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第24章

顾惟沁要了一个较为偏僻的桌子，三个人落座。顾惟沁卖个关子，不说话。
不一会儿，又进来了几个男人，为首的男人高大壮实，一看就很有力量也是不可反驳的样子。
顾惟沁压低了声音说：“那个就是方集。”
兄妹俩都惊了，梁乐予甚至倏地站了起来。方集感觉到那边有动静，看过去，一个小姑娘愣愣的站着在看他。
方集已经习惯了，确实会有些女人用尽手段来引起他的注意。于是方集也没有仔细看梁乐予，就落座了。
梁乐予被顾惟沁拉着坐下。梁乐青倒是看的出神，宁妆音的心脏支撑着她那么瘦小的身体，而现在……这颗心脏却支撑了这么壮实的男人——即便梁乐青是学医的，他还是感觉到很神奇。
宁妆音最后说的话是：“让有用的东西留给有需要的人吧，就当做我换成了另外的方式继续活着。”
因为是宁妆音最后的遗愿，梁乐青即便心里排斥，他也同意了。宁妆音的眼角膜也捐献出去了，本来心脏是用不到的，可是就是那么凑巧的方集这个时候病倒了，也那么凑巧的他本人在L市，更凑巧的是紧急配型成功了。
梁乐青那个时候有一丝麻木的愤怒，所以拒绝了所有来自受益人的感谢，也不要联系。
现在再看见，梁乐青心里又喜又悲。宁妆音的心脏依旧鲜活的在跳动，只是人却变了。
方集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他，没有丝毫敌意。可是这样的凝视让他很不舒服，循着视线看过去，是刚才那个小姑娘的座位，可是看的人却是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即便是碰到了自己的目光也没有退却，还看着自己，甚至——在对自己笑。
顾惟沁说：“其实如果不是哥哥来了，我也没有勇气来见方集。这么多年我只看过他的照片而已。”
“为什么？”梁乐予问道。
“害怕。”顾惟沁坦然道，“人都说心脏停了，人就死了。可是姐姐那颗心脏依然在跳动，人却没了。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哪有一点姐姐的影子？”
梁乐予沉默。确实，这件事受打击最大的就是她哥和顾惟沁了。
那天晚上因为方集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就没有把梁乐青放在心上。而这次见面，让梁乐青下定决心，放弃国外院校的邀请，在第二年考到Y市的医学院读博士。因为这个决定，他的导师差点气得进医院。当然这是后话了。
梁乐予手机不离身，但是却经常忘记充电。清泉打过几次电话总是关机关机，她有点怒了，这个人怎么总是忘记充电啊？！
然后就打梁乐予寝室电话，是祁浣接的。清泉说要找梁乐予，祁浣说：“她出去了。”
“去哪了？她手机又关机了。”清泉问道。
祁浣想了想说：“要不你找她高中同学吧，估计她俩在一起呢。”
清泉一时转不过弯来，问：“你说谁？什么高中同学？”
“就是顾惟沁啊，她不是梁乐予的高中同学吗？你找找她吧，估计能找得到梁乐予的。”
清泉好长时间没出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当初梁乐予要去Y市的时候怎么就同意了呢！凭什么认为顾惟沁一定会去帝都呢？！
梁乐予你好样的！
那个时候梁乐予正在顾惟沁租的小房子里接受顾惟沁的辅导，因为梁乐予的英文很差。顾惟沁很奇怪，为什么有个那么聪明的哥哥，而梁乐予本人的智商这么低呢？
当然她不敢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即便是梁乐予也要恼了。
但是有一点，就是她们在一起之后，顾惟沁对梁乐予的将来的看法也跟清泉他们一样了。觉得梁乐予不用学的那么好，尽力而为吧，反正以后也不用她赚钱养家。学习或者工作，都随她的意。想工作就工作，想学习就学习，当然，如果什么都不想做，那就呆在家里发霉好了。顾惟沁心甘情愿养她一辈子。
梁乐予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觉得学不好给他们丢人了。
依依不舍的回到宿舍，祁浣告诉梁乐予有人打电话找她了。梁乐予问是谁。
祁浣说：“清泉。”
“哦，她怎么说？”
祁浣说：“没什么，我说你不在，她说过几天再打来。”
祁浣精简的话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梁乐予自然没有放在心上，于是过了几天，梁乐予居然在校门口看到了清泉。当时她还挽着顾惟沁的胳膊，跟顾惟沁开玩笑，笑的好不开心。
清泉的脸色就跟煤炭一样。梁乐予当时吓得就放开了顾惟沁的胳膊……不，应该是扔，顾惟沁的感觉就是自己被扔掉了，登时也黑了脸。
