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_犬三十三》第9章


骤然离开嫡母的孩子显得有些畏缩,司离枭牵起她的小手道:“华宁,方才父皇说的可都记住了?”
“华宁记着了。”司华宁奶声奶气地答。
司离枭勾了勾嘴角,领着人进了大殿。
傅子芩有些头晕,靠在躺椅上小憩。司离枭拉着女儿到他身旁,低声喊道:“子芩?”
傅子芩睁眼瞧见了皇帝,往下,便又看到了他手里牵着的孩子。
“华宁?!”傅子芩猛地坐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小的女儿。
“朕说了,会带华宁来见你。”司离枭语气中带了些邀功之意。
傅子芩毫不理会,一双眼睛全然摄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子芩,你坐好了。”司离枭忽然道。
傅子芩看了他一眼,正襟危坐。
司离枭推了推女儿,司华宁便肃拜道:“华宁拜见父亲。”
刹那间,傅子芩目瞪舌僵。他的女儿喊他父亲,司离枭站在一旁淡笑着看他……这一定是什么诡异的梦境。
傅子芩嗓子发涩,过了一会儿才看清现实,忙起身将女儿扶起来。
“她怎么会叫我父亲?”傅子芩呆傻了一般询问身旁的男子。
“莫非你想让她叫你母亲?”司离枭挑眉。
傅子芩鼻尖发红,一把搂住了女儿喃喃道:“华宁,爹的乖孩子,乖宝贝……”
司华宁任由他抱着,白嫩的小脸上懵懵懂懂。
司离枭背着手在一旁看着,宛如鹰隼的眼珠射出一股冷意。
“华宁你瞧,木雕的麒麟。”傅子芩拿着木雕哄着坐在腿上的女儿,司离枭虽然说过会带司华宁过来,可他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便什么也没能准备。
司华宁用小手翻腾着木雕,这东西虽奇异,可却没有母后给她的布娃娃漂亮。
“这麒麟木雕可是传了几百年的祥物。”坐在旁边的司离枭淡淡道。
这话倒是没有责怪之意,可傅子芩还是有些尴尬,将女儿搂紧了些不住地笑。
让司华宁同傅子芩玩耍了一会儿,司离枭道:“乳母,将公主带下去玩。”
傅子芩乞求地看了一眼司离枭,最终依依不舍地将孩子交给奶娘。
乳母带着司华宁下去,司离枭坐得离傅子芩近了些,朝着一众宫女招了招手。
傅子芩不解,便见其中走出了一名面生的婢女,福了福身道:“医女左绮裳,参见娘娘。”
“医女?”傅子芩问。
“是。”左绮裳答。
“你如今不是一个人,让医女陪在你身边,朕要放心些。”司离枭淡淡地解释。
仍沉浸在喜悦中的傅子芩浑身一震,整个世界从天穹慢慢剥落。
“什么?”傅子芩眼中震颤不已。
司离枭叹了一声,道:“子芩,御医已经断定,你有了身孕。”
身孕,孩子——司离枭的孩子。
早该发觉的,他早就发觉了,为何没有立即将这孩子送走?
傅子芩捏着衣衫下摆,不敢抚摸自己的小腹。
“怎的了?不高兴?”司离枭微微眯起的眼中透着威胁。
傅子芩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足下而起,迅速流窜全身。
“我……自然……高兴。”简单的一句话分成三段才讲完,傅子芩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在哪里。
“朕也高兴,”司离枭将他的手拉了过来,握在自己的两手之中,“这是朕的第二个孩子,朕希望他是个皇子,继承大统。”
傅子芩惊诧地呆在那里,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是。”
司离枭在北郊行宫待了三日才带着司华宁回了皇宫,傅子芩从噩梦中醒来,候着他的却是医女左绮裳。
“玉葑呢?”傅子芩冷冷地问。
“玉葑在门外,”隔着薄纱看不清左绮裳的面容,“陛下吩咐,娘娘的一切衣食住行由奴婢掌管。”
“用不着!”傅子芩咬牙切齿,“去将玉葑叫来。”
左绮裳走远了几步却并非开门,而是取了一壶酒过来,道:“娘娘请看。”
傅子芩微微拉开床帘,就见左绮裳挽起自己的衣袖,沾了些酒抹了上去。象牙色的肌肤上晕开一层湿气,不多会儿,一朵娇妍的粉色桃花便显现在她的手臂之上。
“你也……”傅子芩惊呼一声,立即被左绮裳的眼神制住。
“你也是桃源族?”傅子芩将声音放到最低。
左绮裳郑重地点头,“昔繁让我来帮你。”
“昔繁现在如何?夫人呢?”傅子芩急急地小声问。
“昔繁和康南王取得了联系,可夫人仍被那孽障软禁在永宁宫中。”左绮裳也低声答。
“这样便好……”傅子芩喃喃,“这两个月我一无所知,心中焦急如焚却无力可使。”
“放心,”左绮裳安慰道:“康南王那边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一个恰当的时机。”
傅子芩坐在如云朵般柔软的被褥中,心中忽地升起一阵奇异的失落,“啊……这便好。”
“你先伸手我为你把把脉。”左绮裳道。
傅子芩这才想起皇帝将她派来这里的原因,将手腕伸了出去。
左绮裳用指尖搭上他的脉搏,叹了一声,“的确是有了身孕。”
得了肯定的答案,傅子芩愈发紧张,“我一直吃着昔繁给的药,为何仍怀上了孩子?”
