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二三行》第62章


拾京点头表示明白,提着笔,临了一字,又抬起头问:“昭王的字,学的人多吗?”
“昭王爷的字画当年很有名,好多学子争相模仿,我小时练完萧成卫书后,就是临的他的字。”
傅居为表示他真的学过,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果真有七分□□在:“练好了,字写得肯定不会难看。”
他正说着,一仆役手上拿着一张图进来说道:“公子,制造处的王大人送来的。”
傅居怅然道:“唉……来活了。”
他对拾京说:“你自己练着,待会拿给我看,我去改个图。”
等拾京写完把字拿去给傅居看时,傅居身上的衣带解的差不多了,只剩条裤子还在,头发拽掉一地,趴在铺到地上的图纸上,支着头用炭笔画线。
拾京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问他:“卡弹?”
“……你看得出来?果然是有点天赋的。”傅居站起来,给他检查字,换拾京去看图纸。
“我拆过火铳,南柳也说过。”拾京解释完,一边看图纸一边说,“把弹药壳做小一点呢?”
傅居从他的字上抬起头,嘴角一抽:“开什么玩笑,小一点,推都推不出去。”
“改膛线呢?”拾京指着图纸上的示意图,“这是膛线吧?把弹药磨小,把膛线改成这种的,就能推出去了。”
拾京捏着炭笔在纸上画出螺旋线条:“可以让弹药沿着膛线旋转,这样推得远。”
傅居见了,立刻扔了他的字,凑过来看:“你是说,曲式膛线?”
“……差不多吧,我觉得你跟我说的应该是一个意思。”
傅居摆正了神色:“直径怎么算?凹槽你想把它刻多深?”
“……那是什么?”
片刻沉默后,傅居说:“明天跟我去制造办,我找人教你火铳的基本。”
拾京高兴道:“你当真?会有人教我吗?”
“当然。”傅居说道,“字你改天练。你把旁边的匣子拿过来,里面有炭笔,你拿一支出来,我教你画图。”
两人在房间内捣腾许久,傅居发现,不是南柳夸大,比起读书,拾京更擅长画图。
不过,在火铳制造一事上,傅居属于半吊子,功底不扎实。
他所擅长的是火炮,虽有相通之处,但还是有所不同。因而,教了几个基础后,傅居坦诚道:“我水平有限,兴趣也不在火铳上,你明天一定跟我到制造办去,我找李大人他们教你。”
“你不喜欢火铳?”
“……不是,我志在……志在天上,火铳是地上的。”
拾京疑惑:“什么意思?”
傅居忽然一扫身上的懒意,眸子里像是点亮了火,说道:“世人一辈子都在和土地打交道,踩的是土,看的也是土,靠土地吃饭,靠土地生活,总要有人朝天上看,我,就是朝天看的人。我想……我想让火炮飞上天,像箭一样能从天而落,指哪打哪。”
他说完,等拾京嘲笑。
拾京想了想,认真道:“……好像也可以。”
傅居闭眼忍住白眼的冲动,扶额道:“……你异想天开呢?”
“我见过在水上能用的火炮。”拾京说道,“它能到水中去,是因为有船载,你想让它上天,做个能载它上天的东西出来不就行了?对了,陆地上的火炮我没见过,也都像船上的那么大吗?”
“你竟然还见过船炮?”傅居着实惊讶,“看来你跟这东西有缘,命挺好的。我虽知道巡江船有载八门火炮的,但还真没见过成品。明日到制造办你就知道火炮多大了,那玩意重,船能载动,是因为有水托。但天上除了风,没有别的东西能托,让火炮飞起来,无异于痴人说梦。风托不起那么重的东西,我虽敢想,但也知道这是梦……”
“把炮做轻些,或者用火铳……”
房门突然大开,南柳好奇道:“你俩躲这里做什么?咦,图纸?傅居,你在教拾京学火铳?”
