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227章


的线路和可以借力的物事,轻盈地跃到柳公子身侧,拉住他的手腕,并没有立即拐弯,而是又借着往前的冲劲,将之拖出一段距离。
奔跑途中,柳公子的身体渐渐地被衣轻尘从泥里拔了出来,就跟拔了个萝卜似的。柳公子刚想开口道谢,衣轻尘却突然一转方向,往回跑去。
直至上岸,也没有出现衣轻尘预想中的尸人,他本以为至少会遇见一两只从沼泽中探出的尸手,连匕首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到头来是自己多虑了,看来尸人也并不喜欢沼泽。
柳公子心有余悸地坐在地上定神,小姑娘忙同衣轻尘道谢,衣轻尘平复着呼吸,摆了摆手,目光落在自己抬起的手腕上,发现上头竟是有一只黑色的蛆虫吸附着,已经吸血吸的有拇指粗了,花沉池忙往虫身上倒了些药粉,不多时,虫子便自己脱落了。
花沉池将之踩死,又同衣轻尘道,“衣裳脱了。”
衣轻尘老脸一红,瞥了眼身旁已经愣住的小姑娘,同花沉池道,“先检查柳公子的吧,他在泥里呆的久,病情应当远比我要严重。”
无论如何,小姑娘都是要回避的,却也不能离得太远,思来想去,便只能让她走出几步后背过身去。
柳公子将衣裳全数脱下,露出已经变成了蛤。蟆。背。的下半身,衣轻尘见状倒抽了一口凉气,担惊受怕地将自己的衣裳也给脱了,花沉池为衣轻尘检查片刻,只在脚踝处找到三只虫子,正要倒药,衣轻尘忙接过瓶子,将药往手心里倒了些,而后将瓶子还给花沉池,催促道,“我的伤口不多,自己来也成,医者仁心,你赶紧去看看柳公子的。”
花沉池这才悠悠地转过身去,将柳公子的下半身审视片刻,又转头同衣轻尘道,“火折子借我一下。”
柳公子身上的蛆虫大半已经钻入了皮下,吸饱了血,蜷缩在一个鼓鼓囊囊的水泡中,这样的水泡在柳公子的下半身不计其数,花沉池只能用火折子将水泡中的蛆虫挨个烫出,再辅以药粉祛除,如此这般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虽明眼能够瞧见的都已拔除,但仍有很多跟头发丝一般细的留存体内。
柳公子被烫得疼了,身子一颤一颤地痉挛,花沉池斟酌着柳公子的皮肤状况,将火折子收了起来,又用冰粉与纱布将烫伤的皮肤处理好,最后才将一个瓷瓶递到柳公子手中,嘱咐道,“隔一个时辰吃一颗。”
柳公子接过,疑惑地问了句,“这药是?”
花沉池淡淡解释道,“寒石草粉,对人无害,能毒死幼虫。”
柳公子恍然大悟,赶忙打开瓶塞,倒了一颗服下。
花沉池理了理衣裳,走回衣轻尘身旁,又上上下下为之检查了遍,确认无恙,方才将衣轻尘的衣裳紧了紧。分明没有说话,眸中却蕴着复杂的情绪,花沉池脸上常年都是这样的神情,连衣轻尘都不晓得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平素也不会特意过问,今儿却突然问了句,“你这是。。。。。。又在心里责备我?”
花沉池抬眼,“责备你什么?”
衣轻尘道,“责备我又胡乱冲在前头。”
花沉池将衣轻尘的衣襟叠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背过身去,似是准备继续往林子深处寻人,衣轻尘快步追了上去,一面追一面说着好听话,“好木头,你可不能离我太远,我很怕疼的。”
花沉池果真放缓了步子,渐渐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衣轻尘,问道,“你怕疼?虫子吸血不疼么?”衣轻尘尴尬地笑了笑,花沉池叹道,“怕疼,下次便不要冲在最前头。”
衣轻尘傻笑着抓了抓头发,还想再说两句好听话哄一哄花沉池,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瞧见一个团块状的黑影自身侧掠过,衣轻尘当即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再想伸手去抓,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补救地大声喊道,“躲开!”
柳公子方才将裤子提起,便听见衣轻尘破天荒的一声大喊,慌乱中想要迈步逃开,却被裤子扯住,摇摇晃晃摔倒在地,竟是阴差阳错地将那团块躲了过去。
团块嵌进了不远处的树干中,衣轻尘走过去查看,将之取了下来,放在手中掂了掂,走回一脸无措的柳公子身侧,将手中的物事递给他们看道,“这玉坠有些眼熟。。。。。。”
与柳公子同行的小姑娘诧异道,“这不是大黄的坠子么?”
