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高岭花》第77章

电话是第二天下午打通的，梅秀放心之余生气地骂了她一顿，自己先离开医院也不通知一声，还关机消失了一天，害她担心的晚上都没睡着觉。
“说真的，你和小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文雪儿沉默了很久，久到梅秀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她却低声道：“我吻了她，昨天。”
这也算是意外中的不意外，暧昧是不可能长久持续，再压抑的感情也会有爆发的一天，再迟钝的人也会有醒悟的一刻，只是没想到文雪儿会在这样的节骨眼里把这一天给提前了。
先不说小白已经有男朋友了，因为白爷爷的事，恐怕她也是没有心情顾及其他事，而且一直视如好姐妹儿的人突然吻了自己，肯定是无法接受的吧。
“所以你受伤的躲起来了？”
“是啊，躲到你们找不到地方，暂时不用找我了。”
梅秀皱眉：“你没那么脆弱吧，就这样放弃了？”
“……我累了，先这样，拜。”
“你敢挂试试！喂！喂！”
电话已经挂断了，文雪儿的手臂无力垂下，尔后掩面无声哭了，泪水从指缝流下，渐渐地，再也无法压抑住的夹杂着绝望的哀泣，断断续续地自咬着的唇边溢出。
“毕业后，我会和涂大哥订婚，对不起，雪儿……”
就像一个魔咒，紧紧地捆缚住文雪儿，挣脱不了，在仿佛要撕裂身体的疼痛中发出一声声悲鸣。
小白开……
“怎么不把窗帘拉开。”
低沉严肃的声音，文涛走到窗前“唰”的拉开窗帘，光亮立即占据了房间。文雪儿拉起被子蒙住脸，文涛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拉她的被子，却让文雪儿死死攥住。
“不吃药，也不肯吃东西。”文涛还是拽下了她的被子，锐利的目光停在那张泪痕斑斑的脸上，“哭什么？眼睛肿成这样，伤口还疼？”
文涛起身：“忍忍就是了，别像个小孩子的一点疼就哭，这是小何熬的粥，把药吃了再把这个喝完，小何晚点会来，有什么事她会帮你。”
“爸。”在文涛走出病房前，文雪儿喊住了她，阳光映得她那张无血色的脸几近透明，“能求你帮我个忙吗？”
……
五月末，盛夏。
闷热的天气，煎熬着人们，也煎熬着白水的心。
白爷爷的病持续恶化，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不久后必须靠氧气罩才能维持下去生命，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笼罩着这个家庭。
原本平静的生活一夕之间，全乱了套。学业，友情，白爷爷的病情，全都压在了白水瘦弱的肩膀上，沉重，却是无法抛开，可是再重她也要咬牙撑住，如果她倒了，这个家就真的倒了。
白爷爷醒来的时间很短，说的话也越来越不清晰，但有一天早上他的精神忽然好了许多，还笑着对白水说了很多话。
“小白已经这么大了，有没有交男朋友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你穿着婚纱出嫁呢。”
“对不起啊，爷爷骗了你，你的爸爸妈妈已经不会回来了。”
“爷爷抱你回来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好小好小个。”
“啊水，你不会怪爷爷吧。”
怎么会，怎么会怪你，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我接下来平静幸福的十几年，是你们赋予了我第二个生命，赋予了我一个家，赋予了我姓，给我最淳朴真实的爱，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白水啊！
“我找到个很爱我的人，所以爷爷你一定要来参加我婚礼喔。”白水握着那只苍老的手，笑着说，眼泪却不知不觉的爬满了脸。
“阿水不要爸爸妈妈，阿水有爷爷奶奶就很满足了。”
“爷爷，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轻轻掩上门，梅秀擦拭掉眼角的泪花，看向面前的男人，一前一后走到外面。
“你和小白，真的要订婚？”