南柳把拾京拉起来,笑道:“好啊,让你到这里读书,你却上这儿来学火铳。”
“南柳。”拾京笑眯眯地抱了抱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字,“你看我今天写的字。”
傅居站在一旁,原本看着南柳夸拾京,结果一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连忙慌里慌张系衣带。
系衣带时,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词:韶华之交。
傅居心中咯噔一声,心道:“完蛋了,殿下千万别挑我成婚,不然这下……真要在家里收拾间屋出来给拾京住了。不要!我可不要跟他成韶华之交!”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两天前的存稿箱。
你们千万别被眼前的和睦假象迷惑了双眼。
傅居和拾京将来可是会在制造办因为图纸改动一些琐事吵的惊天动地。
and,场外,默默在考虑以后如何给拾京分配房间的陆泽安表示很心塞。
明天更新可能准时10点,也可能是在下午。到时候看情况。
☆、第48章 银装素裹
南柳的车停在梁府的门前。
从梁府出来后; 南柳邀拾京上去跟她同坐。
拾京蹬上车时; 余光瞥见拐角处; 有个白发稀疏的秃顶老太太正给人算命看相。
遇到算命看相的人,拾京都会下意识留意,因为延半江说过; 她之所以从未被抓,不是因为她会易容; 而是因为她易了容敢给人相面,不避开人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 显得光明磊落无罪在身,官府中的人自然不会过来盘查她。
她得意的是自己的‘小智慧’; 而拾京却从她绕弯的话中得出了个歪打正着的结论:延半江喜欢易容成算命看相的人。
那个看相的老太太似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也朝这边望了一眼,瞅见他,一咧嘴,露出一排黑牙; 一排缺牙。
她两只似是快要睁不开的眼睛,略微弯了些弧度; 是拾京非常熟悉的笑。
拾京愣了一下,从那熟悉的笑容中猜出了她就是延半江,担忧地看了南柳一眼。
南柳浑然不觉,她看起来心情很好,出了府就直接上了车,见拾京没跟上这才探出头来还笑着催他道:“快来; 总也见不到你,好不容易今天得空出来会儿,你可不要要耽误这宝贵时间。等会儿我还要回宫里去,快些上来,有东西要给你。”
算命老太太收回了目光,拾京压下心头疑问,暂且把老太太丢在脑后,钻进车里好奇问道:“是什么?”
南柳身旁放了个木匣子,莲花刻,镶金锁:“来吧,东西在这里面,你坐过来。”
南柳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拾京自觉地坐过去,接过木匣。
“好重,里面是什么?火铳?”
南柳摇了摇头,“再猜。”
拾京想了半天,一个都没猜对,抱着匣子摇了摇,听到里面的碰撞声,突然惊愣了一下,看向南柳:“是什么?难道是……”
他表情十分的震惊,南柳从未在他脸上见到如此明显的表情。
南柳笑着,手里转着一把小金钥匙,悠悠道:“钥匙在我手里,想知道是什么,就好好想想该怎么问我要,让我满意了,我才会给。”
南柳本意是想听他说句哄人的话,没想到拾京垂眼想了会儿,突然凑近来,轻轻啄了下南柳的脸颊。
这下,跟青天白日无故放烟花一样,南柳心花炸地自己都有些来不及反应。
懵了片刻,南柳反应过来后,一边开锁,一边嘟囔:“……送你多读书是有好处,确实聪明了不少……”
都会主动了。
拾京眯眼笑了好半天,手支着下巴,盯着木匣子看,眼里都是期待。
南柳开了锁,却不掀盖子,问他:“你是要我打开给你,还是你自己来。”
“你呀。”拾京说道,“我好像猜到是什么了,心里正欢喜呢。”
南柳微微歪了歪嘴角,笑眯眯地把盖子掀了开。
温柔的银光映满目,那是一大匣子的银饰。
尽管刚刚听声音时猜到了,但拾京还是被这个数量震惊了。
“……这么多?”
“恨不得给你补上全身上下的。”南柳拿起最上面的一个银镶圆珠翠玉的额饰,勾手道:“来,再坐近些,我给你戴上。”
“全部?!”
“全部。”
“你……”拾京神情呆愣的似要说些什么,待看清她手里拿的,坐远了些,笑着拒绝道:“这个不要,不算不算,你手里这个是族里女孩子戴的,我不戴额饰的……”
“我不管她们怎么戴,反正这些你小时候肯定都没戴过,我要都补给你。”南柳把他按住,一边把额饰链勾上他的头发,一边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时,所有的苍族人身上都叮叮咣咣的,从头闪到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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