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211章


目光紧盯沉依的脸,问询道,“如会她怎了?”
沉依一直盯着帐内的某处,忧心道,“从回来后便一直蜷在被子内睡觉,任谁喊也不搭理,总觉得有些奇怪。。。。。。”
衣轻尘极力克制着想要一看究竟的欲望,问沉依道,“眼下方便我进去么?”
沉依转过头来看了看衣轻尘,眨了眨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进去吧,我们都是穿着三件衣裳睡的,公子也不用担心看了甚不该看的东西。”
话音刚落,如会便呜呜咽咽地嚎了一声,沉依的神情便又垮了,“我本想着她许只是见着了甚吓人的场面,睡一觉便无事了,但既然公子你们特意来了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衣轻尘又将独孤先生的嘱托同众人说了一遍,沉依听罢,蹙了眉头,走去如会床榻跟前,推了推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的如会,如会只又将自己裹得更紧了。
周遭有女弟子说,“她这样下去会不会将自己闷死?”
沉依叹了口气,吩咐道,“将她扒出来,有什么事得问了才能知道。”
女弟子们便一齐动手,按胳膊的按胳膊,掀被子的掀被子,衣轻尘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女弟子们如厮凶残的模样,下意识往花沉池身侧靠了靠,直到贴到花沉池的胳膊,方才安心了些。
如会被几人合力从被窝中扒了出来,神色惊恐地将众人挨个扫过,却是挣扎不脱,只能将双眼合上,咬着下唇哭了出来,衣轻尘觉得如会绝对是遇到了什么,只是眼下情绪不大稳定,不能直接逼问,便先出声安慰道,“如会,你冷静些,先别哭,深呼吸,将情绪稳一稳,我们都在这儿,没人害得了你。”
如会闻言果真深呼吸起来,好半晌方才弱弱地睁开眼,眼角仍悬着泪花,无助地望着衣轻尘,“公子。。。。。。我看见了很吓人的东西。。。。。。可是我不能说。。。。。。”
衣轻尘不解,“为何不能说?他们很可怜,所以你同情他们?”
如会无力地摇了摇头,“不能说。。。。。。”
沉依思索道,“什么都不能说?”
如会点了点头,沉依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花沉池,花沉池上前走了几步,撩起如会的袖子,发现她的胳膊处有一条很长的,青黑色的蜿蜒,仿佛一条蜈蚣。
花沉池只看一眼,便晓得了,“蛊毒。”
众弟子你望我我望你,一时松了束缚如会的力度,如会便又将被子裹了回去,只是这次却还将脑袋露了出来。
如果是蛊毒的话,衣轻尘便知道是怎一回事了,她应是被人下了蛊,不可说出所见之事,否则便会被蛊虫噬心而死。
这类蛊术在南疆各部族很是常见,却并非人人都会使,且蛊毒虽能入药,却又游离于医术之外,灵山并不一定擅解,思及此,转头去问花沉池,“有办法么?”
花沉池摇了摇头,“蛊毒只能抑制,无法根治,除非找到下蛊之人。”
衣轻尘闻言沉默许久,方一转身,便被花沉池拦下道,“莫冲动,你一人闯去村子太危险了,且有可能惊扰下蛊之人。”
衣轻尘果真站着不动了,低头思索许久,又转头问了如会一个问题,“你的铃铛呢?还回去了?”
如会点了点头,霎时间泪水又盈了眼眶,这个反应很不寻常,衣轻尘下意识觉得此事与彩竹应当脱不了干系,却又无法继续细问,便转头叮嘱沉依道,“这段时日你们须得照看好她,她既是被人下蛊,行踪应是暴露了,且看到了不可被外人看到的场面,之所以未杀,可能是不想给村子惹来麻烦,可只要蛊虫在身一日,我便担心他们会否斩草除根,或者在我等离开此地后再行动手。。。。。。”
沉依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就算公子不说我也会照看好她的。。。。。。”
衣轻尘又望向花沉池,“这事只能我们自己去查,毕竟事不关南行军的事,是我们自己捅的篓子。。。。。。”
花沉池便问,“你准备怎么查?”