“这是老人的心愿。”
“那你呢。”梅秀看着他说：“你是真的喜欢小白才和她在一起吗？”
涂晖并没有躲避她的目光，面对她的质问，半晌，才意义不明道：“这是我和白水的约定。”
“小姑呢，你不是一直喜欢着小姑吗？”
“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会有结果，我和小冉不过是有缘无份。”并没有因为她小自己十几岁，就看轻她，涂晖落寞道。
最终，涂晖也没告诉梅秀，他是否真的喜欢小白这件事。
尽管烦心事很多，毕业考还是来临了。
这场毕业考，犹如人生道路上的十字路口，每个人都会走向不同的分岔路，然而在这重要的一天，文雪儿缺席了。
只留下了一条短信给她们，就消失在她们的世界里。
有缘再会，爱你们。
六月初，高考在全国各地如荼如火进行中。
六月末，高考成绩公布，同时，高琳以g市文科第一的成绩，收到了s大的录取通知书。
梅秀也成功通过了体检，政/审，七月中旬就收到了比准入/伍的通知。
离九月还有一段时间，但她们都忙的很少有时间可以见面。得知闺女瞒着自己偷偷去报名入伍了，梅爸是快要被气疯了，那是她能去的地方吗！那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啊！他家又不需要什么荣誉！她这乳嗅未干的小妮子到底想干什么！
连袁珊都惊动了，匆匆请了假回来，起初也是和梅爸的一个态度，打死不肯答应宝贝闺女去当什么兵，可是母女俩秉烛夜谈后，袁珊却松口了。
梅爸气愤，袁珊比他还要暴走，烟灰缸，扫帚全招呼到他身上去，什么冷静端庄统统见鬼去。
“拒绝，你还好意思拒绝，闺女给你带，你就是这样带的，你还有脸了，你女儿都要让你毁了，还有脸了，看我不打死你……”
客厅转眼间变成了伊美战场，梅秀心惊肉跳的躲闪着四处飞来的“凶器”，没种的躲回房间去发短信了。
琳啊，你绝对想不到，我跟我妈说了咱俩的事了，现在她正暴走的可劲儿揍我爸呢。
高琳发回了六个点点。
最后，梅爸都没有说话权，袁珊一句话拍板，定下了九月梅秀的兵/旅之路。
去当兵也好过去和女人谈恋爱！
另一边，高琳也没少闲着，高家出了个状元了，高家闺女要去读有名的大学了，这可不是一家人的喜事，老家全村人都沸腾起来了，竞走相告，不出一天，谁都知道高家闺女是个有本事的人。
起初还万分反对的高爷爷，这下也没了音。高爸爸那个高兴，小饭馆也不开了，当天就开着车，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了。
这一回就是大半个月，好不容易，八月下旬，两个个被折腾坏了的女孩才得以见到面，度过了一段短暂却甜蜜的日子。
九月初，两人带着美好的回忆，各自踏上了旅途。
日复一日，转眼就又是一年，梅秀依然没有文雪儿的消息，倒是和白水的联系没有断过。
她从白水那儿得知，杨海沅毕业后去了h市，如她的计划那样，当起了导游，看起来倒是混得不错，常常能见她上传去各地出团拍下的美图。
后来有一天，白水突然在杨海沅微信里看到了一张合照，女的自然是她本人，而那个男的却眼熟的很，这不就是那陶桁嘛！
看来这女人是追爱成功了，就算还没成也离成功不远了，梅秀是真心替她高兴。
但梅秀最关心的还是文雪儿，那个一走就再无音信的女人。
“雪儿还没和你联系吗？”
“没有，秀秀，你说，雪儿她去哪儿了？她还会回来吗？”
“会的，她一定会回来的。”梅秀这样坚信着。
然而梅秀也好，白水也好，谁都没想到，几年后，一个女人，捧着一个陶瓷盒子，一本存折出现在她们面前。
她说：“你们好，我是夏萱萱，文雪的爱人。”
夏萱萱掠过梅秀，看向面无血色的白水。
“你就是白水吧。”那个她到死了还挂念着的人，那个把她伤的体无完肤的人。
“啪”
毫无预警的一个耳光，白水的脸侧到一边，泪水无声落下。
“你干什么！”梅秀抓住她的手腕。
夏萱萱红了眼睛，倔强的抬起下巴道：“痛吗，这么多年来，她承受的痛比你现在所受的还要重百倍，千倍。”
“她，现在在哪？”白水颤声问道。
“死了，胃癌。”夏萱萱用手臂狠狠擦了擦眼睛，牢牢抱紧怀里的陶瓷盒子，看着白水不甘心道：“她没有一天不在想着你，却害怕会破坏你的婚姻，她说她不想当个插足别人的第三者，但又一直放不下你，所以我带她回来了。”
白水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