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无双局》第227章


她带他逛青楼,冒险换上女装,只为让他知晓,他喜欢的并不是少年。
无涯用手掩住了脸,悄悄将涌上来的泪意拭干:“所以……其实你没有用邱莹的身份进宫。并不是因为邱莹还活在人间。你根本就没想过来我的身边。”
他的满心欢喜,他的思念,都是他一厢情愿。
“你找到了你父亲的留书,所以才会消失是吗?”
穆澜走到了窗边,望着窗外明媚的春光,缓缓说道:“六岁之前我没有记忆。当你告诉我穆胭脂不是我亲生母亲时,我从她嘴里知道了我的身世。我踏进松树胡同,近乡情怯。我告诉我自己,只偷偷去看上一眼。看池家人和和睦睦,知晓我的家人尚过得好便罢。反正这么多年,我没有儿时的记忆,对池家人没有半点感觉。我走到门口,看到了一座废宅。野草丛生,一片荒凉……我找回了记忆。那天是我六岁生日,我躲在书房等爹回来为我庆生。我以为我睡着了,做了个梦。”
穆澜顿了顿,再一次从记忆中翻出了那个噩梦:“我亲眼看到东厂的番子一刀斩下了我爹的头。咚的一声摔在地上,滚向我。我吓得缩进了柜子里,拼命告诉自己,我是在作梦。一觉睡醒,爹就回来了。我醒了,家里漆黑一片。我连滚带爬跑出书房……站在一大片尸首中。我的母亲在我脚边,我的奶娘在我身旁。就连我儿时的玩伴,几岁大的核桃都没有活下来。”
她转过身笑了,笑得凄凉无比:“无涯。你告诉我。我如何还能来你身边?是你的亲生母亲为了皇权谋划了这一切。是她下的懿旨,抄斩了我全家。”
她说话的时侯,无涯全身僵硬地听着。他脑中嗡嗡作响。穆澜的遭遇让他心疼,真的心疼。可是他无能为力。
“现在你告诉我。你会给我一个交待。你如何给我一个交待?”穆澜终于将无涯不愿去想的事摊开摆在了他面前。
沉默了许久,无涯缓缓说道:“我为池院正平反昭雪。那碗药,是素公公喂我父皇饮下。”
只有这样,才不会揭开当年的秘事。也能让池家再不背负谋逆之罪。
穆澜笑出了声来,讥讽道:“素公公是先帝离世那晚唯一的知情人。他为何宁死都不说出真相?他是为了你。为了他心目中的好皇帝你!把罪推到护你到死的素公公身上,为我爹平反昭雪。这就是你给我的交待?你的母后,当今的太后就能继续享受无尽的荣光?”
“穆澜,我母后当年也是哀痛父皇离世,这才下旨抄斩池家满门。至于她与陈皇后之间的事情,作为儿子,我没有向她问罪的权利。皇权本是鲜血凝成。或许当初陈皇后顺利产子,我与那只比我小两岁的兄弟早就为了皇位兵刃相见。”
她早就想到了。她想讨的公道无涯给不了。
“如果杀许德昭,废太后为庶人。是先帝遗诏呢?”
无涯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穆澜冷冷说道:“先帝饮回春汤,不是想听家父讲如何医术了得,助死去的陈皇后生下皇子的传奇故事。强聚片刻精神,只为了写下一纸衣带诏!”
衣带诏!
曹操迎奉汉献帝造都许县,软禁皇帝。献帝以血写诏藏于衣带之中带出宫去。史书所称衣带诏事件。这是连陈瀚方都不知晓的秘密。穆澜坦白地告诉了无涯。
父皇竟然留下了衣带诏!
“在哪里?我要亲眼看看。”
“藏在在国子监。御书楼中。”穆澜叹了口气道,“无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立场。你我都无法让对方同意自己的观点。那么,就让先帝来评判吧。他是你的亲爹,对你宠爱有加。我想,他有这个资格吧?”
