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10605》第449章


汉朝三公奏书一上,虞诩就跳起来了。他不是不满,而是相当不满。
他端过诸位高官的底,那是没错的,可三公怎么连老百姓都拿来说事了。请问,他于何年何月何地,做过伤天害理,让百姓怨恨的事了?如果要用事实回答,只有一句话——恶人先告状。
想到这里,虞诩气就大了。他敢在江湖冒头,就是准备挨刀的了。如果搞不过你,明着挨刀,只要他心里舒服,什么都认了,就像当年邓骘对他那样。但三公要倒打他一耙,那就只好撕破脸皮,斗到底了。
于是,虞诩也迅速上奏,告诉皇帝刘保:三公还好意思说我伤害无辜,真正伤害无辜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们这帮职业官僚。试想想看,地方出事,州政府就推给郡,郡就推给县,一层层推御责任,最后是谁吃亏了,当然是老百姓。出了问题不求解决,三公还恶人先告状,要倒打我一耙,这算什么本事。如果他们这样诬蔑我,我只有对您尸谏了。
所谓尸谏,就是死谏。看到了吧,你猛,他更猛。你们恶毒,他还不要命呢。
刘保拿着奏书看着,越看越头晕,不知怎么办才好。事实上,有经验的皇帝,对付这种高官说不清道不明的掐架行为,处理方法往往有二:一是押着奏书,谁都不睬,任他们闹去,闹完了自然会散;二是各打五十大板,各自散去。
但是,现在虞诩连尸谏的狠词都用上了,以上办法怎么可能灵光。这是一场零和游戏,非赢即输,没有双赢。
既然这样,那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呢?
答案是——虞诩。
了解汉朝官场习性的都知道,三公联合上奏,无论给我安什么罪名,不死而伤,降职处理,都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虞诩没被处理,反而是三公被刘保派人去调查他们的底细了。在一个貌似不能取胜的地方,偏偏全身而退,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天大的奇迹。
奇迹不仅是一次。虞诩乘胜追击,他把目标锁定了中常侍张防。虞诩上奏弹劾张防,说他卖权弄势,收钱当官托,还干涉司法公正。
奏书就像一个手雷,扔去了宫里。然而等了半天,却什么动静都没听到。虞诩奇怪了,只好接着扔,一口气扔上好多奏书,却没想到,还是没听到手雷响声。
虞诩想了想,突然醒悟了过来。不是他的手雷威力不足,而是宫里的水太深。要想把张防这条大鱼炸翻肚皮,只有使出狠招了。这个招式他前面说过的,就是——尸谏。
虞诩的确很郁闷。汉朝三公,都被他整得服服帖帖,竟然连个皇宫里的中常侍都搞不定。这话传出来,实在太让人震惊了。但是,接下来,该轮到刘保震惊了。
虞诩再次上奏,只说了两件事:先帝刘祜信任樊丰,搞得皇宫鸡犬不宁,刘氏差点中断香火。现在你又身边就藏着一个樊丰似的人物,如果再不反醒,就等着灾祸降临了。这是其一。张防这样的小人,我不屑于跟他同朝为官,我现在就自己去蹲牢房,别把我搞成杨震第二就行了。
如果杨震再世,我想他老人家都情不自禁夸虞诩一句:简直帅呆了。
虞诩这一举,的确很帅,但是代价很大。张防听到人家弹劾他,立即跑到刘保面前哭哭啼啼,说虞诩无中生有,诬告自己,搞得我生不如死啊。
刘保还是个孩子,经不住张防这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心马上就软了。只见他拍了拍张防的肩膀,说道:中常侍,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刘保决定像保护自己一样,保护张防。他下了一道诏,说虞诩虐诬告张防,判处苦工,发交工程部服役。
假戏真做,拿命来拼,拼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虞诩怎么也想不通。他不是想死吗?事实上,现在想不死,门都没了。接着,张防派人去折磨虞诩,把他关进监狱,拷打了两天两夜,叫他认罪。但是,虞诩咬紧牙关,一个罪字都没吐。
审判官都被他折腾得没脾气了,只好露出底牌,说道:老实告诉你,你今天认罪是死,不认罪也是死。你活着生不如死,不如自杀得了。这样你省事,我也省事,多好。
虞诩心里冷笑一声,叫我自杀?自杀了,就成了杨震第二了。不自杀,才是我虞诩真正的风格呢。于是,虞诩这样告诉审判官:“你别指望我自杀。如果我自杀了,他们就会认为我是畏罪自杀,没有那以便宜的事。我就是要活着,宁愿被你们押往刑场,砍下头颅也认了。”
猛不猛?我认为,很猛。正是虞诩这种猛人性格,为自己生命争取到了可贵的时间,让营救他的人及时赶到了。
谁也没想到,前来拯救虞诩的,不是别人,而是浮阳侯。说起浮阳侯,谁也不知道,但是报上他的名字,谁都有记忆了。这个人,就是曾经的中常侍孙程,浮阳侯不过是他的新马甲罢了。
孙程这人功力如何,不说我们都知道的了。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刘保的今天。刘保成功登基,他以首功被封万户侯,当时跟孙程一起战斗的,有十九个同志,也全部被封侯。所以,孙程要出来搭救虞诩,不是一个人来的,为此他还拉上起事时的几个兄弟,一道去见刘保。
孙程见到刘保后,废话不多,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他是这样说的:“陛下当初跟我们一道起事的时候,特别痛恨奸人,今天登了基,当了皇帝,怎么就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呢?”
