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_绝星落》第64章


也得大半个月呢,皇后要是舍不得朕,就直接说出来啊。”
虞乔抬起头,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眉宇间一抹淡淡的清愁之色,看得穆深都怔了,当下立刻把人抱着,好声好气地哄了一番。
第二日,在朝会上,顾昭果然提出了攻打金人之事,朝会一片哗然。
打仗,不是你想打,想打就能打。大齐这些年被金人掳掠惯了,心中都隐隐生出畏惧之意来,一时半会想要反抗,谈何容易。何况战争向来是烧钱的玩意,国库的银子够不够?税收要不要加重?这些事情不谈好,还没开打就自动出局了。
一番唇枪舌战之后,朝臣基本也可以分为三大阵营。
一方,是以顾昭为首,和金人有血海深仇的武将阵营,毫无保留支持开战。理由是今天不打他他明天就打你,国耻如此岂能忘怀,当今盛世必然要以金人之血做开端,哥几个摩拳擦掌就等今日,为什么不打!
一方,是以虞长笙为首的文臣阵营,反对战争,以和为贵。理由也很正当,金人这个事情搞了多少年了,为什么前几任都忍的下去,就你忍不下去?每年赔点粮食,嫁点公主,不是挺好的么?战争一开始,就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了。百姓负担加重,江山不稳啊,某些人为报一己私仇置国家大义于不顾,实在是罪过。
还有一方,是以薛驸马为首的中立派,不反对,不支持,双方都有理,谁赢我站谁。
三方人马,意见不一,利益不合,当下立刻战了个沸沸扬扬,你死我活。虞乔坐在珠帘之后看着这一切,握笔的手越来越紧,一股怒火从他心中升起,灼的胸口一阵疼痛。
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珠链倒影下,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的样子,也似乎变得扭曲不清,张牙舞爪起来。
‘虞弟……’
‘少谦兄……’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白少谦那样的人呢?虞乔想,白少谦的身上有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正是那种东西吸引了他,吸引了楚宁玉。
白少谦非常温柔。
虞乔也曾经被人夸赞过温柔,但他自己知道,他的温柔是有条件的,是需要交换的。他只有对那些看得进眼,有交流价值的人才会展现出他美好的一面,而对其他的,不说像世家其他人那样趾高气扬,也是视若无睹,不会放在眼中。
可白少谦不一样,他的温柔,不因为对方的地位尊卑而有所改变,他之所以那样,不过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他的性格中有一种大爱,无私地包容着世界,平等而怜悯地爱着那些不如他的人。
在徐州被金人入侵之时,王余就曾经说过,他们三人中,只有白少谦是真心实意的,他其实可以完全不用管的,他没有长辈在徐州管事,也不曾就任官职,可他偏偏愿意,偏偏能够,在那个生死存亡的时候站出来,舍了性命,救了全城。
有些事,是做了,也得不到好处的。
可就能因为这样,就不去做了吗!?
虞乔从那个时候起,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家贫不能移其志,什么叫真正的君子有德,什么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白少谦才是真正将淑山书院教授的精神领会发扬的学生,和他比起来,他自愧不如。
而如今。
而如今。
少谦兄,你知不知道,朝堂上都有哪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他们轻而易举地就忘了当年徐州的前车之鉴,以为给足了粮食,给够了物资,就能收买金人,让他们安分下来。相较之下,血海深仇,死去的将军书生,一概不重要,远远比不上他们家中的美妾,匣中的金银。
但是,金人的胃口,永远不会满足,给的东西,永远永远不会够。你愿意割身上的肉来喂狼暂时得以苟存,你就要做好被狼连骨头架子都啃光的准备。
少谦兄,我真高兴你不知道。
那样温柔的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在九尺黄泉之下,你是否已经含笑饮了孟婆汤,转世到了我不认识的人身上?
如果是那样该有多好。
我会让你看到,有生之年,我将金人部落埋葬,收复王庭的样子。
我大齐铁骑,一定会踏遍草原的每一个角落,将他们的骨头,一根根在马蹄下碾碎!
虞乔冷漠地闭了一下眼,又睁开,他起身,不顾身旁侍女愕然的神色,一把拉开了珠帘!
