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212章


衣轻尘终是支持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阡陌上,又有尸人张着血盆大口逐步逼近,凑到自己脖子跟前,一口咬下。
衣轻尘被痛觉惊醒,下意识抬手去捂梦中被尸人咬过的地方,确实很疼,好半晌方才意识到那儿确有个牙印,是花沉池今夜弄的。
衣轻尘躺在榻上缓了许久,转头看向身侧将自己搂得很紧的花沉池,似乎也明白了梦中那股沉重感从何而来,可是怎会好端端地做有关尸人的梦呢?
衣轻尘想不明白,只能归咎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要去撩花沉池落在脸颊处的发丝,方一侧脸,便瞧见营帐外头有一道人影走过。
这个人影走的并不快,甚至连步履蹒跚都算不上。
人影走到花沉池的营帐跟前,停下脚步朝帐内嗅了嗅,却也只嗅了嗅便离开了,衣轻尘心下警觉,缓缓起身,却还是扰醒了本就浅眠的花沉池,后者眼眸半阖,哑着嗓子问道,“怎了?”
衣轻尘将声音压得低了些,如实道,“方才我似隐约瞧见有个尸人从帐子跟前走过。”
花沉池闻言愣了愣,收回搂住衣轻尘的手,一并起身道,“我同你一道去。”
二人连外衫都未穿,蹑手蹑脚走至帐帘跟前,衣轻尘将帐帘拉开一道缝,朝外头瞧了瞧,并没有什么异样,方才彻底将帘帐打开,走去了外头。
负责这一区域巡逻的弟子们已经抱着空酒坛子睡倒在了篝火跟前,花沉池走过去将他们唤醒,衣轻尘则半跪在地,俯身观察起地上的痕迹。
因着这附近接壤森林,土质都很松软,很容易便会在地上留下些痕迹,衣轻尘细细摸索,果真发现了一道浅浅的脚印。
与此同时,花沉池也发现了那群熟睡弟子们的异样,“他们被下药了。”
衣轻尘惊疑地凑了过去,发现这些弟子果真睡得很沉,便连被花沉池揪着脖子扯起仍能鼾声不断,花沉池亦是若有所思地四下里看了看,片刻后,淡淡道,“是花粉。”
说罢,抬手拭去眼前这名弟子衣襟处的黄色粉末,捏了捏,解释道,“这种花只在深夜开,开花时散播花粉,随风可影响方圆数十里,曾是助眠香料里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材,只是。。。。。。一旦掌握不好用量,便会使人沉睡数日,所以后来便没有什么人敢用了。”
衣轻尘若有所思道,“那我们这样暴露在空气里会否不大好?”
花沉池摇了摇头,“这种花粉的毒素很浅,二三时辰远不至于让人深眠。。。。。。”衣轻尘露出疑惑的目光,花沉池转头看向熄成拳头大小的篝火,篝火旁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只蛾子并一只凤蝶的羽翅。
衣轻尘望见此物,顷刻间明白了花沉池话语背后的意思,未有多言,只又循着脚印走出了些距离,赫然发现在一道路口处,有两道脚印交错在了一起,其中一道脚印的来路便是沉依的营帐。
衣轻尘循着脚印看去,愕然发现沉依的营帐附近也有尸人的脚印出现,当即跑了过去,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只一把将帐帘掀开,举着火折子走去如会的床榻边,发现床上的人果真不见了。
沉依被如厮动静惊醒,也未看清来人,下意识将手中棋子掷出,衣轻尘闻耳畔劲风袭来,赶忙闪身避开,便眼睁睁看着那枚棋子从眼前掠过,直直奔向帐帘。
下一瞬,花沉池掀帘而入,棋子好巧不巧地擦着花沉池的鬓发飞了出去。
第151章 狼神的请愿
沉依眼下已知晓来人身份,可是棋子既出,做什么都迟了,只能惊恐地盯着伫立在帐帘处不再动作的花沉池,软声道,“那个,大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花沉池未有言语,衣轻尘赶忙出声道,“如会人呢?”
沉依一愣,旋即看向如会的床榻,露出同样十分疑惑的神情,帐内女弟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不知。
衣轻尘心中不安,跑出帐子,走出几步,又回去拉住花沉池的手腕,将之一同带着跑去路口,一边跑一边问,“你有法子扼制瘴气吗?”
