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道(gl)》第2章

不清楚为什么可以如此笃定，椎名却相信那个女人就是自己在便利店前遇见的背着吉他的人。
顿觉的疲惫与焦躁令椎名的视线在街上变得更加模糊，车辆陆续地行驶着，她的眼睛无法在行人身上聚焦，最后落在了街道小巷的水泥墙边那个靠着抽烟的小个子女人。
椎名觉得自己中了邪，要不改如何解释这一切。
内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急速膨胀即将爆发一般，她站定在原地注视对方，想迈开脚步上前却又想逃避。
对方好像也察觉到了椎名的视线，她抬起头睁大着眼睛看向椎名。
“有什么事吗？”
她微微偏着头问道，却最终没有得到回答。
气氛由于长时间的相视变得有些微妙的尴尬。
椎名看到面前略带着血丝的眼睛，大而深的瞳仁　注视间仿佛被不知名的感情深深浸渗，伴着萦绕在身体周围细长的烟雾，情绪如蛛丝一般缠绕全身，缓慢摧毁着自己最后的理智。
她的肢体变得不受控制，终于走上前伸出手将香烟从女人口中夹出。她把手搁在对方肩上，右手轻轻搂住她的腰，身体向前靠近对方的脸，最后嘴唇相贴，尝到了对方唇缝残留的烟草味。
女人怔了怔，感受到对方从鼻腔与唇间渗出灼热的气息，随着凝固了的时间，体温搁着大衣互相传递了几秒，她不觉有些恍惚，心跳也变的急促。
回过神来椎名慌忙后退，移开压迫在对方之上的身体。她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半张着嘴哽噎着说不出一句话。
女人却抬起头凑近椎名的耳朵，她沙哑的声音温柔得快要听不见。
椎名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她再次对上女人的双眼想要确认些什么，却无法料到对方眼神中的冷静和笃定。
“那，失礼了。”
椎名俯下身，她们再次交换了一个湿润而长绵的吻。
☆、抑制不住的想念
被透过落地窗照进的阳光叫醒，椎名转过身看见床空荡荡的另一侧，确认了花崎的离去。回想前一晚算是什么，心里原以为是清楚的。
椎名觉得“花崎律”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她估摸着也许是今天凌晨，对方就收拾了衣服和背包。抬起头看见昨晚被丢在床边地板上的衣物叠得整齐放在了床头，最上一层的白色衬衫上有一张字条，仔细瞧去，成熟的字迹下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椎名与别人睡在一起的经历是多种多样的。
有的是认认真真交往的恋人，也有只是因为纯粹的肉体关系，但如同昨晚一样，未经考虑就莽撞地接近，顺其自然发生关系的经历还是第一次。
椎名觉得，必定只是因为花崎的成熟和温柔才没有拒绝自己，到头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夜不过只是露水之欢。而那天凌晨在街道与对方的初遇所带给椎名的心悸与念想，也注定因为这一晚的冲动迎来告终。
令椎名惊讶的是，自己与那个叫做花崎的女人身体上的交流出乎意料的完美。仅凭一次的相遇，椎名并无法知晓对方到底偏爱怎样的方式。
她的动作温柔或是掠夺，在肌肤的何处刺激，深入对方体内的指尖用多大的力度，会唤来对方怎样的反应，椎名对这些心里并没有把握，但这一切却都奇迹般符合椎名的喜好。仿佛每一次触摸，每一个亲吻，每一次颤动与交合，花崎与自己总能配合自如。
可除了这些，椎名对花崎还是一无所知，她无法轻易地继续靠近，对方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又爱着、爱过什么样的人。一切也许只能点到为止，不再深究。
起床洗完澡搭着毛巾从浴室出来，椎名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打算继续完成未谱完的曲子，几番尝试将注意力集中在五线谱上的音符，她随意敲击着与电脑连接的电子键盘，调大耳机里懒散的音乐，手握铅笔却始终无法在新的空白页落下任何灵感。