梁乐予的感觉很复杂，不是单纯的害怕，还有一点点期待。因为她哥都同意了，那清泉是不是也能被说动呢？
梁乐予觉得她们三个站在一起，她被夹在中间就跟奥利奥饼干似的，结果她被自己的想象逗得笑出声了。
顾惟沁和清泉瞪着她，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第21章
梁乐予在外面独自坐了很长时间，清泉和顾惟沁好像说不完似的。梁乐予担心她两个人不会不会说不到一起而打起来呢？虽然动手不是顾惟沁的风格，但是却是清泉的风格。
清泉别的没说，直接问她：“你不喜欢梁乐予，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你这个人真有够别扭的！”
顾惟沁说：“我不觉得她跟我在一起会吃亏。”
“谁说吃亏的事了？而是你们就不该在一起，懂吗？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吗？”清泉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喊出来。
“为什么不能？如果你是想说我们不能结婚的话，我们可以转到瑞士国籍。”
“你这个人……这跟国籍没有任何关系！即便你们是火星籍也不能在一起，因为你们是同性！”
“清泉，我们都是大学生了，应该相信科学的。”
清泉很想扇她两巴掌，说：“科学个屁！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人情！人情懂吗？你拿着科学资料能说得服梁乐予她爸吗？”
“如果说道人情的话，我自信除了我以外谁都照顾不好梁乐予。”
“哎呦喂，梁乐予离了你还不活了？你不就是仗着梁乐予现在喜欢你吗，还真当自己是救世主啊？”清泉冷笑，道：“说别的都是虚的，干爸干妈就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别说结不结婚的事，你们在一起能生孩子吗？等你死了以后，剩下梁乐予一个人，她自己要怎么活？”
顾惟沁说：“她想要孩子也可以，可以做试管婴儿。”
清泉差点喷出来，这个人的思维完全跟她们没在一起。
“你愿意，她爸妈能愿意吗？在他们眼里，这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家！不会给梁乐予安全感的！”
“我可以做给他们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随便多少年，时间可以证明。”
“不需要，只要你离开她就可以了。”
“不可能。”顾惟沁看着清泉要吃人的样子，又说：“你会告诉她爸妈吗？”
被反将了一军。清泉气结，这个混蛋每句话都能把她扼的死死的。既然说不过顾惟沁，那也只能去坑蒙拐骗吓梁乐予了。
顾惟沁出来对梁乐予说：“今晚你们就住在这里吧，我回宿舍了。”
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梁乐予问：“没事吧？清泉没有为难你吧？”
顾惟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亲她一口，也就这样做了。在梁乐予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微笑道：“没事的，只怕她为难的人会是你了。”
梁乐予有些扭捏，害羞的说：“放心吧，我来摆平她。”
这句话不能相信，因为梁乐予进去了就是一只待宰的小绵羊。但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只有她顾惟沁一个人努力是根本不够的。
顾惟沁想象的没错，梁乐予进去后就是面对着咆哮山河的清泉。梁乐予被劈头盖脸的一顿狂骂，清泉的火气都可以把太平洋烧的沸腾。梁乐予安静的听着，不回话也不敢回话。
“你能耐了是不是？连我你都骗！我他妈就是傻，居然傻乎乎的相信你了！梁乐予，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不是？”
“我跟你说了，你还能让我来么？”
“除非打死我！”
“那就不能说的呀。”
“那你就骗我？！”
“那我还能怎么办？”
“你！”清泉无语。
“清泉，你坐一会儿吧。你都在房间里走了两个小时了。”
清泉搬椅子坐在她面前，既然骂不醒那只能苦口婆心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顾惟沁根本就不靠谱。”
“为什么？”
“你知道顾家是什么样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