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安处1》第23章


方成安半晌不答,几番挣扎,终低声道:“好。”
萧越突然笑出了声,抬起身仔细看他眉眼,又叹道:“你啊。。。。。。自回宫以来,从不肯忤逆我,我有时候都以为,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
方成安心头震动,忍不住呼吸急促,下意识去抓萧越衣襟,忙道:“我当然。。。。。。喜欢三哥。”
萧越将他揽入怀中,声音在他头顶震响:“ 你这么说,我高兴得很。”
方成安静默半晌,便伸手去解萧越衣扣,抬头亲他。
萧越任他施为,安安静静道:“前日阿景上了折子,请回封地。”
方成安停了手,听萧越接着说:“原本朕是要长长久久留他在京里,他的封地由当地州府官员打理。可云南屡有外族犯边,朕派了人去收拾,成效不好,现今恭王余党清肃殆尽,他想回封地守境。”
方成安慢慢收了手,仍然无话,萧越也视若无睹,息灭烛火,将他按在怀里睡觉。
入秋,景亲王离京,浩浩荡荡出城而去,方成安随在武顺帝身后,眼望京西城外绵延数里,景王的马队婉如长蛇游弋,渐渐山高水远。方成安有些恍惚,仿佛他一直就在武顺帝身边,父母尚在,侄子康健,诸般过往不过黄粱一梦,他做卫七的那几年,也随着萧景的离去,烟消云散了般。
可胸腔肋腹的一股酸痛,长长久久无法消除,象根固于他内心深处的那一丝念想,缠绕束缚而不得解脱。
☆、22
秋末冬初,武顺帝命人在御书房加了暧炉,也禁了方成安的轮职。方成安整日便陪着他在御书房看折子,待有召宣觐见者,他便退到耳房待命。
这一日,华贵妃做了羊羹炖了药汤,给武顺帝送来,言道:“臣妾也是第一次做羊羹,不敢在皇上面前献丑,前日太后娘娘给了个赏话,臣妾斗胆请皇上偿偿!”
武顺帝笑道:“华妃的汤已是一绝,再锦上添花,朕的尚膳房可就没用了。”
华贵妃嫣然一笑:“皇上取笑臣妾!”
武顺帝吃了一块,点头道:“咸淡适中,爽滑细腻。”便又就是补汤喝上几口。
华贵妃道:“眼看冬月将至,去年皇上的生辰太过节检,太后娘娘惦记了一年,臣妾想,为着她的心意,也想宫里好好乐上一乐,皇上觉得如何?”
武顺帝淡道:“随你吧。”
华贵妃又道:“景亲王的生辰也快到了,前些日子听说王爷受了伤,太后十分心疼,特意赶制了一件金丝软甲,正趁着宫中的生辰制礼一并送去,皇上可还有什么叮嘱?”
武顺帝正拿着漱口茶漱口,闻言抬头盯了华贵妃一眼道:“按常例办就好,景王些许小伤,你去劝慰太后误要伤神。”
华贵妃低低道:“臣妾晓得,皇上放心。”
华贵妃走后,武顺帝唤方成安,方成安自耳房出来,神色如常,武顺帝亦未提萧景之事。
武顺帝生辰未至,方成安先犯了咳症,宫中御医诊治不断,却一直不见好转,方成安怕过了病气给萧越,干脆告病在家。宫中上寿大宴,他也去不了了。
夜暮已深,方成安坐在屋中翻看闲书。萧越饮多了酒,自院墙外翻入,远见那方一点烛光,屋中人断断续续的咳嗽,竟止步看了良久,仿若痴了。
及门房感觉院中有异,出来查看,才慌忙迎他进屋。
方成安沏了浓茶给萧越解酒,萧越便目不转睛盯着他,直到方成安忍不住看过来,萧越才笑道:“成安知道我要来?”
方成安也笑道:“三哥不是还惦着我那碗长寿面吗?”
萧越点头道:“果然成安知我。”
方成安去往厨房烧水煮面,他食材早已备好,动作也快,不一会儿便端了面来,萧越这会儿只觉胃中皆酒,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方成安照例服侍他洗漱,刚收拾完毕,便被身后的萧越一把抱进怀中,张口亲来。
方成安扭开头慌忙道:“三哥,我咳症不止,别过了病去!”
