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二三行》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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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瞬间哑火。
封明月走进来,一脸迷茫,见宴席的确喜气洋洋,当下扫视在座诸人,笑问:“哪个跟哪个的喜宴?”
“明月舅舅往这里看。”南柳指着自己,“我和拾京。”
封明月眼珠都快惊掉了。
“……你俩摆哪门子喜宴?”
南柳笑道:“我俩有婚书了。”
拾京指了指旁边的木匣子:“舅舅要看吗?”
惊愣过后,封明月哭笑不得:“狼崽子,你倒是……改口挺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谢谢 未央遗云,巫觋,林镜君,无敌蒸蛋糕的份子钱,喝杯喜酒吧!
☆、第93章 不要叫我娘
封明月把拾京灌醉了,美其名曰酒品如人品。
拾京的人品表现方式就是:睡觉。
藤椅恰巧提供了一个可供他睡觉的地方; 拾京傻乐着; 把大氅拉到脖子; 朝后一仰; 闭上眼睛不到两个呼吸,人就睡熟了。
南柳得意道:“人品不错吧!”
封明月搓下巴:“废话,好树出不了歪苗子……你看舅舅当初也不是跟你胡说吧?我说他像; 到头来他还真是。”
“舅舅当时那么肯定朝中的班尧是真的……”
“我是真不愿怀疑。”封明月苦笑; “算了,反正这事也就这样了; 我和你母皇都不会亏待他。他父亲的葬礼,我想; 他们会以裴古意的名义下葬; 而且恰巧他也是侯府的养子,这样一来也说得通……唉。”
南柳听得出来; 这是在保全顶替班尧活着的裴古意; 她轻叹口气:“我理解,我们今日不提这个。”
怎么说,今日也是喜宴,封明月略微一顿; 下一句就换了话题:“服了你们这些小辈儿; 到底怎么想出的这一套……太胡闹了,舅舅本来想训你吧,可又想不出你错哪儿了。回去你母皇肯定要罚你; 你啊,太胡来了,活的太随意不适合做储君……”
南柳忽然说道:“舅舅,我想好了,我不做储君。”
南柳喝尽杯中酒水,望着还在热闹的宋瑜他们,慢慢说:“我想跟着舅舅,就在云州扎根,教他们用火铳、练兵。”
她摸了摸拾京的头发,笑道:“恰巧他做他的火铳,我教我的兵,挺好不是?”
封明月未说话,只喝酒,看表情,似在认真考虑她的话。
他说:“封泽才那么小……”
“我不喜欢,我也做不好。”南柳说道,“而且有太多的迫不得已,我不知道阿泽怎么想,等她年纪大些可能就会有自己的想法……我……我觉得她可以,明月舅舅,她是北舟的女儿,像极了北舟,她不会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
封明月连连摇头:“南柳,不许这么说。没有人会是一无是处的,曾有诗云,天生我材必有用,你不要妄自菲薄,舅舅看你就很好,你刚生下来时,还没我一只脚大,你父君捧着你,就像捧了只小猫,当时谁都没敢说,怕你活不久,养不大。可你看,你这不是好好的,都长这么大了,能骑马鸣枪,四处跑着,精精神神的,而且还降服了个狼崽子,多好。”
南柳哈哈笑了起来。
封明月说:“你也好,拾京也好,你们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已经是天佑了。舅舅不求你做出什么成就来,只要平安就好。如果不想做储君……回京后,舅舅帮你说。”
南柳愣了好久,轻声道谢:“谢谢舅舅。”
溪清她们到最后散场时也没来,傅居托人送了消息和贺礼——贝珠给拾京织的彩色披帛。
南柳收到后,把彩色披帛系在拾京额前的银钩坠上,把他裹得严严实实,推着熟睡的小狼崽洞房去了。
南柳把狼崽子倒上床,崽子迷迷糊糊醒了,把脸前的彩帛吹起来,看到南柳,立刻蹭了过来,手脚缠抱。
南柳栽倒在床,瞬间就被拾京给占了,南柳拍着他仿佛黏在自己胸口的手,说道:“我就说你喝醉酒粘人吧,醒了还不信我……”
拾京哼哼唧唧说:“想哭。”
“……想什么呀?”
“想哭。”
“高兴?”
“……复杂。”拾京碰了碰她的脸颊,又闭上了眼,笑了起来,“我的愿望都实现了,南柳。”
“当真?”
