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万里路》第15章


械囊┧白挪悴闫斓娜绕萌苏霾豢邸?br /> 本来,冬日晚饭之后泡个热水澡是件极舒爽的事情,可是,苏凌景指着架在浴桶下面的炭火,火苗舔舐着桶缘,桶里的药水咕噜咕噜地几近沸腾,有些不确定道:“前辈,你确定我是要泡在里面?”
“当然,这桶里的都是名贵的药材,我费了不少功夫寻来的,快进去,水凉了就没有效果了。”
饶是苏凌景定力再好,也忍不住退缩:“前辈,我似乎没有得罪过您吧?”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快点进去。”翟风不耐烦地催促道,直接扒了他的外衣把他推进去。
入水的一刹那并没有想象中被烹煮的感觉,只是这水温也比寻常高了许多,大约是药材的关系,看似沸腾的药水实则并未想象中的那般高温,只是片刻之后,那侵入肌肉的酥麻和万蚁啃噬的疼痛钻心而来,比起水温来,更难熬百倍。
翟风看着苏凌景额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想来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点点头道:“忍着啊,还有半个时辰。”
苏凌景咬牙,扣住桶缘的双手已泛白,腾不出力气来回答,只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一片幽情冷处浓
白雾幽浓,月色清冷,冬日的宸朝宫笼在夜色之中一片深沉。更漏一声一声敲击而下,琉璃灯盏下的烛火爆出轻微的声响,浴桶下的炭火无声地燃烧着,这深夜的安静仿佛放大了痛楚,感官变得格外清晰,使得浸在药水中的每一刻都万般难熬,只是半刻钟的时间,苏凌景却觉得恍如过了几世几年,他咬牙忍过从脚底传来的万蚁啃噬的疼痛,肌肤之间的酸麻在一点点蔓延,仿佛是触发了某个关结点一样,知觉的复苏汹涌澎湃而来,痛得几乎要将他淹没。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意识渐然模糊,恍惚中似乎有谁在争执,入耳的声音渐渐清晰,苏凌景分辨出那是子恪的声音。
“放肆,连朕都敢拦!”隐含怒气的嗓音暗哑低沉,是再熟悉不过的子恪生气时的声音。
“皇上恕罪,苏丞相吩咐,不让您进去。”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语气中略带一丝畏惧,却仍然坚持。
屋外沉寂了片刻,只听子恪接着道:“无妨,朕会跟他解释,你下去吧。”
屋外那个年轻的声音轻道了声:“是。”便有一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紧接着推门的声音响起,有脚步声向屏风处走来,苏凌景睁眼,入目是一角明黄的衣料,金丝纹龙,绣工繁复。
子恪的表情隐在灯光之下看不清楚,却能感觉到他目光有如实质般落在他身上,灼灼如同浴桶底处的炭火,火舌舔舐,隐约是沉沉的怒气。
他望了他片刻,在触到他苍白如纸的面容之后,子恪惊怒地转头对一旁的翟风道:“怎么会这样?!”
翟风不意外子恪的到来,他回头看了苏凌景一眼,略带无奈地耸耸肩:“他双腿瘫痪了四年,这个药浴能助他恢复肌肉神经,但感官也随之恢复,他失去知觉这么长时间,一旦恢复自然不好受,忍过这一两次就好了。”
子恪看着苏凌景额发都被汗水浸湿,薄唇已抿得发白,却仍然不肯发出一丝声响,想来已是难受至极,他恨不得能代他受过,语气也变得焦躁起来:“你给他都用了什么药!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翟风听得子恪的质问,眉毛一挑,语气也倨傲起来:“怎么,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么?”
子恪脸色倏然一沉,眼见便是要发火的征兆,苏凌景见这两人怕是又要吵起来,连忙撑起身子道:“子恪……不许……对前辈……无理。”
子恪压了压就要窜出心口的怒气,拂袖一扫,不再理会翟风,低头瞥见苏凌景的脸色愈加苍白,连忙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又急又痛道:“你不要说话。”
苏凌景紧抿着唇,挣扎着抽出自己的手,别过脸平复了半晌,轻道:“我没事,你出去吧。”嗓音不复平时的温润,带着一丝粗噶。
子恪见他汗水顺着发迹蜿蜒而下,淌过紧蹙的眉心,一缕额发粘黏在脸颊,衬得皮肤是触目惊心的白晰,竟有一种惊人的脆弱,仿佛一松手这个人便要不见了,心底一慌,他扳过苏凌景的身子,与他对视,语气半是恳求半是坚持:“我不出去,就在这儿陪你。”
苏凌景无奈,也提不起力气与他争执,只得抬头望向翟风,翟风轻叹了口气,对苏凌景道:“他在这里陪着你也好。”顿了顿对子恪道:“那你守着他吧,记住半个时辰后才能让他起来。”
言罢转身离开了。
子恪见翟风离开,起身褪去了外衣,跨进浴桶轻轻坐下,苏凌景只觉药水轻漫过脖颈,待到睁眼时子恪已坐在了身后。
身子顿时一僵,苏凌景惊骇莫名:“子恪,你做什么?”
