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之内》第149章


她这样一说,林木兰也不好多劝了,只能说,暂且过了年,容后再严管便是。
林木兰察觉陈晓青不同以往,就瞒住了这事没有告诉宋祯。谁知延寿苦不堪言,早跟延福延平抱怨无数次,延平担心他真闷坏了,便寻了个时机,讲给宋祯听了。
宋祯听说此事,第一反应和元嘉差不多,特意好奇的去永宁宫“观摩”过,笑完了惨兮兮的延寿,才说陈晓青:“你也不必这样心急,他还小呢,你看他那样,跟吞了黄连似的。”
“过了年就十三,哪里还小?”陈晓青看宋祯突然到来,只以为是林木兰搬的救兵,心里不舒坦,便也不似平常态度那么软和。
宋祯倒没察觉她的异样,笑道:“那也不能这样逼着他,这样吧,等过了年,朕帮你订个章程,再让他好好用功。不过也得考虑孩子的志趣,不能强着他,其实他喜欢骑射,就让他多去跑马射箭,也没什么不好。”
“学骑射不过是叫他强身健体,妾看他现在够强健了,又不指望他上阵杀敌,哪用花那么多功夫去练?还是好好研读经史才是正理。”
这话虽有几分道理,却太过驳了宋祯的话,他十分不适应陈晓青这样说话,便不由凝目看她一回,微敛笑意,说道:“那也没有你这么心急的,还想一天教出个状元来不成?”转头便叫延寿跟自己走,带他去后苑马场跑马去了。
陈晓青眼睁睁看宋祯带走了延寿,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话态度有些强势,恐怕惹官家不悦了,一时又是后悔又是难过,只觉自己一片苦心没人理解,转身回房关起门来哭了一场。
等延寿兴尽回来,听说娘亲刚刚关门哭了,一时大悔,跪到陈晓青面前认错,说以后再也不任性,一定听娘亲的话,好好读书,这才把这事了结。
林木兰第二天才知道这事,不过延寿是陈晓青的儿子,她也不好太过越俎代庖,便假作不知,在宋祯提起来时,还劝道:“不过都是望子成龙之心罢了。延寿这孩子也确实该管管,不然过两年开府成婚了,在外面更难管教。”
她不过是随口劝解,宋祯却被“望子成龙”四字触动心肠,一时怀疑陈晓青别有用意,但仔细想过,又觉得她不是那样有心计的人,便不计较,而是问林木兰:“这样说来,怎地就你这做娘亲的,不逼着孩子上进,只放纵他们?”
“有您在,还用得着妾来管教么?”林木兰笑道,“妾现在看着七哥就有点可怜了。孩子嘛,只要能平安快活长大,品行端正,妾就再无奢求。”
☆、第144章 触怒
宋祯试探了林木兰一句,见她答的真心且磊落,便没有再深谈,毕竟此事尚有变数,他并不想现在就许诺什么。
等宋祯走了,蔷薇迟疑许久,还是忍不住提醒自家娘子:“陈娘子近来,似乎与往日不同。”
林木兰最了解陈晓青,又怎会没有察觉?只是如今却与从前不同,官家的宠爱可以分,那一个位子,却只能坐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分不得的。
若晓青对此生了执念,林木兰一时也有些无可奈何,她既不能拿出这件事来谈,也不能向陈晓青保证什么。这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也不是她能决定是否要退让的。
且不说延平有没有那个志向,单是宋祯的心思,就不是她跟陈晓青能左右的。此事涉及国本,可不是谁撒撒娇、哄哄他就能得到。林木兰深信,宋祯对于此事一定有诸多考量,她们这些做嫔妃的,在这个时刻,最好就是表现的毫无察觉、不发一言,否则,可真没准就会就此失掉多年来的宠爱和情分。
可是这话却又不能跟陈晓青明说,在这个时候,恐怕她也听不进去。做母亲的,哪有不为儿女打算的?何况延寿确实也是个好孩子,林木兰并不敢保证,换成自己是陈晓青,就真能像自己现在这般沉稳淡定。
所以她只能对着蔷薇叹息一声:“甭管陈娘子如何,咱们还只如常便是。”果然孩子大了有大了的烦恼,林木兰丢开这些,干脆去忙过年的琐事去了,也免得自己东想西想,徒增烦忧。
她却没想到,延平竟也很快察觉了这种变化。
“……我看四哥都瘦了,就偷偷向陈姨求情,陈姨却说,四哥不似七哥聪明,只能以勤补拙,七哥不用管他了。”
这是延平跟元嘉在嘀咕,被秋纹听见,偷偷转述给林木兰的。
林木兰就把儿子叫来,仔细问他:“你是怎么答陈姨的?”