“够了!”
在已经吵的沸沸扬扬的朝廷上,忽然传来一个极其冷清的声音,虽然清冷,却不容置疑。
虞长笙脚步一顿,骤然转身望去!
虞乔掀开珠帘,身后叮当乱响,他上前一步,走到了众目睽睽之下。
刚刚还吵的不可开交的朝野,突然陷入了寂静。
高坐在龙座之上的穆深,偏过了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虞皇后。
虞一郎。
垂帘听政的皇后,世家的新一代领头人,虞丞相之子。
虽然大家都知道虞乔在垂帘听政,但是好歹有那一层遮羞布在啊,这是皇后首次在朝政上发言,他要说什么?
站在虞长笙那一边的人不由暗暗激动,觉得己方胜利指日可待。
虞乔环视了殿中一圈,目光落到一人身上。他道:“路鸿胪,你刚刚是说,对金人开战,会影响当下民生,增加百姓负担,是么?”
殿中静的出奇,路鸿胪不料会点到自己,鸿胪掌管少数民族及对外建交等事务,在和金人的交易中能拿不少好处,他当然站在虞长笙那边,可被虞乔一道,当下目瞪口呆,顿时结结巴巴道:“是……是。”
“那本宫就来和你好好算算这笔账。”虞乔微微一笑,笑如春花,可却是冷的:“如果大齐这次不开仗,按以往常规付以金人物质,得要多少白银,多少民脂民膏,今年如此大雪,金人必然不好过冬,那如果他们多加讨要,是给还是不给?那照常算下去,这样给个十年,又得多少?怕是打个十几场仗都绰绰有余了!”
“这……”路鸿胪面色青白,支支吾吾,他身边一些人也变了脸色,觉得深有道理。
“我大齐,自立国以来,以大国之德,包容蛮夷已久,但德,不意味着任人宰割,五年之前,徐州之事。”虞乔轻轻一晒,对虞长笙直接道:“虞相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不是么?”
谁不知当今丞相是当时的徐州太守!
虞长笙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继而道:“是我之过。”
“更是金人之过,莫非当年我大齐不够仁德?该给的东西没有给全?可他们不照样攻我南门关,屠我徐州城,使得我大齐百姓尸骨满地,家破人亡了么?”虞乔咄咄逼人道:“在座哪一位能说,只要我们遵守约定,金人就绝不会来战?谁能说!?”
没有人出声。
越来越多的人神情动摇起来,其实谁不知道呢?只是和虚无缥缈的未来比起来,还是眼前实实在在的利益更为靠谱,可虞乔捅破了窗户纸,让他们忽然发现,那看似牢靠的利益,其实也不是很可靠。
万一错过了这个时机,金人真的来战,那怎么办?不如先下手为强!
“我们前几代犯了错,我们就要一直犯下去吗?”
虞乔环视着每一张充满忧虑的面庞,一挥衣袖,神情冰冷坚定,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道:“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犯我大齐者,虽远必诛!”
如果连这样的信心都没有,这个国家真的危在旦夕!
“好!”第一个出声应和的,是林婉的父亲林修书,他听的如痴如醉,满面通红,激动到了极点,觉得自家女儿的眼光真是精准,虞一郎实在是胸有丘壑,真当是国家之栋梁,大齐之英雄!
“皇后所言正是!”顾昭沉声道:“我等筹备已久,终于等到今日,岂可善罢甘休,我顾家满族性命皆葬于金人之手,不灭金,我顾昭绝不罢休!”
在这番言语的鼓动之下,终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站在了主战这一边,虞长笙眼见大势已去,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高座之上,穆深近乎着迷地看着那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众人之中,那样醒目,那样耀眼。
这就是……虞一郎。
这就是他的皇后。
他心潮起伏,几乎是控制不住满腔爱意,想把那人抱进怀里,却碍于朝政,只能板着一张脸,对着那群终于下定决心的朝臣道:“如此,与金人开战之事,刻不容缓,立刻组织我等军队,准备物资,朕不日便会钦点将帅!”
朝臣受命,心思已经从开不开战转到了将帅人选上,想必,顾昭肯定是其中之一。
薛驸马微微一顿,和他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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