孙程来头不小,火力很足,说得刘保一愣一愣的,不明所以。
既然听不明白,那就慢慢听。孙程接着说道:“司隶校尉虞诩,为陛下尽忠尽职,竟然被捕,中常侍张防贪污受贿,陷害忠良,还能好好站在这里,这是什么道理?”
此时,张防就站在刘保背后。他听孙程一话,就像背上吹起一阵西北风,刮得直发凉,话都不敢哼。很明显,他跟孙程不是一个档次的,只能任人家打掉他牙自个往肚子里吞。
这时,孙程接着说道:“最近,羽林星座附近出现新星,这说明宫廷之中有奸人出现,请陛下立即逮捕张防,以化不祥天象。”
孙程嘴里尽管有请字,但他的口气里,根本就没有商量余地。他说完,眼睛往上一瞄,锁住了刘保背后的张防,突然吼道:“混帐,你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滚下殿去。”
打狗要看主人,何况还是皇帝的狗,孙程这一喝,实在猛得很哪。张防被骂得无话可说,只好灰溜溜地走人了。
孙程又说道:“陛下,请您立即动手,不要留时间让姓张的去找阿母求情了。”所谓阿母,就是刘保的奶娘。
刘保才十一岁,岁数小,场面也算见了不少,但这种事他第一次碰到,根本就不知道孙程和张防,哪一个更混帐,或者说哪一个更靠谱。犹豫了片刻,他说道:“这事我不能一个人做事,不如我把尚书贾朗叫来,问问他有什么意见。”
刘保真是人小鬼大,尚书贾朗跟中常侍张防是一条战线上的,叫他来问话,简直就是白问。果然,贾朗来了以后,一开口就说道:“我可以做证,张防无罪,虞诩有罪。”
话说到这份上,双方好像扯平了。这时,刘保只好装出很为难的样子,对孙程说道:“这样吧,您先回去,容我再想想,好不?”
孙程一看,锐气像挫了半截。半路上杀出个贾朗,这是他想都没想到的。看来虞诩能不能获救,他也决定不了啦。他只好叹息一声,转身离去了。
孙程前脚刚走,又有人来见刘保了。这个人,就是宦官高梵。这家伙面孔陌生,但功力不小。论级别,他跟张防一个样,都是中常侍。他一见到刘保,就说道:“我敢以性命担保,虞诩是冤枉的。”
高梵的出现,这才是刘保想不到的。事实上,孙程也没想到,高梵不是他拉来的,而是虞诩儿子纠结了一帮人,在半路上拦截要求帮忙的。
这事说来很夸张。在汉朝,权势官员出门,百姓是没有机会靠近的,更谈不上什么拦驾。但是这天,虞诩儿子假装替父送丧,就逮到了一个好机会。汉朝是以孝治国,如果官员出门,遇见葬礼,办葬的人还可以靠路边前进。
就这样,虞诩儿子带着一百号人,打着丧旗,浩浩荡荡地开路,中常侍高梵的座车一出现,他们就饿虎扑食般扑上去,像火星撞地球般的嗑头。他们没有白嗑头,高梵就来找刘保了。
刘保没有办法替张防打掩护了,马上下诏,当天就把张防赶出洛阳,流放边疆。当然,张防不是一个人寂寞上路,陪他丢官免职的还有贾朗等六人,全部被刘保一锅端了。
这时,孙程又来了。他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成很严肃的样子,对刘保说,虞诩这牢不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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