椎名的心中无数次被浮现起的回忆填满，想要见到对方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内心深处原本规定好的、与对方关系的界限也变的暧昧。
不清楚花崎是否认得出自己，也不敢保证对方是否会将两个人的关系公布于众。可她转念一想，即便是媒体报道了自己的绯闻，又有多少人在自己暂退音乐产业后，仍对这种失去才华的穷艺人身边的花边新闻提起兴趣呢。
由于工作的原因，她接触的人繁多也杂乱，能够对自己的才华赏识的人不在少数，可真正能引导她平稳地靠作品和演出一路攀升的人却极其难碰见。
结交的人越多，就越对他人无法信任，即使是认真交往过的同行，椎名也从未认同对方了解过自己。随着一段段感情的失败，椎名在任何一段关系的处理上都变得愚钝、封闭。
椎名看了一眼洗澡前按照花崎留的纸条存的对方的电话号码，思考如何开口询问对方再次见面。半小时早已过去，眼前的乐谱依旧毫无进展，她干脆离开书桌横躺在床上，握着手机，死死盯牢屏幕，最终发了一封短信给花崎。
“我们今晚再见面吧。”
点了发送键，将手机扔在枕头旁不敢期待回信，谁知不到几秒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10点，吧台见。”
☆、打开心结
“这里。”　花崎坐在吧台角落朝站在酒吧门口的椎名招了招手。
注意到花崎，椎名点了点头走上前，小心拉开座椅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她不知如何打破这一拘谨的气氛，只好向吧台调酒师要了一杯与对方一样的酒，待端上酒杯后便低着头沉默地将嘴唇搭在杯口抿着。
再次见到花崎的椎名其实是非常兴奋的，公寓虽离十字路口街很近，一路上却还是带着绷紧的神经半拖延半犹豫。自己也不是多喜欢这里的气氛，第一次来酒吧是成年那天晚上和学生时代的朋友们疯闹通宵，踏入社会之后开始做音乐，便很少再与往日友人们交集，娱乐用的公共场合也去的越来越少。
现在身处的酒吧环境是偏安静的类型，灯光暗淡而迷离，周围的人大多伴着安静的音乐坐着聊天喝酒，来客为数不多，看上去大部分是酒吧老板的朋友。
“那个度数很高，你确定之后没有事？”　花崎托着腮微笑看着椎名，她又朝调酒师要了另外一种听不大懂名称的酒，很快地，承载着天蓝色溶液的三角杯便被端放在椎名面前。
“这个叫做蓝珊瑚，像今天这样没有演出工作的时候我会喝这种，不会醉。”
什么嘛，仗着自己是三十代。椎名有些赌气对方对自己的怀疑，但姑且还是端起来尝了一口，薄荷的味道紧接着杜松子的清香渗满了口腔，酸与甜也是几近完美地融在一起。酒精味不浓，却又带给人沉醉感。
“好喝。”
她不禁赞叹出口，不巧抬起头看见对方直视着自己的双眼，急忙躲闪开了视线。
感到不甘心的应该是对方从容不迫的冷静。
从头到尾只有自己在顾虑和害羞，她明白与对方的年龄差异带来的不同，却仍在意面前这个成熟女人永远游刃有余的轻松模样，就连做的时候也是如鱼得水般自在熟练。
像是将所有真实的情绪全部藏于暗处，最难以捉摸的还是对方不动声色的话语下略微显露出与昨晚截然不同的冷淡。自己却仍是心神不宁，闭上眼好像还能尝到昨晚停留在嘴唇上的吻。
给自己鼓了鼓气，椎名终于开口询问对方，“花崎桑的乐队一直在这里工作吗？”
“昨晚是最后一次演出了。”
“啊？为什么？”　椎名有些惊讶。
“应该说，那是我的最后一次演出。”
“你唱歌很好听，一定是有别的公司把你签走了吧。”
椎名见花崎没有回答，只是一遍遍灌下杯中酒精，表情变得越加苦涩与惆怅。
“恰恰相反，前几天乐队和唱片公司签约了，唯独没有我。”　花崎声音很平静。
椎名不知该如何回答，比起对方，自己那些看上去糟糕透顶的状况变得不值一提。
“诶你快看那个人，她不是前段时间音乐会巡演的时候晕倒在台下的佐久间椎名吗，还以为她有多虚弱呢。”
不远处走近的几个人也许是喝醉了，他们认出了椎名，开始对她指手画脚，音量也放肆得很。
“这你都不知道，肯定是实力不足做不出曲子了只好假造事故暂退娱乐圈啊，我就从没觉得她的曲子有多好听。”
另一个朝椎名瞥了一眼，笑着转过头回答道。
“坐旁边那人好像是这边给乐队唱歌的？”
“大概吧，我对她没什么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