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二三行》第60章


封泽又跑过去编他的头发玩,一不小心,把他发上的玉扣弄掉进了池中。
拾京挽起袖子要去捞,北舟道:“别,你坐着,我让人再取一个给你。”
拾京哦了一声,回头给他笑了笑。
北舟的视线停在他胳膊上,愣了半晌,问道:“你胳膊上是受伤了?”
“进京时,要检查进城艺坊伎人们的血,说是防疫病。”
北舟放下书招手道:“你过来让我看,疫病从未有查血预防的。”
拾京走过去,给他看了胳膊,说道:“当时还一个个写了名字,我跟的那个队伍里,有些名字还画了红圈。我觉得是从他们血里查出了什么。”
北舟犹自出神了会儿,脸上带着疑虑,好半晌转了话,慢慢起身道:“此事再说……你来,我给你找本书,你先学着,大好时光不能让你蹉跎了。”
南柳到王府时,见到的是坐在回廊拐角,一个字一个字念出声的拾京。
北舟在旁边闭着眼听着,有错时,封泽就兴奋地指出来,背一遍,拾京拿着毛笔,认真在书上圈出来。
南柳很是惊奇,又觉得这画面可真温馨,不由笑道:“北舟,书你也不心疼了?”
北舟闭着眼,悠悠道:“来的正好,给拾京寻个老师去。”
“哈?”
拾京放下书,一脸期待地看着南柳。
南柳高兴道:“你自己也想学?”
拾京点头。
“行啊,那我明天就带你到梁府拜师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板牙,林境君~,这次是真·学费了233333
仓鼠要跟男二认识了。
梁府嘛,傅居他娘梁修远你们还记得吗?那个国子监祭酒,是个相当耿直打儿子用鸡毛掸子从不手软的女博士(对,博士祭酒,没毛病)。
嗯……她打儿子,不打学生的,放心。
☆、第46章 傅居
朝中多双职夫妻; 他们通常情况下同住一个府邸; 但分片。
一府二门; 挂双牌。
比如梁修远和傅起。
西门挂梁府牌,东门则挂傅府牌。
拾京脸上挂着期待的笑,跟着南柳提着礼进了西边的梁府拜师。仆役见公主来; 慌张无措,嘴上来回说着未提前准备; 实在失礼,重复的间隙还能抽空吆喝一声; 吩咐人把内堂收拾出来,让公主进来坐。
傅居就是这时候起床的。
傅居是个懒人; 通常在火铳制造处各位要下值时,到那里晃一下。除非哪天昭王亲临指导,否则他绝不早起。
今天亦是如此,昨夜他的火铳改良图已经返工第二十七次,不用做出实物也知仍无法解决卡弹问题; 所以傅公子索性不起了,在床上翻腾到太阳西沉; 实在饿的不行,这才起来游荡找吃的。
他住府东,傅府那边。然傅起可能是故意要修理他,想治治他的懒病,所以府东的下人们见他起来都纷纷绕远走,他叫吃的也没人送来。于是傅居游荡到了府西; 到他娘这边碰运气。
梁修远和傅起都还未回,南柳坐在内堂跟拾京讲墙上的字画,讲到一半,忽然见拾京抬起手嘘了一声,示意她听。
内堂旁有个隔断,隔开了主堂和侧边屋。
此时,侧边屋传来一阵阵簌簌声,像极了老鼠啃食。
仆役端来茶,听到声音,愣了一下道:“坏了,许是东府那边关着的老猫溜出来了。”
傅起养了只猫,活了有十三年了,南柳年少时见过,听仆役这么一说,生了要去看看的念头:“原来它还活着。”
南柳拉着拾京随着仆役走到侧边屋,屋里帘半垂,侧门敞着。仆役绕到桌子后,要去抱猫给南柳看,哪知刚绕过去就被蹲在地上背对着门偷吃点心的傅居吓的惊叫一声。
傅居也被吓得不轻,咳嗽着,满嘴点心渣,回头见到人还挺高兴,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从地上爬起来拉着仆役说:“别走别走,可算是见到人了,快给我下碗面,要饿死了。”
仆役哭笑不得:“公子……咳,公主殿下来了。”
傅居表情裂了,他脖子跟生锈了一样,慢慢朝门口看了一眼,缓缓又缩回了桌子底下。
傅居干出什么事来南柳都不惊奇,她笑着给拾京介绍:“拾京,他是傅居,火铳制造处的,今日要请的老师是他母亲。”
傅居猫在桌子底下把那盘点心慢慢放回桌子上,又慢慢伸出头,仔细朝门边看了一眼,想了想南柳刚刚的话,猜南柳是给这个苍族人找他娘当老师来了。
拾京抬起手,微微摇了摇,算是给他打了招呼。
傅居把目光挪向南柳:“……你们能先出去吗?我……衣冠有些不整。”
南柳讽道:“你哪次见我,衣服是规规正正的?”