“嗯……都实现了,心也还没有空,我很高兴。”
“高兴就行。”南柳揉了揉他的脑袋,“你高兴我也高兴。”
拾京又往她身上蹭,哼道:“南柳,喜欢你。”
他在她怀里腻歪,南柳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享受了一会儿,把他往旁边推:“好了好了,婚都成了,松开点,上不来气了都,我人不会跑了的,你那个锁心环还在我脖子上挂着,混蛋……骗我说暂时保管,让我上了你的当,到现在也不给我取下来……”
“戴着吧。”拾京说道,“看你戴着,心安。”
“拾京,拾京先别睡,我问你个问题。”
拾京懒懒嗯了一声。
南柳说:“你以后,想住哪里?京城还是云州?”
拾京睁开眼,轻咬着她的耳珠,轻声说道:“想住在南柳身旁,离得很近很近,像现在这样,伸手就能碰到你的距离。”
“你可真是……”
拾京轻轻吸了口气,呼呼笑出声:“南柳,只要你不觉腻,我就在你身旁躺一辈子……”
第二日启程回京,南柳问牵着一堆苍族小孩儿,愉快向他们挥手告别的傅居:“真不回?”
“我三年调令,这才三个月,回什么。”
“书信有需要我捎给傅大人的吗?”
“没,你就跟我父亲说,我已立誓,此生老死云州。”傅居说完,加上一句,“他明白的,我向往蓝天,向往自由,与那些束缚在土地上的人不同,殿下你就这么告诉他吧。”
南柳有苦说不出,傅起到时候肯定会用一种抛弃他儿子的幽怨眼神看着她:“我真是……”
“殿下,我已恳请皇上撤婚旨,退请书已经发到京城去了,皇上不日就会收到。”
南柳一抖。
傅居笑道:“殿下啊,为了感情,要吃的苦都得咬牙忍了,不必惧雷霆震怒,真爱自会在电闪雷鸣中化作白帆,护佑爱的舟乘风破浪。”
南柳抖得更厉害了,酸的她牙差点软。
傅居笑了起来:“公主殿下,我找到了生活的奔头,再捎句话给我娘吧,就说……不出两年,她自会在万里书坊看到我的名字。”
拾京的脑袋从南柳身后伸出来,问他:“你也要像你父亲一样写本书,是什么,苍族的育儿心得吗?”
傅居朗声笑了出来。
“是苍族情话收录,我来润色作译,肉子呀,以后你也会买的。”
“还用买?”拾京说道,“我们族的那些情话,我一晚上就能在床上全讲给南柳。”
南柳伸手把他脑袋按了回去,吃吃笑个不停。
“拾京哪儿都有你,我都说了躺在床上的话不能讲给别人听,记不住吗?”她似娇嗔一般的教训完,对傅居说,“我们走了。”
傅居从震惊中缓过神,无奈摆手:“得,行,你们一路顺风。”
南柳的船离开后,傅居带着那群小孩儿回去,说道:“不要闹了,我去趟云州府,取个东西。”
“是老巫婆死了吗?”一个苍族小孩用流利的官话问他,“你要去取白骨架吗?可怕吗?”
“不要这样。”傅居趁机教导道,“巫依不同于你们,她禁锢在林子中几十年,固守旧规惘信鬼神已经很难改变,虽罪有应得,但不应对她落井下石言语无忌。”
“傅先生,傅先生……”一个刚到傅居膝盖的小女孩儿拽着他的衣摆,说道,“珠明哥说要打你,他和树风哥哥他们都商量好了,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只凭说话就骗过去……”
傅居叹了一声,旁边一个肉乎乎的小孩儿小大人一样,慢慢悠悠替他计数:“第十七次了。”
稍微大点的小少年嗤笑一声,白傅居一眼:“只装可怜是不行了傅居,溪清族长现在已经看穿你了,以后才不会救你。”
傅居又叹了一声。
他做什么孽,充什么英雄啊,还说要老死云州。
再想想刚送走的那对甜情蜜意小两口,傅居忧愁望天,如他少年时那般,心中涌起一股交杂着无人理解的寂寞和自我感动的苦涩感。
“人如世之尘……”
这是傅居译的第一句苍族话,他想把这句话放在书的开头。
人如世之尘,一生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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