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无双局》第239章


他说完起身离开。
厢房里不止陈铁鹰一个人,另外的金鹰与铜鹰同时出现。
随着谭诚的离开,封闭已久的门窗大开。明亮的光线从四面八方涌进来。让穆澜看清楚东厂如何严阵以待。
谭弈走了进来。
他站在三名飞鹰大档头身边,朝笼中的穆澜拱了拱手:“说起来你我也算同窗一场。今天我要陪义父,先来辞行。”
“不客气。我和你素来无交情。”
谭弈望着穆澜有些感叹:“你换了男装,我就觉得女装的那个不是你。我很佩服你。可惜我没能见着你用枪的英姿。似乎也没机会和你切磋一番。”
穆澜挑衅道:“离午时砍头尚早。要不,在这儿给你个机会?你哪来的自信不会被我一枪挑死?”
谭弈哈哈大笑着摆手:“留着枪挑我的力气看有没有机会逃命吧。相信今天来救你的人不少。只是不晓得他们能否打得过把守刑场的五百士兵和神机营的一百火器。再见。”
“不送。”
调了五百士兵,一百持火器的神机营。还真看得起她啊。穆澜心里苦笑。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就坐在明瓦的光柱下,慢悠悠地品着。
穆胭脂是断不可能来救她的。所以谭诚去了太后身边。
无涯再没忘情,也不可能发明旨饶她性命。他是皇帝。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一点。
林一川,他想来也不行的。他手中没有兵。带着那个傻燕声或是林家的十来位忠心家丁劫刑场?他没那么蠢。
核桃,丁铃今天不绑着她也会关着她。
雁行……想到他的身份,穆澜冷笑。她只盼着林一川听懂了她的话,防着点那位从小一起学艺,不怀好意跟在他身边的师兄。
思来想去,穆澜叹了口气。有可能来劫刑场的人那有谭弈说的那么多?
所以,她死定了。
摸了摸光滑纤细的脖子。穆澜喃喃自语:“早该留点银子打点刽子手的。听说刀法好的,一刀砍在关节处,头就削飞了,一点都不痛。”
“时辰到了。”
陈铁鹰与另两位飞鹰大档头同时拿出钥匙,打开了这座关了穆澜近一个月的牢笼。
精钢的锁链束住了她的手脚,谭诚给了她最大的尊重,让她看似大袖飘飘风度翩翩地上了马车,在番子和三位飞鹰大档头的押送下缓缓驶向午门。
第278章 京城乱了
城门处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今天是端午,五城兵马司加强了京城的防卫。接到发现钦犯的消息到赶到城门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然而让五城兵马司吃惊的是,明明是东厂发出的海捕文书。东厂连个大档头都没有出现。只来了四个下面的番子。
“督主与大档头们去了什刹海保护太后娘娘。另有三位大档头押送钦犯去了午门。东厂今天实在没有人了。还望诸位大力协助。”
太后的安危,女扮男装的钦犯明正典型。与之相比,这些化妆成戏班入城的穆家班成员份量不够。
李教头目送着小豆子抹着眼泪消失在了人群中。他有些失望地看着只吸引了四个番子前来。蚊子再少也是肉呢。他这样想着,朝身边的得宝六子等人使了个眼色,从怀里掏出一大叠印好的单子扬手撒了出去。
李教头运足中气大喝:“许德昭勾结鞑子害死薛神将,证据在此!”
雪白的纸片纷纷扬扬洒向空中,被风一吹,四散飞舞。好奇的百姓纷纷争抢起来。
围住穆家班的士兵们目光随传单移动的瞬间,旁边一家酒楼的后厨像是将水倒了油锅中,砰地一声爆炸,火光与浓烟瞬间弥漫开来,混杂着一股辛辣的刺鼻味道,呛得人直流眼泪,城门口顿时乱了。士兵们呛咳着乱跑躲避,五城兵马司的人根本懒得去管东厂的犯人,只顾着不让火顺着整条街蔓延开去。
“莫叫钦犯跑了!杀!”四个番子的反应大过守城的士兵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以袖掩鼻挥刀叫着冲了过去。
另一处茶楼上,周先生摇着折扇,像是顺着风将浓烟朝城门口扇了扇,微笑着下了楼。
等到将百姓驱散,寻来水车灭掉火。城门处只留下了四具番子的尸体。
正调人沿街搜索钦犯时,城门处数骑八百里加急驿马飞奔进城,朝着六部与宫城飞驶而去。
此时,谭诚亲自扶了太后坐在了什刹海搭起的华丽彩棚之中。蓝如海水的湖面上,数十艘五颜六色的龙舟正整装待发。彩棚前的平台上,命妇官员们正在欣赏着开赛前的舞狮杂耍。
御花园中,胡牧山正研究着皇帝的另一枚棋子:“锦烟公主没有与太后娘娘同行,听说镇国将军府家宴请了她去作客。”
无涯颔首道:“自从去冬谢将军遗孀母子击响登闻鼓。昔日薛神将手下的几位将军格外心疼锦烟。年节时的家宴都会请她。”
胡牧山有些好奇:“陛下并未与锦烟公主通气,如何能确定她一定能照您的意思去做?”
