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别跑!》第90章


她是谁?
文晴颤抖着手,缓缓地探向黄金盒子。触到那积淀了长久的岁月的金色之后,她用几秒钟平复了呼吸,然后才把它拿来出来,托在掌心。
金色,连同上面的花纹,已经因着时光的侵蚀而褪去了亮丽,只剩下了古朴与无言的诉说。
文晴扣动搭扣,打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如翠绿修竹般的玉簪。
文晴心潮起伏,许久无法平静。
她捻起那根玉簪,迎着阳光,眯着眼,看那根簪子散发出的摄人心魂的气息。
“上官婉儿,”文晴轻声低语,“李令月有玉牌,我有玉簪。若是……我们当真前世便纠葛不清,我今生今世,绝不会放过你。”
☆、第93章 不能爱
“你说什么?”文澜蹭地站起身,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文晴。
文晴不慌不忙地仰着脸瞧她:“你干吗这么激动?”
文澜眼角直抽,不激动?她可能不激动吗?!
“晴晴,我不会给你做催眠的。”文澜拒绝得干脆利落。
“为什么?”文晴拧眉。
文澜绷着一张脸,盯着文晴看了几秒,才道:“是不是上官橙和你说了什么?”
文晴惊,五官拧成了一团,纠结:“澜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文澜扶额,我问你呢,你倒反问起我来了!
她不愿纠缠于之前的话题,话锋一转:“你又和上官橙闹分手了?”
文晴闻言,更觉纠结,五脏六腑都快拧巴成一团了,她苦着一张小脸说,“不知道。”
文澜挑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文晴捂脸,她好想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状况。当真要实话实说,说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占了她前女友躯壳的、比她自己大了一千三百多岁的“老奶奶”吗?
文晴纠结了多久,文澜就一瞬不瞬地盯了她瞧了多久。
文晴被她盯得没招儿,只好苦哈哈地问:“澜姐,你说人真有前世吗?”
文澜睨着她:“就为了这?求我给你催眠?”
“也不是,”文晴挠头,“你就说有没有吧。”
文澜并不急着回答,老神在在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小口,享受地喷出醇厚的气息。
姐啊,你是我亲姐!不卖关子能死啊?
文晴恨得直磨牙。
“从理论上来讲,应该是存在前世的。”文澜淡淡地道。
“那实际中呢?”文晴迫不及待地追问。
“晴晴啊,”文澜语重心长地说,“知道自己的前世未必是好事。”
文晴鼻腔里哼出一声:“说得好像你知道自己的前世似的……”
“知道啊。”文澜回答得特顺溜。
文晴黑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溜圆:“你咋知道的?”
文澜神神秘秘地一笑:“其实……我是穿越来的……”
文晴一哆嗦,不光眼睛瞪得溜圆,连嘴巴都张成了o形:“你、你、你说真的?”
文澜探着头凑近了她,压低声音:“其实我是《西游记》里的白骨精,穿到了文澜的身体里,专门吃人的……”
“!”文晴又一哆嗦,戒备地看着她,“你、你、你逗我玩呢吧?”
“嗯,逗你玩呢。”文澜优哉游哉地坐了回去。
“……”文晴默,“你怎么这么讨厌?难怪吕靖宸不喜欢你!”
这回换成文澜默。
文晴自觉失言,抿了抿嘴唇,“我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文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提她,说说你吧,怎么,爱上她了?”
文晴愣神,随即明白文澜指的是上官橙。她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和你说过吧?我从小总是梦到的那个女人。”
“嗯。和上官橙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
“如果,我是说如果,上官橙其实就是那个女人呢?”
文澜不解地看着文晴。她当然知道文晴梦中的女人是谁,不过,文晴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具体点儿。”
文晴低着头看自己的手背,那里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别瞅了,”文澜恨铁不成钢地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学会玩儿自残了?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拎着你去医院,你是想要感染烂掉然后截肢吗?”
文晴黯然,抚着手背上的纱布,嗓音幽幽的,“她咬的……我舍不得让伤口愈合……”
文澜挑眉,抽冷气,啧啧,牙好酸,这是玩儿相爱相杀呢?
