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209章


有弟子在营帐前生了一团篝火,烤制热乎的干粮吃,衣轻尘与花沉池方一走出营帐,沉依便将两块烤饼递给二人,“刚烤出来的,行路一天也该饿了,吃吧!”
衣轻尘接下后谢过,将之送入口中,目光却从篝火转到了花沉池的侧脸,又从花沉池的侧脸转到了树丛缝隙中狭小的天空,南疆的星子要比中原的来的更大更亮一些,虽眼下被火光压的黯淡,却仍美不胜收。
衣轻尘不止一次同身边的友人提起这道童年最难忘怀的风景,最后一次提起还是在京都与月影吃烧鸭的时候,当时月影还同自己许诺,日后若有机会定要来看上一看。
说起来,月影好像说过他出生在一个离星辰明月很近的地方,每天只能看着星星度日,没有太阳,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呢?
想着想着,便有些走神了,烤饼也未吃上几口。
花沉池转过头来看了看衣轻尘,又循着后者的目光望了望天际,轻声道,“很美。和十年前一样。”
衣轻尘注意到花沉池的话语,回想起十数年前,自己确带着花沉池、沉生与沉依来过南疆一趟,还特意去了一趟乱葬岗,扫过父母的坟。这么说的话,自己是不是早便带着花沉池见过父母了?
思及此,衣轻尘的心跳便有些不稳了,只赶忙克制着,让自己平静下来,顺口问了花沉池一个问题,“你晓得这世间有什么地方只有夜晚,没有白天,且离月亮很近吗?”
花沉池愣了愣,低头思索许久,犹疑道,“我确隐约觉得好似有这么一处地方,眼下有些记不得了,多半不在人世,人世日升月落,应是不存在这般反常的景观的。”
衣轻尘点了点头,未再继续深究下去,毕竟花沉池都能是个神,月影老家不在人世又有什么好稀奇的?自从自己被花沉池分了一半神魂开始,一切便变得不寻常起来,他已经习惯到淡然了。
第149章 彩竹姑娘
说话间,有酒香飘来,衣轻尘确信灵山弟子里是没有人带酒上路的,是以愕然地循着酒香望去,便瞧见白日里遇见的姑娘彩竹正抱了三坛子酒水过来。
这姑娘看起来并不壮实,甚至还有些矮,可气力却很大,她将三坛酒就地放下,同衣轻尘道,“这些是我娘亲酿的药酒,很补身子的。她让我带些过来给你们尝尝。”
沉生将封坛的盖子揭开,酒香浓郁不可方物,仅仅一闻便似要醉人一般,惹得附近营地的世家弟子们纷纷凑近了看热闹。
衣轻尘谢过彩竹,邀请道,“姑娘坐下与我们一同喝?”
彩竹面上涌起一抹绯红,摇了摇头,却又有些恋恋不舍,“虽然我很想留下,可是阿娘还需要有人照顾,她上了年纪,我不放心她一人在家,所以。。。。。。”衣轻尘倒也很能理解,未作强留,毕竟若是强留,身后的花沉池今夜就指不定要如何折腾自己了。
目送彩竹离开,几人方才坐下喝酒,既然未带盛酒的杯子,便只能寻些旁的物事替代了,以至最后,男弟子们都用起了饭碗,女弟子们要文雅一些,便用茶盏替代。
皆是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衣轻尘辣得伸出了舌头,周遭的弟子们也被辣的嘶着凉气,这南疆的酒水可比江南中原的米酿、果酿要烈的多,一杯下肚,唇齿间洋溢着药香,舌尖直到喉头都有一股被蝎子蛰过的酥麻刺痛,胃里火辣辣的,却并不难受,身子也极快的暖了起来,脑子却有些晕乎乎的。
衣轻尘望着沉生还要倒酒的动作,连忙告饶,“不行了不行了。”
沉生喝得有些上头,指着花沉池同衣轻尘道,“衣公子,你是个男人吧!你看大师兄,面不改色,你要加油啊!”
花沉池确实很喜欢这酒,因他痛觉本就迟钝,此酒正能很好地使他感受到酒的劲力与绵柔,痛的恰到好处,好似为他量身定制一般,是以不自觉多喝了几杯,不过这酒于自己而言劲力尚且如此,对其他人来说应当是很烈的了。
于是在沉生还要劝衣轻尘饮下第三杯时,出声阻拦道,“正是行军途中,适量饮酒可以取暖,若是多而误事,则另当别论了。”
直吓得沉生倒酒的手抖了抖,将酒水洒了些在地上,而在酒水溅落的地方,一个小巧的铃铛安静地躺在地上,沉生好奇地将之捡起,问道,“这是你们的吗?”