子恪将苏凌景笼在怀中,让他轻靠着自己为他分担些许重量,所幸浴桶足够大,足以容得下他们两个人,子恪在他耳旁轻道:“这样有没有好受一点?”
苏凌景顾不得从脚底穿来的疼痛,几乎是声色历荏地:“胡闹!快出去,这药水岂是你能泡的!”
子恪却不以为意,柔声道:“我没有关系,逸之你不要说话,再忍半个时辰便好了。”
方才的一番挣扎已耗去了大半力气,苏凌景又惊又怒,脚底钻心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传来,疼得他没有力气再说话,只得任由子恪圈着。
子恪将苏凌景笼得更紧,此刻才发觉他是那样的瘦,瘦到骨头都硌人,心底一阵酸涩,后悔没有早一点与他重逢,又是暗暗地庆幸,还好此刻他安安稳稳地在这里。
子恪伸手在苏凌景的腿上轻轻按摩,温柔细致的仿若对待稀世珍宝,室内一片安宁寂静,只能听见更漏声声,彷若这愈来愈快的心跳,一滴,又一滴,声声敲进心里,这蒸腾着的热气仿佛漫过脖颈,直冲脸颊,烧得脑内一阵眩晕,苏凌景只觉得身后的胸怀比这滚烫的药水还要烫上几分,而腿上传来的酸麻感也随着子恪的轻按消减,身后稳持的臂膀和热度让他安心,安心得连方才觉得难熬的痛楚也微不足道起来,明明知道不应该这样的,有什么是不对的,但是复苏的感官却在叫嚣着,就这样吧,就让我这样靠一小会儿,只一会儿就够了,这样的情绪让他沉溺,沉溺在子恪的怀抱中,感受那一阵快过一阵的心跳,觉得它是从未有过的鲜活。
子恪腾出一只手圈住苏凌景,将他扶坐得更舒服一些,俯首在他耳旁轻轻道:“逸之,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受了风寒,不肯吃药,你也是这样圈着我帮我驱热,那个时候我一直好奇,你身上怎么会那么凉,后来才知道是你故意用内力将体温降低,我好了还一直缠着你要学那门功夫,却不知道你那时为了我差点经脉逆行,逸之,那个时候你怎么就对我那么好?”
苏凌景听得他说起往事,知道他是故意引他转移注意力,却没想到他这么问,不禁心里一怔,是啊,那个时候怎么会对他那么好?
其实从未想过原因,只是就那样做了。
苏凌景笑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没有照看好你,自然要我来承担,你终于知道太傅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了?”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沉默了半晌才听子恪轻道:“逸之,你说过,你早就不是我的老师了。”
“是啊,如今的我再没东西可以教你了。”苏凌景感慨道。
身后又是一径的沉默,苏凌景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子恪的回答,有些奇怪地扭过头去,却见子恪闭了眼睛轻轻叹道:“这样也好,那就这样吧。”
烛花轻爆,琉璃灯盏下的火光渐暗,室内却仍然一片氤氲,迷蒙的水汽下映出两个相拥的影子,这样一个冬日的深夜里,却比任何一处都要觉得温暖熨帖,其实这半个时辰的药浴也不是那般难熬,甚至有些期盼它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哪怕长过一生也不会觉得漫长。
这样想着,苏凌景靠在子恪的怀里安然睡去。
子恪收紧手臂,看着身前的人连睡着的时候眉心都是紧蹙的,想来仍然受着疼痛的煎熬,他抬手轻轻抚过苏凌景的眉心,似是要将其抚平,心底想着,若是能代你受过这些苦楚便就好了,想到四年前他在监牢里受的那些酷刑,虽然他再提起时已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可那时的痛楚,一定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逸之,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子恪附在苏凌景的耳旁轻轻地叹息:“对不起,原以为能给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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