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271章


衣轻尘又问了遍,“告诉我,如何断开!”
花沉池亦是不肯让步,“告诉我,是谁做的!”
衣轻尘被花沉池气恼的一吼给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花沉池发这般大的脾气,当即有些泄了气,“我自己照着一本书做的。”
花沉池却是不信的,“你一人不可能做得到。”
衣轻尘深吸了一口气,将花沉池的手指捉起,摆在二人面前,“你先告诉我,如何剪断这个,我便告诉你是谁医的我。”
花沉池与之对视良久,半晌,方才妥协地收回了视线,淡淡道,“术法已经开始,没有方法终止,除非尸首吸收了足以复生的力量。往往都需要半个神魂。。。。。。”
衣轻尘当即领悟了慕容千将锦盒交给自己的用意,忙将锦盒掏出打开。
霎时间月华流转,氤氲不散,淡紫剔透的鲛珠赫然眼前,衣轻尘无暇思索,只将其一把抓起,投入到了阵法之中。
鲛珠刚一进入阵法,便升腾到了半空,内里云雾般的气息被逐渐抽离,纳入棺材里,不多时,花沉池指尖的丝线便自然而然断开了。
衣轻尘尚来不及欢喜,整座忘情宫便突然抖动起来,似山崩前兆。
花沉池赶忙起身,拉着衣轻尘便要离开,衣轻尘勉强扶着墙壁起身,动作却无论如何也快不起来,花沉池背也背不得,抱也不得,只能一面懊悔地盯着自己空荡荡的衣袖,一面等候着衣轻尘悠悠起身。
幸而在二人逃出忘情宫前,楼宇并没有崩塌。
可逃出忘情宫是一回事,能否离开结界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眼见整座忘情宫都开始抖动摇晃,岌岌可危,小将领们更是加紧念咒,与天鬼老道抗衡起来,可眼下局面,仍是天鬼老道处于上风,结界壁障的出口很高,高到哪怕是全盛时期的衣白雪都不可能够得到。
然而最让衣轻尘担心的却不是能否逃出结界壁障,而是这一阵莫名的地动山摇。
起初他以为是尸体复活时闹出的动静,可转而一想,自己当初复生,渭城也没发生什么异变,且眼下抖动的建筑并非忘情宫一座,而是整片绝弦谷都在颤抖着,能闹出如此大动静的,要么是真正的地龙翻身,要么就是没死透的国师终于舍得动手了。
晃动的动静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开始有些站不稳了,衣轻尘与花沉池同南行军众人隔着结界壁障相望,彼此间却什么都做不了,有偃宗弟子提议搭云梯救二人出来,可眼下连站都站不稳了,更谬说搭什么云梯。
衣轻尘虚弱得坐倒在地,思索着该如何是好,花沉池便撑着结界壁障,用身子替衣轻尘挡去那些抖落下来的瓦砾碎石。
结界壁障外,沉生、如会、如英,乃至所有灵山弟子都围到了二人身旁,如会半跪在地,手掌贴着地面,感知了好一阵,方才开口道,“不是寻常地动,是偃甲在运作,地下有一片巨大的偃甲群!”
果真如此。
第190章 迎战天尘子
地动仍在继续,且震动的幅度一阵强过一阵,最后几乎再无人能够站住。
忘情宫眼看着便要倒了,小将领们也都颠颠倒倒难以继续维系破壁之术,天鬼老道却仍在塔顶上坚守着,眼见结界壁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衣轻尘当机立断,拍了拍花沉池,花沉池不解地低下头,衣轻尘便朝他招了招手,悄声道,“你凑近些,我有话想同你说。”
花沉池蹲下身来,挨得近了些,衣轻尘搂住花沉池,将下颌搭在后者肩头,喃喃道,“我想同你说。。。。。。”藏在花沉池身后的手掌摊开,露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对准忘情宫中心的主柱,发力一抛,距离确有些远了,可衣轻尘的本意也只是想要柱子破损一点,对于构造如厮精密的建筑而言,哪怕只有一丁点损坏,也一定会对这栋建筑造成巨大的影响。
锋利的匕首破风而去,在本就中空的主柱上豁开一道小口,浓烈的黑气霎时喷涌而出,天鬼老道见状,再也顾不得维持结界壁障,只拔出腰中佩剑,从塔尖跳下,直冲向衣轻尘,好似要将之大卸八块,如会在结界壁障外吓得大叫,“公子,长老,快躲开!”