萧越箍紧他的头,哑声道:“三哥不怕。”
方成安抵死不从,二人在房中抓扯,激得他猛地咳了起来。
萧越无奈松手,看他将养稍丰的身体又瘦了回去,心疼不已,仍固执搂到身边,暗声道:“一直不见好,若再是如此,朕便将他们统统除职。”
方成安亦伸手搂着萧越,低声道:“实乃固疾难疏,与大人们无关。”
他这个动作取悦了萧越,萧越便将他一把抱到床上,仔细看他,再沿着他脸上刀疤亲吻,亲到下颚,微微一舔,方成安偏头笑道:“三哥醉了吧,怎么也学着。。。。。。”他话音一顿,便低低又咳起来,萧越嗅着他身上淡淡药味,低声问:“学着什么?”
方成安忍了忍咳,道:“学着小狗。。。。。。喜欢乱舔。”
萧越翻身仰躺,道:“不闹你了,朕今日,确实喝多了。”
方成安替他取了发冠,理顺长发,再脱了外衣长靴。萧越翻一个身抱住他,低道:“成安。。。。。。”
方成安“恩”一声,萧越道:“你可想见见爹娘侄儿?”
方成安不答。
萧越又道:“你可还恨他们?”
方成安低声道:“不。。。。。。”
他再道:“人谁无过?况且我娘与侄儿,何其无辜。。。。。。”
萧越闭目良久,终于轻声道:“待你咳症治好,便去看看吧。”
方家三子,当年在京中,也是有口皆碑的人物,尤以方成安为最,然他非方泽正妻所出,生母姚氏乃方泽宠妾,于他幼年病逝,便由嫡母抚养长大。
当事时,方泽与妻妾一并关押待斩,直到狱中李代桃僵,他携着家中女眷逃出生天,才自恍惚中明白过来。
改名换姓,又过两年,萧越将方正行送了回来。
方泽白发苍苍,听着方正行胆怯叫唤“爷爷”,一时老泪纵横,百感交集。
他因这一场谋逆,痛失二子,又一子失踪,若非萧越顾念方成安旧情,一家老小早已命赴黄泉,如今守着唯一嫡孙归来,再也兴不起丝毫愤怨。
这一日正是元宵佳节,他年世已高,夜晚少眠,每日雷打不动早起炼拳,只为强身健体,多守几日他那小孙儿。
出了正门,便见得巷口停着辆大蓬马车,街道清冷,本是阖家团圆的大日子,那马车停得蹊跷,他忍不住多看两眼,便沿着小路散步去了。
待到天光大亮,他回了家,那马车仍停在那里。
日斜,街上热闹非凡,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集市上灯火通明,闹花灯耍龙舞。
方泽陪孙子随便逛了逛,回家时仍见那马车纹丝未动。
方泽心里微梗,如今这恬淡日子得来不易,他终怕有任何闪失,急慌慌拉着孙子回了家。
家中妇孺做的汤圆丸子,一家人刚刚吃就,便听得院门扣响。方泽叫来妻子媳妇,吩咐几句,便让他们进了内门,只叫门房去开门。
门房去了半晌,又急着跑来唤方泽,“老爷,有人送了一大堆东西,放在门口就走了,你快来看看。”
方泽走出正门,望着门外一箱箱物件,接过门房递来的一张纸条,上书:平安,勿怪勿念。
方泽大惊,问那门房:“可有说谁送来的?”
那门房道:“说是一位方公子?”
方泽已站立不住,撑在门边,又提一口气往外追去,追出巷子,哪里还见到人影,那马路对面的马车也不见了,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过。
方泽刹那间老泪纵横,呆呆立在路口。
☆、23
十几日前,除夕刚过。萧越送方成安上路,车驾直使出城门,方成安又惊又惧,一边掀帘喝停马车,一边劝道:“皇上还是回去吧,天子离京,是为大忌。”
萧越淡道:“无防,也就送你这一回。”
方成安急迫间听出一丝异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诺诺道:“三哥放心,我过了元宵就回来,我爹娘如今平淡度日,已是最好,我并不想打扰他们。”
萧越与他面对而坐,掀开窗帘看向外面,马道上人迹罕至,他语声不高,叹道:“你咳症刚止,年也没有过完,我知你思亲情切,如今想问你一句,成安。。。。。。你心之所往,到底何处?”
方成安心里似轻弦崩断,愣怔怔盯着萧越,不知如何回答。
萧越再道:“你师父离京前求见过我一次,他请我看在你以命相搏,于萧景和太子有救命之恩的份上,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方成安纹丝未动,却已手握成拳。
萧越自嘲道:“坐上龙椅第一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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