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03101》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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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再回到关于塔吉克族起源的传说故事上。唐朝的那支送亲队伍,也走到了帕米尔高原(古时叫葱岭)的一个峡谷。突然遇到前面两个部落打仗,队伍不能再往前走了。迎亲的和送亲的双方商议决定先扎营住下来,等前边打完仗再走。公主也同意了,于是在路边的一个山头上建了一座简易行宫让公主住下来。没想到,前面的仗打得没完没了,一晃几个月过去,有人忽然发现公主竟然怀孕了。唐朝和亲的公主还没到婆家就出了这样的丑事,放在今天绝对也是娱乐版头条,在当时可是要有人人头落地的。于是,凡是有嫌疑的男人,连武士、马夫之类的都遭到了严刑拷打,但审来审去,杀了不少人,还是查不到“肇事者”。最后,公主贴身的侍女说话了。侍女说:“别再杀人了,这事跟谁都无关,是太阳神干的。”众人不信,但侍女说她亲眼看见,在公主午睡的时候,窗外照进一道金光,太阳神下凡了,然后公主就怀孕了。队伍中管事的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说等孩子生下来,再看看到底是像波斯人还是像汉人。结果公主把孩子生下来,众人一看,果然既不像汉人也不像波斯人,大家才信了侍女的说法。这样一来,这支队伍既不能再去波斯,也不敢回长安,上千号人哪儿也去不了,就在当地繁衍生息—这些人就成了塔吉克民族的祖先,所以塔吉克族自称“汉日天种”。而当年公主住的地方,留下了一个著名的遗迹—公主堡。
我们有一集是专门介绍公主堡的。
车在山路上开了很久之后,我们在红其拉甫边防六连落了脚。部队听说我们是文化部派下来拍片子的,相当激动,战士们把平时舍不得吃的水果罐头和蔬菜罐头全都拿了出来。尽管我们素不相识,他们没有接待的义务,但他们的热情是发自肺腑的,真是拿我们当亲人啊。直到和这些边防官兵坐在了一起,我才明白,为什么早些年央视春晚一说起“我们向此时此刻坚守在红其拉甫哨所的官兵拜年”时,他们就会眼泪汪汪的。这个连队,满员的时候也就五十多个人,人少的时候,连长加上指导员,一共才六个人。长年累月驻守在人迹罕至的雪山高原,忽然来了一个拍电视的摄制组,怎么能不激动?
我们在六连吃了顿丰盛的午饭后准备向公主堡进发了。连长看我们设备重,派了两个战士帮我们拎东西。我记得其中一个姓王,十九岁,是陕西兵,他负责帮我扛着三十多斤重的betacam摄像机。在这海拔五千多米高的地方,我们走路都喘,小王竟能够扛着摄像机一路快跑。
途中我问小王:“公主堡远吗?”他说:“不远,就在那—边。”我特别注意了一下他说“那边”的声调。在新疆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新疆人说话习惯用拖音的长短来表示距离的远近,相当有趣。如果他们说“在那边”,就表示不远,如果他们说“在那—边”,表示不太远,如果他们说“在那—边”,就表示有点儿远;如果他们说“在那——边”,那就是很远很远。小王说的声调不长不短,看来还是有一段路要走的。
第十六章公主堡历险
这是我毕生难忘、绝无仅有的经历。
1、过河没挂掉
离开六连不久,我们就来到了卡拉奇古河边。河宽五六十米,河水从山上冲下来掀起白浪滔天,发出阵阵轰鸣,河水打着滚儿,翻着汹涌的波涛,一泻千里,奔流而下。河上有一座桥,桥面离水面差不多有十多米,桥也就一米多宽。这所谓的桥,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学过的课文《飞夺泸定桥》,只是这座桥上不是“碗口粗的铁链”,而是几根比铅笔还细的铁丝。铁丝上铺着手掌那么宽的木板,木板和木板之间的宽度也是手掌那么宽,木板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了。桥的两侧,有两条平行于桥面的铁丝,看起来是当扶手用的。一看这所谓的桥,所有人都傻了。我问小王:“去公主堡还有别的路吗?”小王摇头说:“没有,必须从这里过河。”他还说,河边住着一户人家,男主人已经五十多岁了,在他小的时候就有这座桥了。