延平既困惑又苦恼,“我说,四哥比我聪明多了,他骑马射箭投壶样样都比我好,可是陈姨似乎更不高兴。娘亲,陈姨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林木兰心中暗叹,面上却神色如常的按住儿子的肩膀:“怎么会呢?你陈姨只是希望四哥更好罢了。你放心,陈姨心里自有分寸,不会真的累坏了四哥的。你要是觉着闷,就去寻五哥、八哥、九哥玩,好不好?”
眼看快过年,宋祯也放松了对延平的要求,骑射课又停了,延平多了很多空闲时间,所以才会常往永宁宫去看延寿。
延平听了母亲的话,面上是应了,心中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陈姨希望四哥更好,自然是没错的,可为何偏要拿自己相比呢?难道四哥也因为爹爹多关注自己,而心中难过了吗?还是陈姨自己心气不平,因为这个与娘亲生了矛盾?
他越想越不快活,哪里还肯出门,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元嘉几次来找他出去玩,他都不去,就再不肯被他敷衍,追着他问:“还在为四哥的事烦恼?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啊,大家长大都是要分开的,就像二哥要娶妻,大姐姐要下嫁一样!”
延平本来躲她躲的十分烦恼,听见这两句话,倒回身来敲了妹妹一记:“你这都是说的什么?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哎呀,我就打个比方。”元嘉捂着额头,撅着嘴辩解,“你忘了娘亲说的吗?鸟巢里的幼鸟,小时候都是天天在一起,可它们大了,翅膀硬了能飞的时候,就自然要飞出去建自己的巢穴,它们与兄弟姐妹们分开,却飞向了更广阔的地方,还会认识很多新朋友。”
延平摇摇头:“我不是为这个烦恼。”
“那是为什么?”元嘉追问。
延平像模像样的叹了一声:“你不懂。”叹完又呢喃,“其实我也不懂。”
“不懂就不要想了嘛!娘亲说了,现在不懂的事情,以后就懂了,你又何必费力气?走吧,我们去和八哥九哥堆雪人去!”
延平无奈,只得跟着妹妹出去,到院子里与两个弟弟一同堆了两个大雪人,就堆在后殿中门的两边,看起来倒像是两个卫士一般。
雪人堆好,四个孩子围着看了一会儿,元嘉忽生坏心,弯腰捧一把雪搓成雪球,直直丢向她哥哥的后背,然后撒腿就跑。
延平冷不丁被偷袭,吓了一跳,等知道是妹妹淘气的时候,也搓了个雪球,追着元嘉还击。八哥重瑞一向跟着元嘉玩,见七哥去追姐姐,就跟在后面追七哥,他也顾不上搓雪球,干脆抓起一把雪就扬了出去,结果不但没打到七哥,还被风吹了自己一头一脸。
边上光兴看见这一幕,嘻嘻哈哈笑起来没完,恰好这时元嘉跑到了他身边,便将手中雪球毫不客气的丢在了光兴屁股上。
光兴“啊呀”一声,也转身加入战团,长阳宫后院顿时就充满了雪球抛掷的“嗖嗖”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林木兰在殿中听见,走到门边看了一眼,见孩子们虽然都冻的脸通红,却个个都笑得开怀,连最近一直闷闷的延平也笑开了,便不叫人约束孩子们,只让煮好姜汤,等会孩子们玩够了,再一人灌一碗。
她这里安排了人煮姜汤、准备点心,自己进到暖阁中去看了会书,正觉惬意之时,忽然听见院中光兴惊呼一声,林木兰忙坐起身问:“怎么了?”
“娘子,官家来了。”马槐匆匆进来回禀。
林木兰忙起身出迎,刚走到厅中,就见宋祯抱着一个身上满是霜雪的孩子进来。
“这几个孩子倒会玩,连朕都遭了池鱼之殃。”宋祯笑着放下怀中的光兴,还抬手给他擦去了脸上雪化了留下的水珠。
林木兰听了宋祯的话,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果然发现他小腿处的袍子上沾了一块雪渍,忙笑问道:“这是谁这么大胆?”并请他去更衣。
光兴在旁心虚的嘿嘿两声,被他的父皇陛下屈指在头上响亮的弹了一下,“除了他还有谁?”
眼看延平几个也跟了进来,林木兰便叫人带着他们去更衣喝姜汤,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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