沉生敲击着结界壁障,希望壁障能够消失的快些,可也来不及阻止天鬼老道了。
衣轻尘轻笑了声,低声道,“倒。。。。。。”百尺危楼,顷刻间轰然倒塌,瓦片碎石四处迸溅,砸在结界壁障上,又被弹回了结界之中,衣轻尘掐准时机与花沉池调换了位置,将花沉池护在自己身躯与结界壁障之间,任凭迸溅的残骸刺入身体,痛的咬牙切齿,也都无所谓了。
混乱之中,结界壁障彻底崩坏,天鬼老道中途折身冲回了宫中,似要去救他的夫人,结界之外,虞暮一声令下,所有人匍匐在地,眼睁睁看着塔顶渐渐陷落,最后化作山高般的废墟,待得尘埃落定,地动余韵仍存。
沉生支着剑站起身来,在废墟中搜寻着花沉池与衣轻尘的踪迹,“衣公子!大师兄!”
如会眼尖地指着不远处道,“在那儿!”
一群灵山弟子忙冲过去刨开废墟,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已经被灰烬、血污彻底染脏了的白衣,花沉池搂着衣轻尘,吃痛地坐起身来,沉生与如会伸过手来要接衣轻尘,花沉池却突然露出震惊的神情,摊开原本捂在衣轻尘手臂伤处的手,手心里赫然晕着一滩红绿混杂的脓血。
沉生与如会的手僵在半空,前者震惊道,“这是怎一回事?”
如会却恍然明白了是怎一回事,吓得跌坐在地,捂着嘴颤抖起来。
花沉池抱着昏迷的衣轻尘走到空地处,将后者上身的衣物并裤管撕开,露出里头已被脓血彻底浸湿的纱布,周遭人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花沉池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尝试着去拆那些已经与皮肉贴合在一块的纱布。
刚要撕开其中一片,衣轻尘便被痛的醒了过来,眼见这般多人一同围着自己,再看花沉池此刻的神情,便晓得身子的事已经暴露了,只是强撑着笑了笑,同花沉池道,“你不让我来救你,甚至断绝了所有你能想到的法子,我便只能用我的法子来找你了。。。。。。”
花沉池沉着脸,冷冰冰地问道,“谁干的。。。。。。”
衣轻尘只笑着摇了摇头,“我自己做的。”
花沉池却是不信的,“不可能。”目光扫过周遭灵山弟子,提高声调道,“谁干的!”
衣轻尘不顾阻拦,支着身子坐起,眼见脓血自伤口沿着指尖滴滴落下,只是苦笑了声,将身上的衣裳稍稍理了理,同花沉池笑道,“大庭广众的剥衣裳,这下好了,穿都穿不上了。”周遭却没有一个人陪着他一块笑,衣轻尘兀自笑了两声,笑意也有些挂不住了。
一团小小的身影突然扑进了衣轻尘怀中,衣轻尘被撞了个趔趄,下意识想要扶住旁人稳住身子,可当意识到自己的手有多脏时,又生生收了回来,坐倒在地,尾巴骨又是一痛,引得身上各色伤口都不约而同地叫嚣起来。
沉生伸手要来扶衣轻尘,“公子你怎突然摔倒了?莫非你的腿。。。。。。”
衣轻尘摆了摆手,看清扑入自己怀中的小小身影,尝试着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道,“豆子。。。。。。”
豆子抱着衣轻尘的脖颈呜咽地说不出话来,如会听到豆子的名字,难以置信地往前走了几步,“豆子?她在公子你面前吗?”
衣轻尘点了点头,还想仔细询问豆子关于天鬼老道的事宜,却被花沉池一把牵起,强制摁倒在地,检查起伤口。
衣轻尘知道若是任凭花沉池这样检查下去,发现体内的偃甲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且自己的伤势自己最为清楚,眼下手头是绝对没有能够救治这种程度伤势的灵药的,纵使有,也须得留有足够的时间去取出体内的偃甲木。当下战事未定,危机仍旧四伏,怎可能安安心心手术?
若是让花沉池发现了自己的伤势,只是徒增烦恼罢了,便挣扎着起身,将花沉池推开,摇头道,“我无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衣轻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可多少也能猜出衣轻尘的用心,眼下确实不具备手术的条件,便有人开始劝花沉池,“既然他不愿意,那。。。。。。”
花沉池强行抓住衣轻尘藏在身后的手,不顾后者的挣扎,拿捏摸索着整条手臂,眼见花沉池的面色越发难看,衣轻尘便晓得多半要挨骂了,只缩着脖子,闭上眼睛,等候花沉池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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