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王国》第5章


可是有那个孩子窝在他怀里,好像多难熬的疼都有了灵丹妙药,在那巨大的幸福面前,全都不值一提了。
李东海被李赫宰宠了这些年,似乎什么事都是不需自己去做的,有一次慕言歌又来对门做客,看见对李赫宰百般依赖的东海,还有对东海万般宠溺的李赫宰,颇有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也许该让他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了,这么依赖你,他永远也学不会什么的。”
李赫宰正为李东海穿上外衣,他答应今天要和慕言歌一起带着东海出去转转,听见那话,微微怔了下,然后笑说:“我有教他很多,其他的再教多少遍他也很难记住,我不忍心逼他,其实学不会也没什么的,不是有我在么。”
慕言歌失笑:“你又不能照顾他一辈子,不让他学会料理生活可怎么行?”
李赫宰抻抻为东海穿上的外衣,自言自语的喃喃说:“该给他添些衣服,天凉了。”然后转头对慕言歌说:“为什么不能,我从来没打算离开他。”
慕言歌哑然,于是再没说下去。
三人一起出门是慕言歌的提议,也是她的计划,这像是一家三口的感觉,绝对会给李赫宰冰封已久的心带去些温暖感动吧?
可慕言歌没有预料到,这一天时间,气氛算是和乐,只可惜,李赫宰眼里除了李东海,竟像看不见她。
他为东海买了新衣服,她在一旁似乎连提建议的机会都没有,只看着他把衣服往东海的身上比划,然后两个人用最简单的方式交流,李东海点头或是摇头,面无表情或是咯咯的笑,然后李赫宰就完全明白的依照他的喜好做决定。
晚上回去的时候,李赫宰把东海安顿好,然后站在弄堂昏黄的灯光下和慕言歌说:“今天真的对不起,早说过和我们哥俩逛街会很无聊的。”
慕言歌心里难受的什么也说不出了。
李赫宰接下去说:“言歌,我想让你明白这种感觉,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受得了这种忽视,你是好姑娘,是我配不上你,我说过,我从没打算离开东海,所以我不能给任何姑娘任何承诺,也包括这么善解人意的你。”
慕言歌显然是被刺伤了,红着眼睛,抓住了李赫宰的衣襟:“我不需要承诺!我也不在乎你照顾你弟弟!我们一起照顾他难道不好么!我也没有说要你和他分开!你就一点也……也不……”
她想问他,难道真的对自己一点喜欢也没有么,可是她没能问出来,因为李赫宰已经抱歉的拿开了她抓着他衣襟的手。于是她笑了,一身黯然,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赫宰也回屋,脑海里是那个姑娘受伤的模样,觉着心里对不住了,可是看到朝自己扑过来的孩子,忽然就觉着一切都是应该这样发生的。
他拿出今天给他买的两件衣服,把他抱到床上扶他站好:“乖,站着别动,哥哥给你换上新衣服看看。”然后双手环过他的腰,将旧衣服脱下来,拿起新毛衣,给他套在头上,穿好。
东海穿着白色的毛衣,脸色被衬得雪白通透,五官粉雕玉琢,眼神又那么无辜澄澈,像个精灵。
李赫宰抱着他,捧着他圆润的脸蛋,印上一个吻,像是蜜蜂轻啄花朵,尽享甜蜜。
窗子没有关,晚风已经偏凉,一股子凉风袭进来,李赫宰一个冷战便咳起来,前几日已经有些受风,这一股子贼风可让他不好过了,他放开东海,捂着嘴巴便咳起来,竟停不下来,呼吸也困难了,心肺被震的发疼。
李东海看着哥哥的样子,似乎有了恐慌,走到他面前,摸着他皱起来的眉说:“疼?”
李赫宰怔了下,没想到他竟记住了,然后笑着点点头:“不过已经没事了。”
可东海竟突然跑到衣柜的边上,低头乱翻起来,李赫宰疑惑的看着并不阻拦,然后他看见东海啪嗒啪嗒的跑来,手里拿着几个创可贴,眼里竟似有着焦急,他说:“哥哥口子在哪里?贴一下,就会,就会好,哥哥说的。”
李赫宰恍然怔住,然后一把将李东海揽进怀里,眼里竟已经湿润。
原来他的东海,是可以学会的。
原来老天抢走了李东海的一切,却依旧不能剥夺他的本能,爱是本能, 本能是永远不会被忘记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五
李赫宰在走廊里看见芸姐的时候,芸姐笑的一脸甜媚的和他打招呼:“哟,怎么平常没见你这么早出门的?东海起了么?”