“那药是我配的,应当不会失效。”左绮裳左右望了望,“药还是放在翠玉白菜之中?”
傅子芩点头,左绮裳立即轻手轻脚地从内里拿出药包打开,将鼻子凑过去嗅了嗅。
“这不是我所配的药丸。”左绮裳皱眉。
“什么?”傅子芩大惊。
“或许有人将药换了出去。”左绮裳揣测道。
傅子芩想了想,眼睛猛地睁大,“莫非……是皇帝?不……不可能,若是皇帝知晓我服用此药定会大怒。”
左绮裳瞧着他,心中也不解。按郦昔繁的说法,如今皇帝与傅子芩的关系剑拔弩张,可她这几日瞧着的却是皇帝柔情蜜意,傅子芩默默忍受。
“你可否替我配些落胎药?”傅子芩问。
左绮裳瞧着他这般可怜,却仍只能摇头,“不成,皇帝已经晓得你怀有身孕。若骤然滑胎恐令人生疑。”
“可……”傅子芩才说了一个字,又将话全数收回。
“放心,”左绮裳再一次安慰,“事成之后,无论你想让这个孩子离开还是留下,我都会帮你。”
傅子芩不经意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低声道:“嗯。”
第9章 章九 桃源之子
若能如当年怀上华宁一般轻易地接受这个孩子便好了。
傅子芩抚着自己的肚子,目光放在宫人演绎的灯影戏上。
“连声喝彩只夸好,巧语低言叫小青。这是谁家风流子,模样又好学文又通。谁不夸我羞花貌,却也是奴有闭月容……”精雕细刻的白色影子身段风流,婉转地唱着恋慕之音。
若说白娘子与许仙一人一妖皆可成恩爱夫妻,他与司离枭此生却再无那样的契机。他的情意早在离开之时便已化为泡影,于康南王府中又遇上了仅剩的几名桃源族,心中的恨意更甚。如今他已无力考虑与司离枭的关系,更无法接纳司离枭的孩子。
“娘娘可是不喜欢《白蛇传》?要不要换一折戏?”玉葑问,几名唱戏的宫人也停了下来。
“无碍。”傅子芩摆了摆手,他如今哪有看戏的兴致。
黑牛皮的影子再次动了起来,傅子芩抬起手边的梨粥喝了一口,清润的香气还未落入腹中,便猛地又反呕了出来。
玉葑眼疾手快,抓了痰盂立即接住。傅子芩只觉得肚内翻江倒海,直到连胃中的酸水也呕尽才脱力一般靠在躺椅上。
这孩子比华宁要闹腾得多,大约明白自己的出生不受期待,可着劲儿地折磨生身之人。
玉葑让人将痰盂带下去,抬水给傅子芩漱口。左绮裳搭上傅子芩的脉搏,眉头愈发紧皱。
“娘娘如今什么也吃不下,这可如何是好?”玉葑着急地问。
“孕吐之症无法根治,”左绮裳放下傅子芩的手腕,“娘娘须得好好休息,才能稍稍缓解。”
怀了仇人的孩子,不知外面的族人情况如何,他哪里能好好休息。
“娘娘可要吃些梅子?”玉葑苦着脸问。
傅子芩挥了挥手,翻身靠在铺了软垫的藤椅内侧。
“娘娘,您得保重身子,才能让陛下放心啊。”左绮裳意有所指地道。
傅子芩沉吟一声,坐了起来道:“拿些梅子过来罢。”
玉葑瞧了一眼左绮裳,福了福身道:“是。”
反呕晕眩的每一日都宛如上刑,直到胎儿足了四月才慢慢缓解了一些。傅子芩明白自己会开始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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