无涯微微笑了笑:“朕当天在案桌上放着两份奏折。一份是谭诚为其义子谭弈求娶公主的折子。另一份是镇国将军为其子求娶锦烟。镇国将军如此疼她,锦烟向其求助也在情理之中。将军府有三百上过战场的亲兵。”
…………
镇国将军府中门大开,迎公主鸾驾入府。
前来赴宴的还有两位曾同是薛家军的骠骑将军及家眷。与镇国将军和夫人一起在二门侯着公主。
轿帘掀开,薛锦烟却是一身戎装出现在众人面前。
“殿下这是……”把她当成自家闺女看待的镇国将军夫人看到这身薛夫人曾穿过的甲胄眼泪就上来了。
“将军,夫人。”薛锦烟才开口眼睛就红了,她心一横取出了盗取的圣旨,深吸口气道,“接旨吧!”
……………………
穆澜随手用锁链敲了敲马车,车厢壁传来厚重的回音。大概木板中夹了铁板。里面漆黑一团,只在车厢壁上打了些指头粗细的小孔通风。她摸着腕间冰凉的锁链,卷起裤腿往上摸索着,一根针从肌肤中被她缓慢地扯了出来。
这是方太医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早在宫里为她治伤时就将这根针给了她。以穆澜的灵巧躲过了一次次盘查,昨天被她埋进了肌肤里
甭看牢笼中花团锦簇,事实上今晨她换衣梳妆之时,东厂就派了两个女番子眼也不眨地盯着她。连束发的发巾都是绸布,一根簪子都没给她。
她坐在黑暗中,听着通风口里传来的各种声音,用针拨着手铐的锁孔。
端午出行的人太多,让押送的队伍行走缓慢。
陈铁鹰与金鹰铜鹰并不着急。东厂到午门的距离并不远。就算乌龟似的挪,也一定能在午时前将穆澜押送到刑台之上。何况,穆澜本身也是只诱饵。就看钓到的是什么样的鱼了。
……………………
背着八百里加里旗帜的驿马冲破了人流阻碍,终于到达了六部与宫城之外。
端午沐休,衙门里没有人。然而驿马带来的消息让值守的官员们感觉到问题的严重。一面急得找人去什刹海寻各部主事官员,一面遣人去京城各处打听消息。
太后与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正等着龙舟竞舸的鼓声响起。内务府的太监总管们已经急上了火。今天该送到宫中的新鲜鱼米菜蔬油面都迟了。平时坐在宫里头等着勾册子的总管们早坐不住,带着小太监直奔各处商行。
京城中商行一片人声嘈杂。从商头们手中批发货物的二等贩子们早堵住了商行的门。
驿马带来的消息与商行头目们声嘶力竭地叫喊声中,内务府的总管们听明白一件事情。大运河今天没有一条货船准时过闸,到达通州码头。从江南到京城的水路,今天不知何故断了。两座二级船闸三座三级船闸出了故障,将所有的大型货船全拦在了路上。全部疏通恢复航运,至少需要一天。
而京城能供皇宫的物资最多只能维持一天。听到这一消息,商家们以过节为名关了铺子。无法关铺的商家开始上调价格。
消息像烟花一样炸开。无需人推波助澜。
什刹海边鼓声骤响,数十条龙舟箭也似的划向终点。
然而岸边围观的百姓在这一刻却没有欢呼与呐喊,反而潮水般退开,离开什刹海,匆忙如此事发生了瘟疫一般。
“来了?”谭诚目光微眯,眼中隐隐浮现出等待已久的兴奋。他稳稳地站在太后身边。等待着穆胭脂的出现。
各家各府的管事满头大汗寻到了自家的主子。一阵低语之后,贵人们目瞪口呆。怎么可能?短短半天,京城竟然罢市了!?
五城兵马司和京畿衙门没有料到。他们一心防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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