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家玩好吗》第15章


睡眠不足给人一把闯入潜意识的钥匙,你可以打开那扇门,获得灵感,拿出一些充满创见的文艺作品,比如音乐、小说、诗歌、戏剧等,回现实生活中整理并发表。你也可以用意识召唤出想象中的动物,陪伴你孤独的生活,烦它们的时候就用意念把它们关回那个世界。
有时候我早上起来,上班要晚了,看到一只想去拉屎的狗卧在床边,我就想动用意念把它变没,以逃脱必须花时间遛狗的责任和迟到的厄运。可惜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它仍在那里泪眼汪汪。于是我意识到这货是真的,是两年多以前我们去新泽西冰风狗舍抱回来的鲜活的柴犬。
养柴犬是我女朋友的主意,说这样像是生了个孩子,能改善我们勉强维持的感情。她在帕森斯大学读了两年室内设计,毕业了还没工作,压力很大,如果再熬一年混不出个名堂就要弃我而去回台北投靠父母。她说我这种人平时看起来跟游魂一样,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何正常的姑娘都不会把未来跟我拴在一起,现在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是她为了省房租而已。
她特别讨厌我不怎么睡觉这个事情,并把性生活的不和谐归咎于我的生活规律。夜里十一点,我们温存一番后,我还要雷打不动地起身直到凌晨4点,她只能非常愤怒地抱着枕头入眠。而早上起床,我就已经没了,消失在清晨赶地铁的人海里。我到家以后,因为睡眠不足,总是浑浑噩噩的样子。她觉得无法与我沟通平日的喜乐,因为我一副反应迟钝并超然世外的傻样,仿佛我完全不在意她的生活。
我非常遗憾她无法感受到我满腔炙热的爱情。我努力工作,跟她游览美景,自己省吃俭用,却带她去这个城市最好的餐厅。我也从来不跟她拌嘴,她获得了几乎每一次争执的胜利。我崇拜她,崇拜她略有稚气的身体,红酒杯大小的乳房,崇拜她出浴以后发梢上的水滴。我崇拜她的激情与沉默,我崇拜她的市井与超脱。我在新闻里看到飞机失事、火车出轨、马拉松爆炸、地震和山洪,整个世界在灾难中旋转,但我看到她在床边阅读的一刻就立刻释然了。
这个世界飞速变化,枯萎繁荣,但是对于我,仿佛都只是这一刻:她在床边清晨的阳光下阅读,十七层向下的中央公园西路上,有冰淇淋车经过,响着那个叮叮当当的调子,她平稳的身姿,好像在宁静地应和着那细微的声响。这一切斑驳如梦,却有幸福的真实感。我想立刻知晓她左手无名指的指围,把这飘渺的幸福感拉进不易轻易摆脱的世俗。
然而她拒绝了我的求婚,她说:“我不能跟没有灵魂的人在一起。”我很伤心,我反驳:“你可能无法设想我的生命有多么丰富。”
我建议她从此以后也尝试每天不怎么睡觉,这样她就可以进入我的世界,那个好像长期吸毒的充满幻象的世界,在幸福的彼岸白头偕老。可她拒绝了我“双修”的提议,然后莫名哭了起来,一不留神我没把她抓住,甩门跑了。
夜里朋友R约我去东九街在地下室的分贝酒吧聊天,我萎靡不振地开始简述求婚失败的经历,可我没有得到丝毫的同情。
R说:“你还真他妈脑子有问题了吧?你什么时候交过女朋友?你不是单身三年了,一个人住在上西区的公寓里吗?”
我觉得这不可能,这是那种傻逼电影情节,若是真事儿,那只能是《搏击俱乐部》、《灵异第六感》、《美丽心灵》等一众好莱坞影片对我生活的拙劣恶搞。她是我活生生的爱情,她是像R你一样真实的人,而她比你青春比你真诚,比你有胸有屁股!
