,以致于很难相信身旁的任何人,在下推测这应当是与儿时经历有关的,慕容公子小时候,应当没少受人欺辱吧?”
衣轻尘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一直护着他。”
独孤先生了然道,“那就是公子你没少受人欺辱咯?”
衣轻尘闻言愣住了,独孤先生便更加确定了这个答案,“正因如此,在回到镇南王府后,他对待府中的任何人,哪怕镇南王本尊也很拘谨,全然看不出有血脉牵连。再加上四大家族内部。。。。。。呵,勾心斗角吧。。。。。。他是被突然寻回来的嫡位,自是被针对的紧。”便又将折扇摇了摇,轻笑道,“公子你同他相处时,应当感受不到这些吧?”
衣轻尘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我从未想过。。。。。。”
独孤先生慨叹道,“‘玉面飞狐’。。。。。。脸谱换的多了,便连自己都能骗过了。。。。。。”
花沉池往衣轻尘身侧靠了靠,挨着后者有些瘦弱的肩膀,低声道,“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够好了,只是没法约束他的想法而已。”
衣轻尘冲花沉池露出个苦涩的笑容,与独孤先生道了声谢,谢他肯将这些告知被蒙在鼓里的自己,而作为这一切的回报,衣轻尘给出了众人一个最为肯定的答案,“南疆我会去的。”
独孤先生闻言仍只摇晃着折扇,好似一切早在他的预想之中,好整以暇地笑道,“那么接下来的路,还请衣公子多多关照了。”
从营地回去柳师父铺子的路上,有很多车马正在装载货物,路过药楼时,便见不知何时被放出来的黄老板正在往一辆马车上搬运药材。黄老板见到衣轻尘,极为谄媚地笑了一笑,衣轻尘便很客气地回以一笑,而后擦肩而过,没有说一句多余的闲话。
花沉池静静地跟在衣轻尘身侧,淡漠地看着街上罕见的热闹景象,明明是将要出征,从未经历过战事洗礼的渭城人却似在筹备灯会般开心,只东一箩筐西一包袱地捐赠着物资,并不时笑问车上的士兵何时归家,士兵们被周遭的气氛所感染,原本肃穆的面容也绽出了一抹笑意,“说不准啊。”
在这样热闹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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