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无双局》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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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川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这么清廉?”
雁行脸上笑涡隐现:“可不就是嘛!”
十来年就挪用了七百多两银子。林一川无语了。他突然反应过来:“国子监绳愆厅假打的八十大板是你说的情?”
“师哥对你好吧?”雁行的笑涡更深。
林一川哼哼,仍然憋得慌:“银子的事就算了。你老实说,为什么要跟着我来林家?还有,你对穆澜打什么主意?锦衣卫盯上她了?”
“哎哟!”雁行从旁边的医箱里拿了瓶药酒,抬手去揉后背的撞伤,疼得叫了一嗓子。
“装什么装!”林一川骂了声,抢过药酒瓶倒了点在手心,“趴着!”
雁行趴在床上,忍受着林一川大力揉搓的疼痛,讥笑道:“只要与穆澜有关,找你讨多少银子都会给是吧?”
“反正你知道她的身份。爱抓不抓。我一两银子也不给!”
话是这样说,林一川眼里却有着深深的忧虑。雁行瞒下了穆澜是刺客珍珑的事。如果上报,东厂迟早会知道。穆澜就危险了。
“穆澜杀东厂的人,和锦衣卫没有关系。”
所以雁行一定会继续隐瞒这件事。林一川暗松了口气。
雁行继续说道:“不过,她是池起良的女儿,就和锦衣卫有关……哎哟,你轻点!”
他疼得扭过头瞪林一川。
“不说清楚我现在就弄死你!”林一川放轻了手劲,没好气地说道。
“池起良是国医圣手。当年救了我家指挥使的老娘性命。指挥使一直觉得亏欠池家,对当年池家的事心有疑虑。那晚东厂在户部老库房设伏,指挥使就打发我去看看情况。没想到让我误打误撞救了穆澜。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池起良的女儿,还以为是她是受珍珑指使。后来你告诉我穆澜的真实身份,正巧穆澜回扬州祭祀杜之仙。我家指挥使就令我接近穆澜。我觉得这个差使还是你做比较合适。这不就撺掇着你去找她嘛。”
林一川停了下来,有点兴奋:“龚指挥使觉得池家灭门案另有玄机?”
如果是这样,穆澜岂非就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对方是能与谭诚对峙的锦衣卫指挥使啊。对这穆澜来说是极好的消息。
“不过,穆澜和哑叔的关系却又令人疑惑。沾上陈家人,可是大麻烦。”
林一川听到丁铃说过,哑叔是什么金瓜武士。他对这个并不了解:“金瓜武士是什么人?你们二十二个人,竟然在他手下死了二十个。”
雁行简单说了下陈良的生平。林一川惊了:“怪不得这么厉害。你怎么怀疑到哑叔的?”
“其实今晚我也只是布了个埋伏,并不十分肯定。”侯庆之是林一川的同窗舍友,那件案子林一川也参与进来。雁行就不再隐瞒,“还记得你交给锦衣卫的那只玉貔貅吗?我奉令查侯继祖案,拿着玉貔貅本来想套侯继祖的话。谁知他竟然告诉我,他怀疑毁了河堤的人是金瓜武士陈良。根据他的描述我画了副肖像,越看越觉得像哑叔。今晚我去杜家一试,果然将他诱了出来。”
林一川理了理思绪:“哑叔是先帝元后娘家的家臣。早该死了,其实却逃出了诏狱藏在了杜之仙身边。他毁了河堤,引出淮安府库银调包案。是想嫁祸东厂。陈家在先帝元后逝后就慢慢衰落,后来好像是绝了香火,就没了。但也没有听说过东厂抄过陈家,除非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一个望族突然生不出儿子,绝了香火。正常吗?”雁行慢慢说道,“从先帝元后难产过逝后,陈家从后戚望族慢慢衰落。到十年前先帝驾崩,陈氏妻族虎丘蒋家和王家,一夜就被灭了门。至此,陈氏九族不留一人。不动声色灭了陈氏九族,厉害吧?”
