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第27章


山下的大夫倒是热心的很,不但帮褚修仔细包扎好了,还送了好多药给他,褚修多次推举不得,实在无法拒绝大夫的热情。
大夫扶着褚修走到外室,叶青看见褚修手上的大包小裹,冷笑出声:“大夫,我们来算一算今天的费用吧。”
大夫一项一项说得清楚明白,在叶青的注视下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叶青倚着柜台,望着褚修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冷笑道:“这些药,我可是不准备付钱的。”
大夫恍若未闻,仍是狠狠的瞪了叶青几眼,以解心头之忿,继续对褚修言笑晏晏。
“你且放心去吃,都是不算你钱的,若是都吃完了还没有好,你记得再找我来拿。”
褚修双手合十,望着大夫感恩的笑了。
结清账目后,大夫一直送褚修到门外,事无巨细的反复嘱咐着,要按时下山来换药,日常的琐碎事宜等。
褚修只有对大夫无尽感激,不停的笑着表达着谢意。
“多谢大夫了,多谢大夫了。”
“谢什么谢,不过是举手之劳。”
“大夫客气了,褚修当铭记在心。”
“在下周瑾,不要那么客气的一直叫大夫大夫的。”
“是,周瑾大夫。”褚修仍旧客气有礼,客气到让大夫有些许不满。
“我叫周谨,已经介绍过了,可还不知你怎么称呼?”大夫笑眯眯的和褚修闲话家常。
褚修顿了顿,很久没有接触到别人的善意,褚修有些迟疑的不适,道:“我…我叫褚修。”
“褚修?当真是好名字。”周谨笑道:“哪里像我,瑾这个名字浅薄如同字面意思,了然无趣。”
“不是…”褚修忙道:“是老庄主写了一堆的名字放在了竹筒里,我们抽出来的。”
周谨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佯作无事的干巴巴笑了起来。
褚修虽然不懂他笑什么,可听见别人的笑声,心里还是轻松了很多,毕竟他已经被压抑的环境压抑了许久了。
叶青从鼻孔发出大声的不屑冷嗤,大步流星的走了,褚修对着周瑾歉意的笑笑,忙提着一干药品追了上去。
周瑾望着褚修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轻叹一声,怎么这么好的人碰上了这么个混世魔王…
回山庄的路上,褚修无从顾及自己身体虚弱,气喘不匀,小跑着提心吊胆的跟着叶青迈大的步伐,不敢多发一言。
进庄之前,叶青突然停下脚步,褚修不知所措的站在叶青的身后,只怕被他看到更生厌恶。叶青冷着脸:“这次你寻医问药的钱从你月钱里面扣。”
褚修低着头声音细不可闻的应了一声,表示知晓,心内格外不是滋味,别人受伤都有府内的大夫悉心医治,独独他……
叶青……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莫不是没有听到,还是又忘了规矩?”
提及规矩,褚修不由得神思一凛,周身一震,忙应道:“我知道了。”
叶青不屑一顾,语气轻鄙的好似褚修是什么不屑提及的污言秽物般:“没规矩。”
褚修努力克制着萦绕周身,让他不自觉瑟瑟发抖的寒气,从牙缝中蹦出:“是。”
“褚修,我是白教你了吗?你的四十鞭白挨了吗?”叶青的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轻蔑笑意,却更让褚修觉得心寒,低声下气道:“奴才明白。”
说不清叶青是满意还是鄙夷的一声冷哼,然后时不时的传来一句训责。
褚修低头走着,一面心不在焉的应着,并不知叶青停下了脚步,措不及防撞上了叶青的背。
“你是不是和夏渠有什么?”
褚修正是胆战心惊,怕叶青发怒的时候,不知如何补救之时,突然听见叶青这样问道。
莫名其妙的话问的褚修一头雾水,并不能明所以,本能应道:“我们是兄弟。”
“便是兄弟便能如此上心,到如此程度?”叶青嘲讽的笑了:“褚修,你糊弄谁呢。”
自从夏渠走后,他因为联系不到夏渠,并未有何举动,真不知叶青为何这样问呢。褚修抬起头看得分明,叶青的脸上明明是嘲讽和挖苦,褚修的心瞬间凉透,有些绝望的想着,是不是又是什么欲加之罪。
仍然鼓起勇气想要分辨道:“我们不过是兄弟…”
话音未落,被叶青不耐烦的打断道:“我不想听,随便你们是什么关系,不要恶心到别人就好。”
褚修讪讪的想要解释,又不敢说出口。
叶青对主子的心思昭然若揭,从来不加以掩饰的,难道因为地位有别,所以连带着感情也有了高低贵贱吗?