众弟子摇了摇头,沉依突然想到,“应当是彩竹姑娘的,我瞧她身上戴了很多银饰,许就是从那上头掉下来的。”
沉生点了点头,便要起身去还,沉依忙将他拦住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跑人家姑娘家去,不合适。明日再送吧,只是个小配饰罢了,况且还不知道是不是人家彩竹姑娘的呢。”
如会提议道,“要不我去送吧,正好我也想去散步消食,吃的太撑了会睡不着,又可以顺道去村里看看屋子,瞧一瞧他们的风车构造。”
沉依想了想,叮嘱道,“记得早些回来,这里是南疆,不比灵山来的安稳。”
如会点了点头,从沉生手中接过铃铛,哼着小曲往村子方向去了。
酒过三巡,众人微醺,酒尚有一坛未有开封,众弟子你望我我望你,皆不敢再喝了,沉生拍了拍那坛子,将之递到衣轻尘跟前,打了个酒嗝道,“拖公子的福,我们才能在此荒郊享用佳酿,多出的这坛,便交给公子处置吧。”
衣轻尘将酒接过,脑中虽有些晕乎,但意识尚且清明,站起身同众人道,“那我拿去给虞帅他们吧。。。。。。”
沉生并沉依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花沉池转头看向衣轻尘,嘱咐道,“早些回来。”
衣轻尘点了点头,顺带看了一眼花沉池手中的酒盏,盏中尚有些见底的酒水,可以看出他应是品的很慢了,不过既是愿意同茶一样用品的来喝,他应当是很是喜欢这酒水了。
衣轻尘想了想,特意端起酒坛问了花沉池一句,“你喜欢这酒么?你若是喜欢,我们便留下。”
花沉池摇了摇头,望着杯中倒映的一轮明月,淡淡道,“杯中这些便够了,多了反倒没了品的乐趣。”
衣轻尘欣然一笑,早便料想到花沉池会如此回答,只抱着酒坛子往虞暮那边营帐走去。
帅帐跟前也很热闹,士兵们围着篝火坐成一个大圈,无酒也划拳,摔跤唱歌排遣长夜,衣轻尘赶到时,虞暮正敞着膀子与一位士兵摔跤,所有人都关注着这场战局的胜负,根本没人注意到衣轻尘的到来,只有一直静静站在人群外围的独孤先生发现了衣轻尘。
衣轻尘也同样注意到了独孤先生,苦笑着朝后者走了过去,两名身形并不魁梧的青年仿佛与此间风景格格不入。
独孤先生面具后的目光落在了衣轻尘抱着的酒坛子上,轻笑道,“姑且先在这边站一会,约莫十数,这场便要结束了,有什么话入了帐中再说。”
衣轻尘果真在心中默数了十个数,第十声落下,欢呼声响起,这场摔跤以虞暮将对方撼倒在地无法动弹收场。虞暮站起身来,将对方拉起,穿过掌声不断的人海,接过士兵们递来的毛巾,一面擦拭着身上的汗,一面朝独孤先生与衣轻尘走来。
虞暮对于衣轻尘的到来颇感意外,待看见后者怀中的酒水时,方才大笑两声,拍了拍衣轻尘的胳膊,与之道,“这量尚不够塞牙,便赏给我那些弟兄们喝吧。”
士兵们欢喜地接过酒水,继续该划拳的划拳,该摔跤的摔跤,不过有了酒水增色,气氛倒是更热络了。
虞暮欣慰地看着这群欢腾的弟兄们,苦笑着摇了摇头,同独孤先生和衣轻尘道,“你二人一早一迟,倒像是约好了这个时辰一起过来,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入了帐子,虞暮将衣裳全脱了,走去事先准备好的水盆跟前擦拭起身子,衣轻尘与独孤先生便坐在椅子上等着。二人相对而坐,后者悠然地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笑问衣轻尘,“衣公子来此应不止是为了送酒吧?”
衣轻尘笑答道,“先生说笑了,在下是想来问一问二位对接下来的日子有无甚盘算?”
独孤先生将折扇合上,敲了敲手心,轻笑道,“只要入了营地南边的密林,便会陷入瘴气之地,饶是这狼趾村的村民,服用避毒丹进入其中,也至多只能坚持一个时辰。我等虽有灵山制作避毒丹,可眼下药材尚缺几味,只能等彩竹姑娘明日带领村民去采回来,制作避毒丹尚需一段时日,这段空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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