父皇的遗诏……要他灭了母族,将自己的母后送进冷宫。许德昭他可以杀,他本就该死。可是母后呢?脑中闪现出母后宠溺的眼神,无涯心头大恸。
而逼他这样做的人,是他最爱的女人。无涯站了起来,他朝外走去,背影孤单落寞:“让朕想一想。”
第264章 丁小眼
诺大的宫殿被翻了个遍,没有找到刺客。禁军只管守护好宫里的主子们。仿佛又回到当初珍珑连续刺杀东厂六人时,锦衣卫隔岸观火——不同的是,无人敢当面嘲讽。遇刺的人不是小番子或某个公公,而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东厂督主谭诚。
东厂的气氛如紧绷的弦,不发泄一通容易内伤。
当天进了御花园的三位美人一位才人,以及二十四位宫人内侍直接被番子们押进了东厂。
天色已暗,东厂大堂外宽敞的院子里点燃了火盆。火光印得谭诚的脸明暗变幻。
梁信鸥细细将搜宫的经过禀完,扫了眼瑟缩跪伏在院中的人,低声说道:“不是这些人。定是穆胭脂早在宫里布下的棋子。逃出花园,如沙沉河……”
“行刺咱家,胆子不小。”谭诚打断了他的话,极平静地开了口,“敢做,就要付出代价。都杀了。”
他转身走回大堂。
梁信鸥张着的嘴尚未闭上。
林一川迅速转过身,跟在了谭诚身边。耳中仍回荡着那句:“都杀了。”他听得分明,这些人根本与珍珑无关。甚至还有三位美人一位才人,皇帝的女人。谭诚轻飘飘的全杀了。他深深呼吸,望着走在自己身前两步开外的谭诚,想动手的冲动又在心中蠢蠢欲动。
谭诚蓦然停住脚步回头,望向林一川的脸上带着一丝笑:“一川跟着进来,是不忍看?”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似乎又看穿了林一川的内心。在谭诚面前,林一川选择实话实说:“不习惯。”
求饶与哭叫声极短。谭诚一声令下,四周的番子挥刀就砍。羸弱的女人内侍几无反抗之力。
在那片哭叫声中,谭诚悠闲坐了下来,望向几上的棋枰。那枚刻着珍珑的黑棋就夹在他指间:“明明梁大档头已经查明了这些人的身份。他们中断无珍珑刺客。咱家为何要杀了他们呢?”
梁信鸥也跟了进来,垂手站在谭诚身前,认真聆听。
“一川,你说说看。”
林一川想了想道:“暂时没找到刺客。督主和东厂需要震摄珍珑。警告那些欲对督主不利的人。”
“很简单。”谭诚没有评论他的回答对与错,直接了当地说道,“因为皇帝今天不听话。”
所以三个美人一个才人,皇帝的女人,他想杀就杀了。
梁信鸥扑通跪了下去:“属下无能,给督主丢脸了。”
“起来吧。不怪你。是咱们的皇上以为自个儿翅膀硬了。敲打他一下罢了。”谭诚将棋子放在棋枰上,吩咐道,“宫里头都盯紧了。一个一个筛。人在宫里,就跑不掉。”
他顺手将吃掉的棋子捡了出来,吩咐林一川道:“户部开春给军队新制夏衣。订单给了咱家。你去做吧。莫要以次充好。少赚一点也无妨。”
“是。”林一川应了。
他与梁信鸥同时离开。刚在衙门口分手,两匹马咴咴叫着停在了面前。林一鸣眼睛亮了:“林一川!”
谭弈跃下马,将缰绳扔给守卫,恶狠狠地望着林一川。
“督主曾经让我跪地向你赔罪。我答应他,任你打骂,绝不不还手。你现在要动手吗?”林一川慢吞吞地说道。
这算什么?鄙视他打不过他吗?谭弈大怒:“谁需要你让?”
“那我就不让了?”林一川也不想当人桩任由谭弈发泄。
谭弈一拳揍了过去:“你以为我打不过你?!”
啪的一声。与当初雁行一掌拍封住燕声拳头的招式一样,林一川的手掌也拍在了谭弈的拳头上,含劲一吐。
谭弈噌噌后退了两步。在他作势扑过来之前,林一川朝衙门里努嘴:“你不是听到督主遇刺的消息才从国子监赶过来的吗?”
与林一川在东厂大门口打一架重要,还是进去看望义父重要,谭弈晓得轻重。指着林一川点了点,扭头进了衙门。
林一川冲林一鸣瞪了眼。吓得林一鸣连滚带爬往东厂衙门里跑去。
“小爷我当了十几年纨绔。还治不了两个小爬虫?”林一川下巴扬起,负着双手,悠悠闲闲地步进了旁边的巷子。
大概是离东厂太近。这条巷子没有人经过。仅有几户人家入夜之后关门闭户,连灯火都吹熄了。极淡的夜色笼罩着小巷,林一川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成了一体。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扯住了他的胳膊,将林一川拉了过去。
被人用胳膊肘抵在墙上,林一川轻轻笑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的人调侃道:“丁大人,你个子矮了些。踮着脚累不累啊?”
没想到林一川嘴里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