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_犬三十三》第4章


傅子芩皱眉想了想,道:“你将药搓为丸,设法送给我罢。”
“成。”郦昔繁答应,瞧了瞧天色道:“皇帝大约要下朝了,你先回去罢。”
“好。”傅子芩起身,行礼退下。
回了寝宫,便见跪了一地的太监侍女,司离枭坐在对着大门的几案旁,眼里宛如深湖一般死寂。
傅子芩踏入门内,瞥了一眼惶惶不安的宫人,默默走到皇帝面前。
“参见陛下。”傅子芩抱拳行礼。
司离枭静静地看着他,问:“去了皇后那儿?”
“去瞧了瞧华宁。”傅子芩也直直地看回去。
从那眼中挑不出什么异状,司离枭收起了试探了眼神,朝太监道:“将喜服呈上来给娘娘瞧瞧。”
几名太监立即捧着衣服上前,拉着衣领和袖口展开。
那是一件大红的胡服,以金银丝线绣出鸳鸯戏水和大朵的牡丹,袖口滚边与蹀躞带皆是明黄,遥相呼应华贵无边。
“你算是得了个大便宜,这本是吐谷浑公主的喜服,无奈公主不喜欢。”司离枭笑着,调子尖声怪气,“公主身长健硕与你相仿,想来你应当穿得上。”
逼迫他身着女装已不是第一次,再加上如今他须得活下来,傅子芩便没有反对。
“爱妃穿上试试罢,若是不合也好早作裁剪。”司离枭语气中仍是戏谑。
傅子芩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入了内室。穿上喜服出来,略短的裙摆下露出一双男靴。
即便没有施粉描眉,傅子芩仍和上次一般不男不女。司离枭笑了一会儿,道:“穿不得穿不得,还是给你做新的罢。”
“时日不多赶得及?”傅子芩问,这身衣裳的确别扭,但他无法保证下一身不会更别扭。
“莫非爱妃更喜欢这身?”司离枭戏弄地笑着。
“皆是女服,有何区别?”傅子芩横眉冷眼。
“爱妃既然体贴朕宫中的绣娘,那便在这喜服之下加一个下摆便是。”司离枭扬手。
傅子芩不与他多话,自顾自地回了内室脱下衣裳。
司离枭走了进来,一把将褪了半身的人扯入怀中。
“你作甚?!”傅子芩挣扎着。
“朕疼爱自己的妃子,有何不可?”司离枭邪笑道,两手宛如木枷将人牢牢锁住。
傅子芩挣脱不开,很快便放弃。
司离枭大感无聊,将人甩入龙榻,欺身压了上去。
“司……”傅子芩看着与华宁颇为相似的脸,将力气从手上收回。
“爱妃不作困兽斗了?”司离枭牵起傅子芩的手,双唇在布满老茧的指尖上蠕动。
傅子芩忍着一丝一丝爆裂开来的酥麻感,紧咬着嘴不答话。
司离枭瞧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体内的火焰愈燃愈烈。
从口中透露出破碎的呻|吟,傅子芩无神地看着摇晃的上方。
但愿郦昔繁的药,能早些配好。
第4章 章四 之子于归
耳边是喜庆的金锣唢呐,傅子芩一身红衣盖着盖头,在微微摇晃的轿中慢慢往皇帝为他准备的飘绫宫而去。
到了殿门口,喜婆眉开眼笑地道:“请娘娘下轿。”
傅子芩长吐一口气,拨开轿帘。按规矩是喜婆得将新娘背入殿中,可瞧着新妇五大三粗的身形,喜婆有些腿软。
喜婆毕竟是喜婆,背过那么多姑娘也有了经验,硬是把新册封的娘娘给拖到了殿内。觉着喜婆要将自己放下,早便觉着别扭的傅子芩立即跳了下来。
太监在宫中等着,宣了册封圣旨便离开。坐在榻上,一整日繁琐的礼数终于结束。
听见外面震天的鞭炮声缓缓落幕,傅子芩一手扯开盖头,朝侍奉在旁的婢女道:“玉葑,替我卸妆。”
几个宫女都是司离枭亲自挑的,玉葑更是皇帝的亲信,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娘娘,不等陛下了么?”玉葑微微躬身问。
“今儿迎娶吐谷浑公主,他没那个精神过来。”傅子芩淡淡道。
“娘娘,陛下对娘娘情根深种,大婚之夜怎会不过来。”玉葑笑道。
傅子芩挑眉,“别用那套蒙我,快去准备洗脸水。”
玉葑这才嬉笑着福了福身,“是。”
卸下繁复的发饰与浓妆,再褪了一身大红的嫁衣,傅子芩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当真不知你们行这些礼仪有何用处。”傅子芩抱怨道。在桃源两人成婚,新郎与同伴只要酒量够大喝得过新娘家中的亲戚,便能将新娘接到自己家中。
