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无双局》第199章


牵着鼻子走。
没有人知晓国子监祭酒大人为何会和早逝的女官梅红相识。他与于氏姑侄交系唯一的交汇点只有山西运城。那是陈瀚方当年进京赴考的必经之地。穆澜的故事只是猜测。陈瀚方听着故事毫无反应。穆澜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猜了真相。
“一入宫门深似海。两人不得己将恋情深藏于心。书生并未辜负女子,了进士后为官,仍信守誓约,等待她年满出宫。然,等来的却是她在宫意外坠井的消息。”
仿若被针刺了下。陈瀚方竭力想控制自己,握茶杯的手背因为用力仍然暴出了青筋。穆澜看得眼里,暗松了口气。虽不全,也猜了个大概吧?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想要取得陈瀚方的信任并不容易。穆澜继续说了下去:“当年,贵妃受宠远胜陈皇后,先有了庶长子。遗憾的是终非嫡子。彼时陈氏一族百年传家,与世家联姻者众,势力盘根错结。族子弟与姻亲入仕者不知凡己,且与掌有四十万大军的薛大神将乃通家之好。恰皇后有孕待产……”穆澜顿了顿,看向陈瀚方,“如皇后生下嫡皇子,不论先帝有多么宠爱贵妃,陈后嫡子长大后也定会被立为太子。”
纵然心里猜测了千百遍,此话入耳,仍让陈瀚方震憾。他眼浮现出浓浓的悲悯:“可惜,自古女人生产皆是过鬼门关,半数女子都因生产而亡。”
见他接话,穆澜宛尔:“世家千金也是平凡女子。然宫里有御医照拂,自是不同。据医方记载,陈皇后生产当天枕脉时……母子康健。”
既然太医枕脉时母子尚康健,又为何会突然生产,继而难产?陈瀚方放下了茶杯,沉默不语。
“在陈后难产身亡的第二天清晨,贵妃的亲信女官梅红出了宫。黄昏时分,她来过一趟国子监,然后回了宫。仅过了三天,梅红在宫里意外坠井身亡。对,我说的书生痴等的女子便是这位梅红姑姑。她原籍山西运城于家寨,本名叫于红梅,经采选进了宫。她的姑姑因思念侄女来到京城,嫁到了京郊梅家村,被人称为梅于氏。梅于氏命不好,没多久守了寡。也在于红梅坠井死亡那段时间,梅于氏不知为何,变得痴傻。幸而被一自称远房侄儿的亲戚怜悯送到了灵光寺奉养。十八年过去,梅于氏年已老迈,却被人残忍的割喉杀死。于氏姑侄并无什么亲戚在京城,送她去灵光寺的人应该是那位信守誓约的书生。他高之后入仕为官,步步高升。如今,他成了国子监的祭酒大人。”
穆澜说到这里便打住了。
杯的茶已经渐冷。穆澜的话让陈瀚方明白了一件事。她知晓的足够多,容不得他再装作不知情。他反问道:“为何猜到是我?”
穆澜笑了笑道:“当日在灵光寺,大人听见苏沐叫喊声赶来。您与随行的两人一同走进梅于氏房间探查之前,在下其实先到一步。林一川去追凶手。在下一时好,进屋看了一眼。后来皇来了,大人回复详尽之极,唯独没有提到梅于氏死前回光返照灵台清明时竭力写下的那半个血字。当时在下以为是在无意被踩得模糊,您并未注意到。后来国子监开学礼苏沐死亡。揪出了凶手是花匠老岳。很明显,老岳在国子监当了十年花匠。他的目标不会是刚入学的苏沐。接下来,在下偶然发现大人每天夜里都会在御书楼修订杂书……再等到大人以那句咏梅诗出题,在下自然猜到了。”
被穆澜一一说,陈瀚方的眼神恍惚起来:“送姑姑进灵光寺奉养那年,我在她房外种下了一株红梅。梅树长得极好,花开似火,分外繁茂。见梅思人。年年心痛如绞。”
穆澜轻声问道:“梅于氏临终前画下的血十字,是大人擦去的吧?”
“乍见姑姑被割喉惨死,不免心惊胆战。匆匆瞥得一眼,也不及多想便踩得模糊。以免……被人取得线索查到梅氏姑侄与我的关系。”陈瀚方不再否认。
“大人认为那个血十字是梅字的起笔?”
陈瀚方黯然:“是。”
所以陈瀚方不及思索,踩糊了那个血字。穆澜解去一个疑团,继续问道:“大人夜里修订杂书,是想找到于红梅留下的东西?想知晓她坠井死亡的真相?”