褚修歪着头痴痴的想着,并不能想的清楚明白。
他厌恶自己的软弱无能,连辩驳都不能。
而那些无病□□却是伤入骨髓痛不欲生的情绪,褚修说不出来。
☆、第 25 章
外面瓢泼大雨,褚修被困在周瑾的内堂中。
望着枝头绽放的花朵,被暴雨打的面目全非,抑或跌下枝头,虽格外有味道,但褚修的心皱巴巴的开始疼了起来。
为什么美丽不能够永久长存呢。
蓦然想到,临河之上的亭台,他已许久未去过了,他的日子单调的似乎只有机械的重复着。
雨打残荷听水声,倒也是说不出的情怀。
若不是今日,他竟然对自己这样的生活着毫无知觉。
他近期一直调整着时间来找周瑾拿药换药,管事虽略有微词,但他每次请假时,仍是同意了。
即便这个庄内人人趋利避害,稍稍展露的善心让他心存感激。
周瑾掀开帘子,笑着走了进来:“久等了,有位病人得了急病,耽误了时间。”
“不碍事的。”褚修回过神来笑道。
这段时间以来,经常麻烦周瑾大夫给他换药,总是有三言两语的简单交谈,两人倒是熟络了起来。
不过,有着前车之鉴,褚修再也不敢同别人熟络的太快了。
“我看看你的伤口长成什么样了吧。”
褚修乖乖的配合着,脱去了上身衣物。
看着伤口已经重新结痂了,周瑾满意的笑了:“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以后只会留很浅的疤的。”
“那倒是无事的。”褚修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能好了便好了。”
“能好的,能好的!”周瑾爽朗的笑着:“你且把衣服穿上吧,今日大雨,天气潮冷,莫要受了风寒。”
“那…不用再换药了?”
“不用了,你再也不用山上山下的跑着换药了,安心养着,等痂脱落就好。我再给你拿一点痂掉落后涂抹的药膏,保证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疤痕。”
褚修心怀感激的道了谢。
“不必这么客气,”周瑾笑道:“人人都有难处时,互相拉扯一把便好了。”
“虽是这么说,仍是谢谢您了。”褚修望着周瑾,发自肺腑的道谢道:“若非您一直慷慨相助,褚修又怎么恢复如此快。”
褚修的谢意听得周瑾老脸一红,竟然有人感激他的善举,真是不知怎么应对。
周瑾岔开话题道:“今天不着急回去吧,若是不着急我这有些药需要配给你,你且等一等。”
“不必了不必了。”褚修忙拒绝道:“现如今我也没什么事了,实在是犯不着浪费了。”
“那怎么可以,”周瑾振振有词道:“越是后期,越要小心谨慎加强巩固,万一出了些许岔子,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褚修一向唇笨,自然是说不过周瑾的,只得倚着门口看着周瑾认真的配药,欲言又止。
实际上,他是有事想请周瑾大夫帮忙的。
但周大夫对他已经如此之好,还要给他添麻烦吗?褚修有些犹豫说不出口。
“怎么了?”周瑾转头看见咬着下唇,欲说还休的褚修,问道:“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说,那便说出来吧。”
“没事的没事的。”
“你的样子哪里像是没事呢。”周瑾笑道:“你快点说出来吧。”
“我……我有个不情之请……”褚修再三犹豫,还是说出口道。
“怎么?”周瑾笑着问道:“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吗?”
“能否托人,帮我送个信到边塞?”褚修说的吞吞吐吐,心内仍是不安。
“算不得什么难事,你有什么要说的?”说着话,周瑾已经将手擦拭干净,将纸张铺好,开始研墨。
“算不得什么紧要的话,就想问问他,过得好不好,现在在哪里,具体怎么样啊。”
“他叫什么?”
“夏渠。”
“旧友?”书写完毕,周瑾笑问道。
褚修沉默的点了点头,语气沉重道:“被我拖累的旧友。”
周瑾眼珠一转,已经联想到七八分了,遂嘻嘻哈哈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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