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无双局》第105章


看到廖学正的小眼睛,林一川就想起了丁铃。
“许玉堂!”
“到!”
“许公子请坐。有什么问题尽管向本官反应,呵呵。”
廖学正的态度一如既往的阿谀。对印象中朝中三品大官的公子们和蔼可亲。
穆澜对这个班更加满意。有这些高官贵胄公子哥在,日子还会难过吗?
点完名之后,廖学正朝身边的另一位官员说道:“纪典薄请。”
这名官员被林一川和谢胜同时记起来了。苏沐上吊被他俩救起送到医馆后,得了消息赶来的官员就是居中领头的这位纪典薄。
纪典薄四十来岁,留着浓髯,肤略黑。不笑的时侯嘴唇两边有两道极深的法令纹,一看就是长年板脸严肃的人。
“本官系绳衍厅下属,分管监中纪律。甲三班有任何违反监规之事皆由本官处理。今天的上午的课由本官来讲。给诸位一个时辰熟背监规。一个时辰后,本官抽查。”
说完四人便离开了教室。应明走之前又朝穆澜使了个当心的眼神。
他们一走,教室里就炸开了锅。
“一个时辰?能背几条啊?”靳小侯爷不满地摔了监规。
穆澜则回过头伸手道:“愿赌服输给银票!”
林一川翻了个白眼:“也就走走过场罢了。你没看到廖学正阿谀奉承的脸色?背不出他敢把这些人怎样?”
说着朝前面的许玉堂等荫监生看去。
“走着瞧!”穆澜得了应明的提示,心想廖学正想巴结讨好荫监生。纪典薄却是个一看就不徇私的人。枪打出头鸟,她怎么着都要多背几条监规,绝不当垫底的货。
许玉堂也劝靳小侯爷:“多少背一点,说得过去就行了。”
一时间课堂上嗡嗡的背诵声渐起。
林一鸣打了个呵欠,拿着监规眼皮直打架。昨天锦衣卫走后,开了门禁。他和谭弈一行人去了会熙楼喝酒。赶着门禁时间返回,但林家二公子的酒还没醒呢。身边背诵声让他心里发谎,不会这么倒霉抽查到自己吧?他将册子打开竖在眼前,脸埋在案几上,双手在下面悄悄合十:“各路神仙保佑,定上高香还愿……”
林一川心里不服气,粗略翻动着监规,就是抵触着不想背。他抄着双臂四下一打量,看到了右边林一鸣的动作。不屑地嗤笑了声。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两位率性堂弟子和纪典薄进了教室。
学生们立时放下了监规,眼里露出了惧色。
应明和那个陈道义手里捧着两件东西。一个手里捧着根两尺长的木尺。另一个手里捧着条乌丝缠柄的鞭子。
背不出监规要挨戒尺和鞭子?怪不得应明神色古怪。
最先跳出来的还是靳小侯爷:“纪典薄,难不成我们背不出监规,还要挨他们手上的家伙?”
纪典薄眼皮都没动一下,话里有着森森之意:“犯了监规,进了绳衍厅,见到的就不是这样的小家伙了。靳小侯爷,监规明确规定,随意打断师长的话是为无礼,当受罚。念尔初犯,这顿戒尺先记下。”
噎得靳小侯爷脸红筋胀,愤愤地扭过脸不吭声了。
靖海侯的世子爷都吃瘪,学生们知道这回是动真格的了,噤若寒蝉,生怕抽查到自己。
只有穆澜听到林一川在嘀咕:“有好戏看了。”
她明白林一川的意思。自然是看那群贵胄公子们的好戏。明知道荫监生全部在这个班,廖学正倒是态度极好,恨不得把人当祖宗供起来。纪典薄却反道行之,这中间又有什么缘由?
“穆澜!”
第121章 抢着出头的后果
正想着,冷不丁听到叫自己的名字,穆澜啊了声。引来同窗们低低的笑声。
“杜之先的关门弟子,奉旨入学。就由你开始,为全班同窗做个表率吧。”
为什么是她,不是蹦哒的靳小侯爷?或者是荫监生中威望最高的许玉堂?穆澜心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人已站了起来。
“监规第七条第九则。背。”
真奸诈,一来就抽后面的。入学礼时将皇帝亲定的监规念了一遍,当时人人心里都想着苏沐之死,过耳就忘。反正会发下监规手册,谁会听一遍就记住?今天给了一个时辰,这本册子如林一川所说八大条几十条细则。谁能背得滚瓜烂熟?这不是为难人吗?
