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眼》第39章

夜宿紫吴家也成了无可奈何的选择，红叶攥着草摩佐的手，靠在他的腿上沉沉睡去。也许是进入了香甜的梦乡，红叶的呼吸变得呼吸变得轻细匀长，月光勾勒出了他的侧脸，轮廓竟然出奇的俊美，草摩佐隐隐约约能猜测到，褪去了稚嫩的红叶，将会成长为一名出色的男性，
由希与阿夹已经靠在桌上睡着了，虽然两个从一开始心不甘情不愿地被紫吴硬留下来，可是看着紫吴装出搞笑艺人的样子，两人好几次都忍不住笑出来。
至于紫吴…已经抱着电视机开始说起了梦话，似乎说着什么‘总有一天要成为民乐歌手云云’。
整个房间里只有草摩佐与亚修清醒着，一旦过了十点还未入睡的草摩佐便会整个夜晚再无睡意，这也是因为过去十几年的作息习惯导致，因为晚上是他一天中最为重要的时光。
至于亚修，草摩佐曾经猜测他是否不需要睡眠，甚至不需要食物，只是他不曾问过亚修。
草摩佐长长的睫毛沾染上了莹亮的月色，他衣袖下露出手腕纤细小巧，那莹白细腻的肌肤，如同牙雕玉琢一般。
亚修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草摩佐的身上，“抱歉，居然让您在这种地方过夜。”
最糟糕的地方也曾经住过，草摩佐觉得，“没什么，亚修，这样很好，今天很愉快。”
“可是…”，亚修微微蹙眉，“今天的晚餐也是…准备不周到…”
“我并不是看到豪华的料理、华美的房间才会高兴”，草摩佐说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另一种表达方式，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心意？”亚修喃喃道。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心底深处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杀了他，多好的机会…快杀掉他，杀掉他就能想起一切！’
“就和送礼物是一样的道理，重要的是送礼的人心意是否诚挚，而不是礼物本身”，草摩微微笑道，“亚修你总是很认真的为我做着每一件事，所以这份心意就足够了，就算不是十全十美，我也会很开心的。”
草摩佐说的是真心话，没有一个人像亚修这样对待过自己，小心翼翼地、视若珍宝地、不离不弃地。如果亚修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会离开吗？草摩佐曾经不止一次的想到，然而最终只能叹息一声，因为他和亚修之间，其实没有任何的牵绊。
草摩佐并没有真的将亚修看成自己的执事，因为他知道亚修早晚有一天即将离开自己。如果能变成朋友就好了，现在草摩佐也能体会到红叶说的那份寂寞。亚修的表象完美到无懈可击，甚至连草摩佐都觉得自己不知道亚修真正的一面。
也许亚修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一面，草摩佐渐渐察觉到一点，亚修活着，却也仅仅活着，不为任何事、不为任何人、不因任何梦想，只是活着。
“亚修，我今天过得很愉快，因为我从来没有和大家一起吃过火锅”，草摩佐的过去是孤单的，“我希望你能感受到这份心情，然后…你也能找到令你自己觉得开心的事情。”
挂在天空之上的月亮散发着清辉，跪坐在亚修对面的草摩佐被浸染在一片朦胧的月色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柔韵致。
草摩佐注视着亚修，这让亚修也无法移开视线，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时在为自己着想，他真心的希望自己能和他一样，同样感受到那份喜悦的心情。
‘真是遗憾啊，开心、快乐什么的…杀了他就会有了！’那个声音依旧在亚修的心中、甚至耳边也回响着。
亚修迟疑地伸出手，渐渐伸向了草摩佐。
“请不要动”，亚修修长的手指缠绕着领结。
“…啊？”，草摩佐低下头一看，自己的领结还好好的系着，并没有松散开来。
“想知道为什么吗？”亚修俯下身去，凑在草摩佐的耳边轻声道。
“为什么？”草摩佐觉得亚修靠的自己很近很近，身体已经本能地开始颤抖了起来，但是他并不恐惧亚修的靠近。
“碰触喜欢的人…就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亚修的声音若有似无，在这样一个月夜令草摩佐觉得不真切了起来。
“喜、喜、喜、欢？”草摩佐抑制不住惊讶声，想起大家都还睡着，连忙把声音压低。
然而亚修却不在解释，“时间已经不早了，请休息吧。”