傅公子从来没好好穿过衣服,画图沉进去还有解开衣服中所有衣带的毛病,而且画完图后往往会忘记把衣带再系回去。
傅居想起之前有一回,自己大白天敞着衣服从制造办回府,路上遇到微服的皇帝帝君以及公主的事,心累闭眼:“求别说……你这人说话太让人误会……”
梁修远回来了,赶着来见南柳,还未进门就先告罪:“让公主久等!这些天各地来书院国子监的学子太多了……”
南柳好心情领着拾京回了内堂,恭恭敬敬行了个见师礼。
“春闱临近,此时来,确实打扰祭酒大人了。”南柳笑着把拾京推上前,“这是拾京,还请祭酒大人帮忙照料。”
梁修远长相较单薄,细皮细眼细眉,但因久居师位,眉宇间带有挥之不去的严厉之色。
她看着拾京,忽然就想了起来最近的传闻:“啊,是他……”
公主带了个苍族男人回京,住在王府,这些日子朝中都传遍了。
现在见到真人,梁修远愣了好半天,问道:“这,公主是想……”
“他识字,但没正经入学念过书,有劳祭酒大人费心。”
南柳没想那么多,她想的只是给拾京一个读书的机会,也不求他学成后参加京考,入朝谋职。
他想学,她就找最好的老师教。
梁修远一身学问,称得上是学富五车,按理说让她教拾京习字读书,有点像牛刀杀鸡,但公主既然亲自上门带人拜师,她就不能说不,虽不太情愿,却依然回了礼,点头答应。
“如此,梁某就收了这学生吧。”
见她同意,拾京喜出望外,学着南柳行了见师礼,问梁修远:“今天就开始吧?”
梁修远喜欢爱学的弟子,见他对待读书一事态度不错,不像是学点诗词歌赋邀宠的意思,眉头舒展了一点,到侧居书架中抽出一本儿子早先的蒙学书,递给拾京:“这书中有两千三百字,你念一遍我听。”
拾京见是之前自己在王府,北舟给他拿的那本,把这两千三百个字念了下来。
南柳一脸骄傲。
傅居端着碗面站在隔断旁,听拾京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自己的识字本,噗嗤嗤笑着,又见南柳专注又喜悦的神情,颇是不服气的轻哼了一声,转头边吃面边走。
到东院时恰碰到下值回府的傅起,见他这般模样,拎着他耳朵把他提溜回去,照常一通训斥。
拾京开始了读书学字的日子。
然而五月春闱即将来临,身为祭酒的梁修远每日拜帖不断,万分忙碌。
拾京每日到梁府来,见的其实是闲出一身毛的傅居。
前来府上拜会梁修远的学子很多,这些都是大同之后的人才,梁修远不能怠慢,也想从中挑出可造之材,教公主的人重要还是用心去见才华横溢的学子们,梁修远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但她也不能糊弄拾京,毕竟是来好好读书的学生。因而梁修远每日布置下任务和要读的书后,就去东院拎来赖床的傅居,让傅居替自己指点教导拾京。
拾京学的是入门的东西,傅居教他算是正好。
一日,任务做完,拾京提出要看别的书,深入钻研学问。
傅居打着哈欠从书房里翻出一本《眠花词》扔给他,说道:“你的话,把这些背熟就够了。”
傅居总说一些让拾京觉得很不舒服的话。
拾京在京城待一日,比在其他地方,心窍开的要快。之前不懂的话,现在他懂了。
比如之前傅居教他一个成语叫韶华之交,说什么,我敬仰公主,但绝不爱慕于她,我和陆泽安不一样,恐怕他现在就在家中给你收拾房间住处了,但我吧,绝对不会想这些。你与我,将来肯定不是韶华之交。
拾京对陆泽安有印象,北舟跟他说过,皇帝最近有下婚旨的意思,恐怕春闱的事过了之后,就要给南柳下婚旨定婚事了,而婚选之人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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