为何点自己的名呢?是因为自己是杜之先的关门弟子?还是受人指使,有意为难?
穆澜绞尽脑汁,只记得第七大条说的是礼。监生在国子监要守各种礼。第九则是守什么礼啊?她想了又想,总算想到了开头:“学校之所,礼仪为先。各堂生员每日诵书,在师先立听讲解……”
能背出这个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纪典薄看着她,沉默着。班里的学生们也睁大了眼睛。教室里安静无比。
“学生一个时辰只记到这里。”穆澜平静地开口说道。
应明担忧地看了穆澜一眼。纪典薄已从他手中拿过了木尺,走到了穆澜身边:“伸出你的左手。”
右手还要握笔写字,一般打的都是左手。穆澜伸出了手。
木尺黑黝黝的,是乌木所制。厚约寸许。挟带着一股风啪地打在了穆澜手心。吓得教室里的学生们哆嗦了下。
穆澜在木尺挨上手掌的瞬间往下沉了沉,使了个巧劲化开。听着声音响,有点疼,却不会打坏手骨。在她看来,国子监的一般官员武艺不高,绝对看不出来。
然而纪典薄微眯了下眼,厉声喝道:“背不出监规还敢躲闪,小小年纪这般奸猾,不严惩何以服众?”
难道自己看走眼了?纪典薄竟然是个隐藏不露的高手?穆澜微蹙了下眉。却没想到纪典薄不知道打过多少学生戒尺,稍有不对立时就感觉出来。她心里暗悔,早知道不如就挨实在了。还能知道纪典薄针对自己,背后是谁在指使。
纪典薄大步走到陈道义身边,取了鞭子回转,对着穆澜的背用力抽了下去。
学生们哗然。
“纪典薄!你这是故意为难人!”许玉堂在他挥鞭的瞬间站起来说道。
与此同时,一只手挡住了纪典薄。穆澜惊愕地转过脸,看到林一川站在了纪典薄面前。
纪典薄盯着林一川缓缓说道:“按监规第八条第四则,违逆毁辱师长者杖四十!念尔初犯,跪下认错,本官可免于罚你。”
林一川朗声说道:“监规总则,在学生员当以孝悌忠信礼仪廉耻为本心。师长当友爱之。监规发下来不过一个时辰,穆澜能背到第七条第九则的一半已经很不错了。纪典薄罚了她一记戒尺也就罢了。还想抽她鞭子。学生不太明白,纪典薄这是和她有仇?还是恨不得把甲三班一百人都抽一顿才达到了教学生们读懂监规的目的?”
纪典薄扔了鞭子,望向站在台前的应明和陈道义。
应明同情地看着林一川,往前站了一步说道:“师长教诲,若有忤逆者,送交绳衍厅严加治罪。”
“今天上午的课就到这里。”纪典薄瞟了眼林一川腰间挂着的刻有监生姓名的木牌,“林一川,酉时前自行去绳衍厅领罪吧。”
也不怕人赖着不去。真赖着不去,被绳衍厅的小吏捆了去,那才是斯文扫地颜面尽失。
课到此为止,纪典薄也不会再抽查为难人。林一川倒也觉得值得:“四十大板而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学生去绳衍厅领了。”
穆澜动了动左手,疼痛已过了,最多打红了巴掌。她拱手对纪典薄道:“此时皆因学生未能背出监规引起。学生甘愿代林一川受罚。”
“小穆!”林一川急了,她可是姑娘家,怎能去挨板子?
“住口!我的事要你管!”穆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有老头特制的裤子,打不坏。
林一川还未开口,纪典薄就冷笑道:“好个同窗之谊。只是……你们当国子监是什么地方?赏罚分明,焉是你想就能代罚的?穆澜,你记好了,监规第七条第九则你没背出来的另外半条是各堂生员每日诵书,在师先立听讲解,其有疑问必须跪听,勿得傲慢。你妄言替人代过,也领十板子去。下课!”
监生们一哄而散。恨不得离这个纪典薄远点。
纪典薄阴沉地看着两人,低声说道:“有人托本官好好照顾你二人,本官不敢违之。瞪着本官也无用,未来的四年里,本官会好好照顾你俩的。”
他眼中露出轻蔑之意,拂袖离开。
“谁叫你为我出头的?”林一川气极败坏地拉过穆澜的手,见手掌已经红了,心疼得挽起了袖子,“反正要被那狗官折腾,不如我现在先将他揍个半死再说。”
“先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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