“我就在这里休息好了…”，草摩佐学着红叶的样子躺到了榻榻米上，披着亚修的外衣闭起眼睛。
这一次亚修不再坚持要去收拾客房让草摩佐休息，他静静地坐在离草摩佐不近也不远的地方。草摩佐侧过了身背对着亚修，但是依然能感到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他的身上。
喜欢这个字，草摩佐并不是第一次听见了，第一次某位客人说‘我很喜欢你，我很快就会来的’时候，他曾经雀跃过。但是那位客人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次、第三次…渐渐的，喜欢这个字眼变得泛滥而空洞了起来。
亚修说的喜欢一定只是作为执事对主人的喜欢？……草摩佐尽量让自己不要去多想，竭力让思绪平复下来。
夜变得越来越深沉，亚修那双紫色的瞳孔宛如被月光折射出奇异的色彩，他的表情不自然了起来。
从草摩佐与红叶牵着的手上收回自己的视线，亚修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他的瞳孔中倒映的并不是眼前的景象，而是一片黑暗中伸出来的手臂，那细长的手指轻晃着，微长的指甲闪烁着冰冷的银光。从指缝中滴落的是血，一滴又一滴，满地都是鲜红的血，如同红宝石一样结成玉。
这样的场景并不是亚修第一次看见了，不快和焦急一齐奔涌而出，这样血腥的影像还有那个声音从心里折磨着他。亚修按压着打鼓般呯呯直跳的心脏，轻喘着靠在纸们上。亚修无法和红叶一样如此肆无忌惮的牵起草摩佐的手，就连相隔衣物的碰触，也会让他看见不想看的，听见不想听的。
虽然亚修不想承认，但那个一直回响在心底的声音，是属于自己的。
是不是有着另一个自己栖息在内心深处呢？亚修不知道，他所知道的是，无论他多喜欢，无论他多么想要靠近，盘恒在他与草摩佐之间的，是那无形而无法跨越的障碍。
草摩佐并不知道发生在亚修身上的转变，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和亚修就像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一个仍是恭谨的执事，一个仍是谦逊的少爷。
因为起得太早，红叶还在呼呼大睡，由希与阿夹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草摩佐想要起身，发现红叶还握着自己的手。见状，亚修走过来，他的手还为碰到草摩佐与红叶相握的手上，草摩佐便觉得红叶忽然之间松开了手指，他很轻松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谢谢…亚修”，草摩佐轻声道谢，转而一望发现紫吴已经不见了。
草摩佐与亚修走上了二楼，然而走廊里的紫吴刚好挂掉电话。
“是波鸟吗？”草摩佐仿佛预知一般的语气让紫吴挑起了眉毛。
“…”，一时间紫吴没有说话，他敛去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然而草摩佐知道，这才是紫吴最真实的表情，因为紫吴在笑得时候，他并没有发自内心，就像多年前的草摩佐一样，仅仅笑着，没有任何意义。
“波鸟说…”，紫吴的瞳孔中瞬间闪过一道寒光，仿佛他在警戒着草摩佐，“你能解除十二生肖的诅咒？”
静悄悄的走廊里，紫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草摩佐身上，心里说不出是感慨、是高兴、是遗憾，又或许全都夹杂在一起，但他的的确确在期待着草摩佐的回答。
“是的，我可以”，草摩佐顿了顿，“但是，你先要说服谦人，让由希和阿夹就读于都立海原高校。”
当草摩佐在带着红叶下飞机那一刻，听到了那不常在耳边响起的刻板声音，“获得诅咒之眼，水果篮子二级剧情启动，成功解除十二生肖诅咒，获得重生十字章。”正是因为因为这样，草摩佐才愿意赌一把，他也许能够做到。
“……”，紫吴的脸上又浮现往常的笑容，开始转移了话题，“诶~~为什么是我呢~~谦人那边的话，你去不是会更好一些吗？”
“波鸟告诉我的，和你说的不一样呢”，草摩佐同样报以微笑。
紫吴没有想到波鸟居然会将这件事情也告诉草摩佐，虽然觉得意外但面上，紫吴却哭丧着脸，“居然要我去见谦人…”
“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草摩佐也并不拆穿紫吴的伪装。
“好吧，好吧，我一会和你们一起回本家”，紫吴看似无奈的样子，“唔…要换身衣服…”他闻闻身上的和服，发出了感叹的声音，“酒味好重。”
看着紫吴自言自语离开后，草摩佐与亚修回到了一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