柳公子将腰带系紧,闻言扭头去看,同样露出了愕然的神情,“是大黄的。。。。。。”
衣轻尘思索片刻,问道,“大黄是。。。。。。与你们一道的那位黄衣公子么?”
小姑娘点了点头,“大黄同我们一道长大,算是我的堂兄,这坠子是族中世子的信物,他轻易不会离身的。。。。。。”话到此处,露出有些惊慌的神情,“他难道也。。。。。。”
柳公子赶忙起身,扶着小姑娘的双肩,安慰道,“没事的,当初算命先生不是说他会活到八十八岁,儿孙满堂,大富大贵么?”
衣轻尘捏紧手里的坠子,与之道,“去看看便是。”便领着三人往坠子飞出的方向寻去,寻了一圈,终是在一株树上发现了三具悬挂着的尸首,鲜血尚在滴答落下,凤蝶与蛾子簌簌飞舞,小姑娘捂嘴走近了些查看,眼瞳突然紧缩,颤声道,“是李公子他们。。。。。。”
衣轻尘没有问询李公子的身份,单看尸首身上的衣着,并能担得起眼前二位“公子”一称的,多半也同样是世家子弟。
小姑娘想走上前去将尸首放下,却被衣轻尘呵止,柳公子望了望衣轻尘,又望了望小姑娘,终是走上前去拉住小姑娘的手,劝道,“眼下境况,还是听一听衣公子他们的吧。兴许大黄逃过一劫,正等着你去寻他呢?”小姑娘方才抹了抹眼眶,依依不舍地跟着衣轻尘继续往深处寻去。
从树下至林子深处,有一路拖曳的血迹,衣轻尘掂量着这个血量,估摸那位大黄多半也是凶多吉少,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寻人,届时无论结果有多残忍,他也不会有更多的意外和难受。
越往林子深处走去,夹道两侧树木毁坏的痕迹便越是明显,直到周遭树木彻底坍圮,横七竖八,似地龙翻身过后的惨象,衣轻尘终是找到了要找的人,只可惜,他们似乎还是来迟了一步。
黄衣公子的尸首横亘在一片空地上,胸口有一个很大的血窟窿,窟窿附近的凤蝶蛾子数量没有先前几具尸首那般多,应当是才死不久。
花沉池走上前去检查,发现他的心肝脾脏都已叫人掏了去,额上有一大块结痂的磕伤,后脖颈已经被折断了,露出红白交杂的颈骨,小姑娘目睹此景,捂住眼睛往后退了两步蹲下,无声地哭了。
衣轻尘心情沉重地站在一旁,原本尚且可能存活的十四人,如今只剩下十人了,自己果然还是能力不足,重蹈了沉生的覆辙,让这般多无辜之人接连丧命。
他究竟应该怎么做?
“衣公子?花公子?还有柳公子,金姑娘?”几人闻声看去,只见洛神婢缓缓自一团灌木中爬出,她的右手捂在左胳膊上,似乎正在流血,待看清来人,原本有些紧张的神色方才渐渐舒缓,撑地的腿脚一松,竟是直直躺倒在地昏了过去。
花沉池赶忙上前去检查,确认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为之做了简单的处理,又服了两颗养神的丹药,不多时,洛神婢便自行转醒了。她坐直身子,捂着额头,露出有些痛苦的神情,喃喃道,“都死了。。。。。。都死了。。。。。。”
好不容易找到洛神婢一个活人,衣轻尘心中方才燃起一丁点希望,转瞬便被洛神婢兜头浇了盆冷水,却仍是挣扎着问道,“什么意思?”
洛神婢合眼道,“都死了,原本我们约好了一块儿逃命,也好不容易逃到了这儿,却遇上了齐云那个叛徒将我们拦下,他异常难缠,我们好不容将他打倒,追兵便紧随而至。。。。。。”说着,抱住脑袋,不愿回忆道,“怪物,那个女人是个怪物,她杀了所有人,是李公子他们将她引开,我与金公子才得了逃跑的时机,可是后来她又追了上来,金公子让我躲起来,自行应对。。。。。。结果。。。。。。结果。。。。。。都死了。。。。。。”
衣轻尘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平静地问洛神婢,“那她后来去哪了?”
洛神婢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是笑着的,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
衣轻尘又问道,“其他人的尸首呢?能带我们去看看么?”
洛神婢点了点头,缓缓起身,领着几人穿过一片灌木丛,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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