衣轻尘无奈地叹了一声,“村子我是一定会去的,不过不是今夜,今夜他们被发现后应会加强警惕,不便行动。说到蛊。。。。。。毒。。。。。。蛊毒?等等,我去去就回。”话音刚落,抬手掀开帘子,往虞暮的营帐奔去。
眼下天色已是不早,希望赶到时独孤先生还在。
“独孤先生!”衣轻尘入了帐子,正巧撞见独孤先生起身整理衣裳,后者瞧见衣轻尘匆忙离去,又匆忙回来,只觉得有些好笑,遂问道,“衣公子这是突然灵机一动,又有什么好的盘算急不可耐地要与我等分享?”
衣轻尘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虞暮,虞暮很有眼力见地从椅子上起身,朝两人摆手道,“本帅要歇息了。”衣轻尘便与独孤先生一道退出了帐子,待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界,衣轻尘方才低声问询独孤先生,“先生,你可擅蛊毒?”
独孤先生倒是没想到衣轻尘会有此一问,轻笑着“哦?”了一声,未有回答,只是继续等候着衣轻尘的下文,衣轻尘思索半晌,还是将如会之事如实交代了。
独孤先生听罢,将折扇放在掌心里敲了敲,思索道,“无论是什么毒,在下都可以解,只是。。。。。。”
衣轻尘不解,“只是?”
独孤先生便道,“若是现在取了,下蛊之人定会觉察。”衣轻尘静静地听着,独孤先生解释道,“且在下之所以被称作‘毒公子’,是以毒人杀于无形而获名,并非救人,若定要在下救人,在下也只擅长动用煞气,或者用你们人族的法子,以毒攻毒,无论哪一种,对那姑娘的身子都不大好。。。。。。”
衣轻尘听罢,心下已有考量,“先生是可以将蛊虫取出的对吧?”
独孤先生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强行取蛊,后患在所难免,你若是求我,不若求求你枕边那位。。。。。。”说罢,抬眼看向衣轻尘身后,轻笑道,“对吧,厌喜君?”
衣轻尘闻言转头,发现花沉池已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五步开外的地方,今夜他没有戴黑纱斗笠,夜风将他的发丝吹得有些凌乱。花沉池与独孤先生对望片刻,还是后者率先收了视线,打开折扇来摇了摇,轻笑道,“如若无事,在下便先回去歇息了。”
衣轻尘谢别独孤先生,目送后者远去,方才转头去问花沉池,“你怎跟来了?”
花沉池淡淡道,“我不放心。”
衣轻尘闻言由衷一笑,走上前去将手搭在花沉池肩上,又将脸凑近了些,笑道,“我不会有事的。”
花沉池却仍是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声,“罢了,回去吧,夜里风大。”
衣轻尘乖巧地跟在花沉池后头,偶尔说些沉生、如会教的好听话来逗他开怀,“沉池,沉池,你看看我嘛,你不看我,我心里便空落落的,我还有些冷,你等等我,我想拉拉你的手。。。。。。”花沉池被他逗得无法,只得停下来牵住他的手,一并往回走。
衣轻尘虽面上笑得极为开心,心中却是万分忧虑。
这股子忧心是因今夜如会之事产生的,他发现自己从始至终忽略了一件事,狼趾村是与绝弦谷仅一座森林之隔的村子,食髓教为何没有占领这儿?明明自家门口是最应打扫干净,最容不得沙子的地界,这个村子里,真的可能没有食髓教的眼线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
如会究竟看到了什么,衣轻尘眼下最好奇的便是这件事了,他有预感,只要弄清楚如会究竟看到了什么,真相便会渐渐浮出水面。
为此,他需要在不日后的夜里前往村子,亲自一探。
这一夜衣轻尘睡得并不安稳,自从记忆陆陆续续回来以后,他便很少再做梦了,除了被真真拉入无量海与霜降峰。
可是真真已经许久不曾来找过他了。
时隔许久,就在今夜,他竟是又做梦了,且是很不详的梦境。
梦里,自己立在一片水田中央的阡陌上,周遭的天色乌压压的,厚重的云层中有雷龙滚滚,无数尸人从水田中爬出,缓缓朝自己逼近,数量之多,竟是令自己找不出逃跑的路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尸人欺身,利爪或在撕扯着自己的衣裳,或搭在自己的肩上,仿佛都只有一个目的,将自己不断往下按。
衣轻尘终是支持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阡陌上,又有尸人张着血盆大口逐步逼近,凑到自己脖子跟前,一口咬下。
衣轻尘被痛觉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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