虽然花沉池呼吸得很慢,自己也不畏毒,可是前者一旦长期吸入毒素,还是会和寻常人一样中毒,而自己若是沾染毒素,虽不会中毒,可体内血液侵蚀毒素的时候会使体温升高,发烧,进而昏厥沉睡,亦是很麻烦的症状,所以还是能防则防。
花沉池松开衣轻尘拽着自己的手,从内衬里摸出一瓶药来,与衣轻尘分食,“未完成的避毒丹,但足以支撑半日。”
二人一同将药服下,正欲进入林子,沉依便从后头追了上来,问道,“如会她进了林子?”
衣轻尘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不能肯定。”
沉依便道,“我也想进去。”
花沉池却淡淡道,“你是二师姐,留下来照顾那些中毒的师弟师妹。还有,当心营地附近的飞蛾与凤蝶。。。。。。”
花沉池的声音并不大,听起来却充斥着冷意与威严,沉依不敢违抗,只好后退了两步,丧气道,“好。”
衣轻尘无奈地安慰了沉依几句,方才领着花沉池一道入了林子。
越是往里走,空气便越浑浊,脚下的土地也愈加松软,衣轻尘循着脚印走至一座狼形石像跟前,狼似蹲坐,脚踩锦球,跟前有一条岔道,脚印是往左侧去的,衣轻尘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跟上去。
往里走了几步,方才发现这条左侧的小道能够照见月光,视野变得清明不少,便将手里的火折子熄了。
循着月光又走了一盏茶时辰,竟是走到了一片圆形的天地中。
这儿有一片湖水,湖中落满月华,盈盈闪闪,树木内拱,自成华盖,树下长着各色的蘑菇与灌木,灌木上结着浆果,怎么看怎么不似人间应有的奇幻。
衣轻尘惊疑地朝湖水走去,环视四周,不见人影,不过藤萝垂下的帘幕之后似别有洞天,也不晓得里头究竟有多大,衣轻尘不敢轻举妄动,正与花沉池讨论究竟要不要深入其中,如何深入才不至于迷路,一道人声却从洞内响起,“哎呀,今夜的贵客可真多呢。”
衣轻尘闻声望去,瞧见一名身上裹着白裘的赤足女子从洞内走了出来,瞧见来人,露出惊喜的神色,“两位仙家造访寒舍,不胜荣幸,可需小女子带着游览一番?”
衣轻尘望了望花沉池,转瞬便弄清了眼下的局面,好像是自己与花沉池身上的神魂让这名女子误认为二人是仙,而观这名女子的形貌,应当是当地的山野精怪。自己不知怎的便走到了人家的居所,不过如会的脚印确确实实是通到这儿来的,遂问道,“你今夜可有见着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子误入此地?”
女子愣了愣,旋即了然,“原来二位是为寻人而来。人自是瞧见了,便在我那府邸中歇着,正想令仆从天明前将她抹了记忆送回去呢。”
衣轻尘又问道,“那你还有看见别的什么人么?追杀这位姑娘的人。”
女子又是一愣,当即呲了毛,连头顶那对尖锐的耳朵都立了起来,愤愤道,“啊,当然是见着了,尸人嘛,这种恶心的东西也敢进入我的洞府,早便将他给撕成数块丢去森林深处了。”
衣轻尘觉得眼下的情状有些莫名,只强装镇定地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与友人夜访此地,见此地妖气异常浓郁,便下界一观,恰撞见那名女子被妖物追逐,遂跟来了此地。不知此地究竟是怎一回事?妖气为何浓郁如厮?”
妖气浓不浓重衣轻尘不清楚,但他隐约觉得应当是重的,毕竟这儿临着食髓教老巢,又有尸人出没,妖气自然只多不少,因而试探着问上一问,不曾想那女子果真承认道,“啊。。。。。。仙家果真敏锐,既然仙家功力高深如厮,可否帮一帮小女呢?”
衣轻尘沉吟片刻,故作高深道,“你且说来。”
那女子便将二人请入洞府,斟茶燃香,徐徐说道,“小女子本是当地一匹头狼,最看不得林中野兽肆意妄为屠戮生灵,便定了林中秩序,出面保护误入林中的人类,因而受了当地人的供奉,成了个土地。”
“数十年前,一名道士路过此地,说我为妖物,要封我于此,不再出外害人,我百口莫辩,只得与之一战,又因着天劫将至,未敢动用全力,终是不敌那道士,被封印于此。我遭重创被封,林中便乱了秩序,起初那些野兽只敢在林中作乱,后来竟是妄为到厮杀进入林中的人类,我无力阻挠,只能生生看着那些人被咬死,这一状况持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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