过河之前小王提醒我们,桥两边的铁丝千万不能扶,铁丝很细,也很软,一扶就掉下去了。想想也对,五六十米长的一根细铁丝,能指望吗?我看着那用细细的铁丝穿起来的桥面,在帕米尔高原的风中如同秋千一般摇晃。另一个战士说:“过桥时感觉桥一晃,你就赶紧趴下。我们先过,你们照着做就行,但必须是一个人过去了,另一个人才能上桥。”战士继续解释,“铁丝是软的,两个人一起过桥的话,振动频率不一样,一颠一颠的人肯定会掉下去,必须一个一个地过。”
我们一行人过卡拉奇古河的时候,谁都帮不了谁,万一有人掉下去,水流很急,尸体要在几百千米之外才会冲出来。随后,在我们惊讶的眼神中,两个战士拎着我们的设备、器材,噌噌噌噌一路小跑,一分钟就跑到了对岸。他们过去之后,我们开始惊恐万状地过河。导演是组里第一个上桥的。刚开始他还行,慢慢地往前走了几分钟,到桥中央的时候,吹过一阵风,桥开始晃了,他马上蹲了下去,很久没敢动,我们站在岸边的人跟他一样紧张。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站起来了,但再也没敢站直身体,只是弯着腰慢慢往前挪,七八分钟之后他终于走到了对岸。
在我前头的人一个一个慢慢地过去了,有的是手脚并用爬过去的。过这座五六十米长的桥,每个人平均用时都有十多分钟。我应该是第四个上桥的。中午在六连我还喝了点儿酒,踩到桥上的木板后,第一脚几乎是软的,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我立刻清醒了许多,走了没有几步,脚就开始不能控制地晃起来。我慢慢往前挪动,也是走到快到桥中央的地方,突然桥像秋千一样晃得厉害起来,我跟前面的人一样立刻蹲下,然后也一样再不敢站起来。我蹲在离河面十几米高的桥面上,看着河水从桥下奔流而去,白色的浪花翻滚如同瀑布,水花飞溅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这真是叫“命悬一线”,只感觉血直往上涌。当时我在想,这么湍急的水流,人要是从桥上掉下去,估计几秒钟就看不见了。这时,站在对岸的人对我大喊:“爬过来!爬过来!”我稍微冷静了一点儿,等桥面的晃动平稳一点儿之后,才像前面的人一样,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前爬。
我清楚地记得,桥上的木板可能年头太久了,感觉很不结实,爬的过程中我甚至担心劲儿稍微大一点儿,木板随时可能被压断。等终于爬到了对岸,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汗水和河水飞溅起的水雾打湿了。我过河的实际时间大概也就十分钟,但感觉却是那么漫长。等所有人都过了河,总共花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有惊无险地渡过卡拉奇古河之后,大家从惊险中回过神来,又觉得很兴奋,又浑身是劲儿地向公主堡进发,那时谁都没有想到,我们返回的时候,还要经过这座桥,而且是在夜里。
2、无人区
过河之后,我们进入了一个真正的无人区。帕米尔高原在这里呈现出极其荒凉的景象,这种景象我只在科幻电影和探索频道里看过。一路上,我看到很多死去的大型动物的骨架,我不能确定那是一些什么动物,但是看着它们狰狞的骨架,我们开始嗅到一种恐惧的气息。
我们在根本没有路的帕米尔高原上的无人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下午四点多钟时,两个战士忽然几乎同时喊:“那就是,那就是!”顺着他们的手势我抬头一看,眼前这座山和前后的山头没什么区别,就是一个土坡,估计不到两百米高,如果不是两个战士提醒,我们走过去也不会发现。大家的失望迅速变成了担心,因为眼前的这个土坡陡得要命,坡度竟然有六十多度。
导演告诉我们,山顶上就是公主堡。我问他,有人到上面去过吗?导演说有,十九世纪的最后几年,瑞典著名的探险家斯文·赫定来过这里。我又问,有人上去拍过吗?导演说,在一九七八年有一个叫《中国的塔吉克》的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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