陈瀚方苦笑道:“是。”
许是与陈皇后难产有关,被灭了口。他想找到于红梅留下的东西。那是她死前唯一留给他的物事了。如骨梗喉,已成了他的执念。
穆澜意味深长地说道:“许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本来有两位。梅青依然活得好好的。”
陈瀚方一愣,心跳忍不住加快。梅青应该也是知情者,却活着。于红梅为何会被灭口?对方连已经痴傻的梅于氏都不放过。
“为何?”此话出口,陈瀚方大大的喘了口气,身体情不自禁地前倾,死地瞪着穆澜。
第232章 信里故事
穆澜却反问他道:“许贵妃已贵为太后。 她的儿子是当今皇帝。大人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
他猜到于红梅坠井或许与陈皇后难产而死有关。他又能怎样?为了儿子的皇位,算是许太后害得陈皇后难产,又杀了知晓内情的于红梅。难道当今皇会因此去惩治自己亲生母亲,当今的太后?那也不免太过幼稚天真。一名小小的女官,卷入诡谲的深宫争宠之,又如何才能保住性命?只能怨于红梅命不好。
陈瀚方颓然地靠坐在椅子,心里那股子不甘心与愤懑无从发泄,忍得眼圈渐渐红了。
“那天和灵光寺的静玉小沙弥聊天。他说红梅绽放,梅于氏常对着满树梅花念叨着梅红二字。早春时节,游人如织。不知情者听见也以为是说的是梅花红艳。而有心人却对梅红二字甚是心,所以梅于氏才招来了杀身之祸。”穆澜轻叹了口气,“所幸鸟过有痕。在下去查阅了灵光寺的布施薄。梅于氏被杀之前,正巧承恩公府许家的老太太也带着女眷去灵光寺了香,布施了百斤香油。”
果然是许家!陈瀚方紧紧攥紧了拳头。他不能说于红梅无辜,但已然痴傻的梅于氏却死于非命。许家凭什么这么狠毒?他心头突然一跳,盯着穆澜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追查于氏姑侄的事情?”
穆澜沉默了下,抬手抽掉了束发的白玉簪,黑发如瀑散落披在了肩头:“我原姓池。前太医院院正池起良之女。大人如今可信我了?”
清美如画的少年因长发披肩显露出只属于女子的秀美。陈瀚方霍然站起,胼指指向穆澜:“你,你是女子!”
一个女子竟然女扮男装进国子监当监生!这是抄家灭族之罪!陈瀚方震惊得脑袋一片空白。
瞬间他回过神来,穆澜竟然是池起良的女儿。十年前太医院院正池起良因谋害先帝全家被抄斩。穆澜为何会追查于氏姑侄的事情?难道当年谋害陈皇后的事情,池起良也是知情者?先帝驾崩后许家才敢对池家动手?
穆澜麻利地将头发绾起束好,淡然地说道:“我与大人一样,都是许家眼的漏之鱼。花匠老岳潜伏在国子监十年,难不成大人以为许家不知道你和于红梅的关系?”
知道了却没有杀死自己,只在暗监视。对方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的不外是于红梅留下来的东西。陈瀚方怔了半晌才慢慢坐下:“原来如此。”
“大人是否悟出了那句诗的深意?”
“当年她没有等到我回来离开了。我并没有见到她。她只留下了那句诗,夹在一本杂书。许是她也没什么东西可留。这句诗……便是留给我的念想了。”
除了那句诗,他找了近十九年。一无所获。
因为自己没有找到,所以许家才会遣人暗监视。否则他早已和于氏姑侄与苏沐一般下场了。
没有找到,所以活到现在。
陈瀚方苦笑。
穆澜陷入了沉默。
有两种可能。于红梅来寻陈瀚方,苦等不至。她应该不方便将什么东西或书信放在显眼处,于是写下一句诗暗示陈瀚方。于是陈瀚方拆遍了国子监里的杂书。
另一种可能是于红梅预知了危险,只想再见陈瀚方一面。苦侯不至,只得留下见证两人爱情的诗句以表心迹。
陈瀚方猜不到于红梅留诗的用意。考六堂监生时竟然以诗为题,想寻得一丝灵感。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到,大概是永远也找不到了。
冒险与陈瀚方坦诚相见,却无法从他这里得到于红梅留下来的线索,穆澜只能长叹许家人的运气太好了。
既然已经找到陈瀚方,用人不疑。穆澜下定了决心。她的身体微微前倾,轻声说道:“于红梅那晚出宫,带走了陈后的遗孤。在下斗胆猜测,她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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