林一川觉得没牛骸熬抛宀涣粢蝗耍俊?br /> 九族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也就是说所有与陈氏有姻亲的家族在八年中全部死绝。
“哑叔说得更准确,陈家九族死了一万四千三百八十七人。”
“东厂干的?所以珍珑杀东厂的人,哑叔毁河堤嫁祸东厂?”
雁行叹道:“珍珑必定与陈家人有关。”
林一川疑惑道:“池家也是陈家的姻亲?”
“那倒不是。”
两人心意相通,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个点上:“池起良与陈家灭族有关系。”
那么穆澜是否知道呢?
雁行瞥了林一川一眼道:“今晚救走哑叔的人,你敢说没有怀疑她?”
“我走了。丁铃那儿你想法子应付。你那些兄弟的尸首我叫人暂时埋在了竹溪里。回头你问燕声。”林一川抬腿就走,“祭祀礼上,我探探她的口风。”
走到门口,林一川回头冷笑:“你还没有说为什么会跑到我林家来。想好了告诉我。”
雁行翻了个白眼,他以为林一川已经忘了那个问题。
…………
三更在晚上七点左右。
第203章 坟前之约
关门弟子奉旨祭祀。杜之仙估计死后也没想到过会有这等殊荣。
没点身份的人只能遥遥在杜宅前磕头上香。后山竹林墓前早站满了大小官员书院山长名仕。扬州学政念着无涯御笔亲书的祭词。
杜之仙墓旁又添新坟。听闻哑叔自尽殉主。扬州知府抚须长叹:“义仆也!”
穆澜只管来了个“伤心欲绝,伏地痛哭”,然后挨个还礼,唯唯应是,感激至无言……最后摇摇晃晃,悲痛得被人搀回了房中休息,连陪坐素席都躲了。
仗着林家管事上下打点齐当,祭祀礼顺利办完。送走众人,穆澜也歇够了,去寻了禁军领队的人。将从家里翻出来的银子收拢了下,每人给了二百两,只说自己想再多陪陪师父,就不和他们一道回京。
早得了皇帝旨意,穆澜出手大方,禁军们归心似箭,高兴地当即收拾行李告辞离开。
随着杜家管事带着杂役们离开,杜宅里只剩下了穆澜一个人。
她站在黑漆大门口,看着夕阳染红的林梢出神。成群的麻雀在宅前空地上啄食着石缝间漏下的米饭,叽喳闹个不停。
林一川在这时来到了杜家。远远看到穆澜,他停住了脚步。纵有夕阳的光落在她脸上,也掩不住那身白色孝服中透出的孤寂之意。心被微微扯着,有点疼。
见到林一川来,穆澜并不吃惊。她朝他笑了笑:“你家的管事很能干。多谢。”
“我想这时侯清静。代家父来给先生上柱香。”
解释完,林一川又觉得自己傻。其实他想问穆澜的伤好了没有,是不是真病了。她好像瘦了,脸色有点憔悴。哎,怎么就问不出口了呢?
他有些酸酸的想,反正她也不喜欢自己。她也没问他回扬州过得怎样……
穆澜陪着他去后山墓地,极自然地问道:“你爹身体还好吧?回扬州过得怎样?”
林一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清了清嗓子道:“还好。”
一个有心事,一个想装点风骨出来。
就此无了话。
到了坟前,林一川注意到旁边的新坟,想到了哑叔。明知故问道:“这是……”
“哑叔随师父去了。”穆澜平平静静地答道。
“哦。义仆!”林一川看到新立墓碑上刻的字接了句话。
穆澜眼中闪过一抹嘲意。昨天晚上救走丁铃和另一个锦衣卫的不就是他?林一川装着不知情,她自然也装着不晓得。
夕阳渐渐沉进了山后。光线越来越暗,再过片刻,夜色就将吞噬这里。今夜,穆胭脂将应约而来。
穆澜垂在袖中的手紧捏成拳。今晚,穆胭脂会用什么办法拿到父亲留下的那张脉案?拿到脉案,自己这枚棋子再不拿掉,就会坏了穆胭脂的局。她一定会杀了她。
今晚,她会单独来吗?
京中护送她来的禁军走了。哑叔也死了。现在整个杜家宅子里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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