“皇家样样精细事事繁杂,娘娘且忍着罢。”玉葑小声道。
傅子芩盘腿坐在榻上,握着脚踝道:“我睡了,你们也退下罢。”
“是。”玉葑行了礼,便将床帘放了下来。
四更山吐月,残夜水明楼。
司离枭进了飘绫宫,见着的便是沉沉入睡的男子。
“他是何时入睡的?”司离枭冷声问。
“娘娘坐了一夜实在受不住,刚才入睡。”玉葑扯谎得脸不红心不跳。
瞧这模样可不像刚才入睡,司离枭眯起眼,道:“你们下去罢。”
玉葑领着几个宫女行礼,后退出了寝殿。
大婚之夜让他干等,这人也是胆大。
司离枭自行褪了外衣,爬上榻双膝卡在傅子芩两侧。这人若睡沉了,即便电闪雷鸣亦难以醒来。司离枭用手搬过他侧睡的肩膀欲行不轨,这人却不耐烦地用手挡开,哼哼唧唧地拉过被子裹住自己。
若是轻易便放他一马,堂堂皇帝未免太失颜面。司离枭箍紧傅子芩两个手腕,唇舌去挑逗他的锁骨。
傅子芩睡得昏昏沉沉,半挣扎着喊道:“司离枭!”
司离枭一怔,手微微松开。
起初这人几乎整夜不眠,时时刻刻都妄图刺杀。可惜司离枭心中也有忌惮,通夜浅眠以防万一。再后来傅子芩大约累了,睡前尝试着刺杀一回,不成便径自睡去。有了身孕之后,为着孩子傅子芩鲜少大动。司离枭看着那平坦的腹部一日一日鼓起,一边感叹神奇一边忍耐着年少炽烈的情|欲。有时夜里实在难耐,他便爬到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子身上乱动。傅子芩半睡半醒再加上有了身孕脾气暴躁,推着不耐烦地喊他的名字。
司离枭,司离枭。
在情|潮中沉浮时这人也会喊这三个字,一个音拆成几瓣,带着哭腔无比可怜。
这世上除了父皇和母后,没有一个人敢连名带姓地喊他。傅子芩处处忤逆,可他却只觉得有趣,总想着将人握在手心里,一刻都不愿放下。
所以,这人想要离开他,绝对不可原谅。
司离枭彻底放开手,躺在傅子芩身侧,眼中射出一股寒光。
是你自投罗网,便不要怪朕心狠手辣。
皇帝纳妃,街上皆张灯结彩人潮涌动。
成羽亭从小窗的缝隙中看出去,微微叹息了一声。
“怎么唉声叹气的?”身后的男子环住他圆润的小腹,“对孩子不好。”
“靖禹,”成羽亭转过头问他,“子芩当真无事么?”
“宫内大整了一番消息闭塞,但听闻皇帝娶了一位‘芩妃娘娘’,想必便是子芩罢。”司靖禹抱着成羽亭微微摇晃着。
成羽亭心中仍是担忧,“皇帝性情残暴,若是他折磨子芩该如何是好?”
“放心,”司靖禹将脑袋挨在他的肩头,“子芩武艺不凡,不会吃亏。”
“没料到子芩竟会单枪匹马地刺杀皇帝……”成羽亭又重重地叹了一声,傅子芩武功是好,但见着了孩子,不知会不会对孩子的父亲再次动摇。
“子芩决定这么做,应当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手。”司靖禹安慰道,“你若不放心,我过几日入宫打探打探,有了消息立即告诉你。”
“嗯。”成羽亭对着心爱之人笑了笑。
司靖禹推开窗往皇城看去,喜气洋洋的宫宇灯火辉煌,庆贺着这无眠之夜。
秋日的清晨虽冷,可身后若扒着一团炙热的肉块,怎么也凉快不了。
傅子芩挪了挪身子,司离枭立即醒来,大声地打着呵欠。
这人应当在吐谷浑公主的宫中才对,为何在此?
傅子芩不耐烦地扫了司离枭一眼,无声地抱怨着未能安睡的不满。
“爱妃醒得真早。”司离枭直起上身。
“陛下夜里当真忙碌,从一个宫又跑去另一个宫。”傅子芩横眉冷对。
“朕先去公主宫中,爱妃恼了?”司离枭抚了抚傅子芩长了些胡茬的下巴。
迎娶异族公主是两国大事,自当以公主为先。如今他恼的是这人半夜前来扰他清梦,大早又热得他睡不着。
飘绫殿的宫人陆续进门,便见他们的主子死盯着皇帝。别说死盯,便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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