R一脸贱样,“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想象出来的呢?”我觉得R在玩我,我特想抽他。后来我们都喝大了。
这天我还是四点睡,八点醒来。我去中央公园跑了十公里,回来做了两份蛋包饭,可她还是没回来。我没事干就放些迷幻的歌,召唤幻觉来娱乐自己。后来我又听到了楼下冰淇淋车叮叮咚咚的声音,它破坏了所有的意境,一瞬间我觉得非常厌倦。
十二年来我第一次觉得困了,那种欠了一万七千五百二十个小时睡眠的困,我瘫在床上,仿佛失足跌落进了无法呼喊的黑暗。
可能过了好些年,或只有一刻钟的工夫,我睁开眼,发觉自己在一个钢丝床上,窗式空调嗡嗡地响。而女朋友、酒肉朋友、狗、跑马拉松的奖牌、月供的公寓,以中央公园为中心展开的曼哈顿都没了,它们好像随着冰淇淋车叮叮咚咚的声音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并被死死地锁进那里。
我意识到这里是伊河路49号煤气公司的院子,是我家在郑州一中边儿上租的房子。我妈叫我起床,说该做功课了,我想起周一还有恼人的化学期末考试。
我悄悄关了门,在纸上记下这一切。我听见窗外蝉鸣阵阵,时间大步奔跑。
我的男朋友
文/猫力 @猫力molly 自由职业者
虽然我的恋爱经验不能算少,但在人生前22年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瘦肉之所以叫瘦肉,是因为他真的非常瘦。180cm的身高,体重勉强60kg,福建闽南人。家里除他以外,还有4个亲姐姐。因为我从小生活在城市,又是独生女,自然无法理解为什么像瘦肉小时候那样的家庭状况,勉强才能吃饱饭却还要生那么多小孩。后来瘦肉告诉我,福建人比较喜欢男孩,如果一对夫妻生不出男孩就会一直继续,一定要生到儿子为止,而这个儿子也寄托了这个家庭未来所有的期望。
瘦肉出生后,他们家自然也就停止了生产,但也因为超生背了不少债。某次我问他,你家因为超生到底罚了多少钱啊?他答:不知道,只知道我出生后家里一直在还债,一直还一直还,应该是还到我上大学的时候才还清。
虽说瘦肉是家里最小且唯一的儿子,但他绝没有因此而比姐姐们收到更多的关注和偏爱。除了挑水种地的体力活以外,洗衣服洗碗也被他都包下了。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家里除了4个比他大2…8岁不等的亲姐姐以外,还有妈妈和奶奶。也许正因为从小和6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他至今为止还是非常恐惧一群女人聚集在一起的画面。生活在女人堆里二十几年,除了造就他不太爱说话的性格以外,还练就了一项对付女人的独门武功——“关耳朵”。他可以随时随地在女人叽叽喳喳的八卦声,或是妈妈姐姐的唠叨声中开启“关耳”模式,不需要任何辅助工具,闭眼屏气一用力,耳朵就被“关”上了,类似坐在飞机上耳鸣的感觉。离开家乡以后他很少再用这个武功,直到遇见我,每次吵架,他都会偷偷发功。一个巴掌拍不响,最后我们的“架”往往无疾而终。
瘦肉从小不爱念书,尤其讨厌数学。自从小学三年级数学课开始教应用题,他的人生就和数学说再见了。小学勉强毕业后,初中就做了小混混。刀光剑影古惑仔,是十五六岁少年引以为豪的生活。小混混的日子虽然惬意,但书肯定是读不下去了。
辍学以后,瘦肉的爸爸就让他去做油漆工刷墙壁,还把工作地点特意安排在了某个高中。那段日子里,瘦肉的生活表面看来和一般高中生没什么区别,每天和同学们一样去学校“上学”,学校放学后他自然也就回家了。就这么刷着刷着,瘦肉的目光渐渐从墙壁转移到了学校操场和教室。他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和他年纪一般大的同学们上课下课,打篮球踢足球,中午结伴去食堂吃饭。偷望那些十七八岁少女们微微隆起的前胸,闻着男生们挥发在空气里的汗水味,荷尔蒙的作用使他的心里长出一只小手,开始不停地挠,不停地挠,又痒又兴奋。
学校放暑假以后,瘦肉的油漆工生涯也结束了。他爸爸问他:你还想不想再刷墙壁了?他答:不,我想念书!
“我想念书”这句话说起来简单,但对瘦肉来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小学就和数学说再见的他,连“除法”都还没学会,又陆续在初中的古惑仔生涯中和英语、地理、历史、语文作了诀别。前途渺茫的瘦肉,第一次对人生有了朦胧的思考。这种情况下,若是想考上大学,只有三条路可以走:学音乐,学体育,学美术。
期间,瘦肉在路上遇见了他初中时结识的混混老大。三年不见,老大已经在海南某个夜总会罩了个场子。他开了辆摩托车停下来问瘦肉最近在干什么,瘦肉说想考个大学。他嘿嘿了两声,对瘦肉说了句影响深远的话:“你这个人,至善,至恶,考大学不错,好好去做。”然后就把车开走了。瘦肉望着他的背影,认真地想了一想他说的话,确定了人生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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