“她说……”文晴深吸一口气,“她说她是……上官婉儿,唐代的上官婉儿。”
文澜一凛:婉儿竟然和小崽子实话实说了?
文晴撩起眼皮扫了一眼文澜:“你都不震惊吗?”
文澜无所谓地摊手:“姐姐我是学心理学的,稀奇古怪的事儿见得多了去了。”
文晴不得不佩服她堂姐好淡定。
“她说她是上官婉儿,你就信了?”
“种种迹象让我不得不信。”想到当日情形,文晴仍旧心有余悸。
“然后呢?”
“她说她要去找李令月的后人,也就是李月薇。”
“李、李、李令月?”文澜的脸都要抽歪了——
姓上官的都轴,都一根筋!上官仪那老东西是一根筋,他孙女也是一根筋!还去找李令月……的后人?这不骑驴找驴吗?额,好吧,这么说自家孩子似乎也不太好。
“李令月就是太平公主。”文晴以为她堂姐不知道。
尼玛!我会不知道李令月是谁?这名儿就是我取的!
“然后呢?”文澜强压下暴走的冲动,耐着性子问。
“然后,她就走了。”文晴颓然。
“走、走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吗?
“她说,她夺走了上官橙的躯壳,即使她并非有意,也是欠了我的。她说等她查清楚李令月后人的事儿,就回来找我,要杀要剐,随我。”
文澜嘴角狂抽,脑袋里只剩下一句话:上官婉儿你个神经病!
放着眼前珠玉宝石一般的小崽子不要,却要去找什么李月薇!李月薇嘛,不就是那个和我抢靖宸剧本的货吗?好啊!不光抢姐的女人的剧本,还跟姐的崽儿抢媳妇!哼哼,你等着!等着姐新仇旧恨一起报!
可是,婉儿和小崽子的这个结究竟该怎么解呢?
其实,只要让文晴知道她自己是谁,一切就都解决了。
可文澜不能这么做。她怕,怕小崽子知道自己是谁,她怕小崽子会疯掉,会恨自己,从此连姐妹情分都荡然无存。
自打知道上官婉儿的存在,特别是知道了文晴的真实身份之后,文澜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同样再世为人,婉儿可以记得前世的种种,自己也可以记得,靖宸和晴晴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直到今天,文澜才恍然大悟——
原来,对于自己和婉儿来说,前世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即使痛也是快乐的痛,于是这些都深深地烙在了灵魂深处,不论身份、年代如何变化,那些美好俱都留存在那里不会变。
而对于晴晴和靖宸来说,前世的一切未必是美好的,即使荣华富贵,却不让人觉得快乐。所以靖宸会在潜意识中排斥自己对她的催眠,而晴晴,她和靖宸又是不同,文澜即使豁出自己伤痕累累,也绝不愿文晴有一分一毫的不快乐。
文澜想着,心里就不由得心疼。莫非她前世做错了?她以为只要给太平最好的生活、最荣耀的地位、最多的财富、最好的男人,就是对她好,却无视了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记得清楚,当年,太平兴冲冲地向自己讨要婉儿,还大大方方地坦言对婉儿倾心时,自己是何等的雷霆大怒,甚至不惜用婉儿的前途和安危来威胁太平放弃对婉儿的心思。自那以后,太平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恣意妄为,肆无忌惮,种种心思算计层出不穷,再没了往日的纯憨。那时的太平,时常状似娇憨地讨好自己。如今想来,那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当时的她,怕自己淡漠了对她的疼爱,怕危及到婉儿的前途和安危。
是不是前世种种,她早就厌烦透顶了?所以潜意识中抛下了一切值得留存的东西,只剩下了骨子里的没心没肺?
文澜暗叹。如今细思当年,她在想,是否因为自己得不到高阳,于是就认定了这条路便是绝路?于是就无论如何不许疼爱的女儿走这条路?其实,那又何尝不是出自母亲的担心和爱护?她以为自己是为太平着想为太平好,却不料一失足成千古恨,让太平一生一世都不快乐。
想到自己当年都做了什么,文澜心疼地抚上文晴的脸。
这一世,她惟愿尽己所能,让小崽子过得快乐,真真正正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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