李赫宰边整理衣服边说道:“这两天受了风,我早起去医院开点药然后去上班,时间早,东海吃完早饭又让我哄睡了,不然晚上他困太早,又不洗澡了。”
芸姐上上下下打量他说:“看你最近心情还不错,可你怎么反而瘦了很多?”
李赫宰笑:“东海现在让我养的是越来越胖,我整天总要抱着他,要不就是骑车子载着他,怎么能不瘦啊。”
“啧啧。”芸姐媚眼一眯,有些神道的说:“怎么没见你和小歌一起?她可是到现在也没放弃呢,你也真是死心眼儿,多一个人帮你照顾东海,有什么不好?”
李赫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下巴,苦笑:“芸姐,其实我真是为了她好,你比她大,经事也更多,你肯定明白我的。”
芸姐转了转伶俐的眼睛,然后蓦地笑了:“说的也是,不过还是劝你再考虑下吧,这样的机会,这辈子也许就这一回咯。”
李赫宰边走向弄堂门口,边回头笑着和芸姐摆手,背影没入一片灿白色的日光里。
其实所有人都一样,每天都过的都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命运的玩笑总是开不够的,总会有一天,一个陌生人,一次错过,又或是一场遇见,都会全然颠覆了这平静,成了一生的契点。然后,那未来便顺着这骤然偏离的轨道,向着远离初衷的方向以光速奔离,便是再回头也看不到当初了。
那天李赫宰回来的很晚,弄堂一如既往的安静,掩埋了不为人知的绝望,回廊里依旧往常的昏黄色灯光,模糊了他背影中默默潜藏的苍白。
进门的时候,屋子里竟黑着灯,李东海坐在墙角的地上,腿上有不知道来历的伤口和尚未干透的血迹,他坐在一片黑暗里,只有窗外月色,照亮了那双迷离的眼睛,还有脸上斑驳凌乱的泪痕。
李赫宰只觉得心脏被人噗的抓开了口子,疼的不能自抑,他冲过去,抱起他,听见他叫着哥哥,语气里全是委屈依赖。
打开灯,才发现原来伤口并不很深,应该是他自己不小心刮伤了,只是,李东海竟不知道为自己包扎,竟忘了去为自己找到创可贴,为自己止住那疼痛。
李赫宰蓦然想起那日慕言歌对他说的话。
她说,这么依赖你,他永远也学不会什么的。
她说,你又不能照顾他一辈子。
心里一颤,突如而来的苦闷,让他额头竟沁出细密的冷汗。
他为东海包扎伤口,然后沉声问他,为什么不为自己贴创可贴。
东海似乎有些茫然,然后他笑了,说,有哥哥,我有哥哥。
空前的怒火突然烧尽了理智,他第一次向他的宝贝发了火,朝他嘶喊:“我也是正常人!谁能寸步不离的伺候你?!我不用上班吗?!我不用出门吗?!我不用结婚谈恋爱生孩子吗?!你明明会包扎你还指望我!我是你的工具吗?这么多年,我是你仆人吗?!离了我你难道就活不了了吗?!”
他吼完一通,呼吸很不均匀,胸口随着颤抖的肩膀起伏。
东海突然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一向对自己温柔溺爱着的哥哥,然后眼泪呼啦的涌出来。
他飞速的缩进了角落。不经世事的眼睛装满从未有过的恐慌。
李赫宰终于不忍,可是他抑制不住心里磅礴的疼痛。
他不再说话,强硬的拉过东海,不顾他挣扎反对,将他放到床上,扯着被子盖上。动作再不温柔。
那一晚,他没有爬上床和抱着东海入睡,他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在被子底下缩成一团的东海,很少抽烟的他,静静的抽了一地的烟蒂。
夜风从窗缝挤进来,他咳起来,他急忙伸手捂住嘴,压抑着声音,生怕惊醒了睡熟的人。
胸腔的震动像是要把心肺扯开,疼的不能自己,可是心里的痛苦,却是任万千伤口也难以比拟。
他咳嗽着,然后眼泪突然在无人的深夜,肆无忌惮的汹涌而下,胸口淤积的疼痛和重压,好像被眼泪冲刷到更深的地方。
夜色沉静,月色将他的影子拉成了浓重的一片,映在了木质地板上,前所未有的苍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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